空桑之野上,大羿正指揮著士兵們修築工事,以此延緩東皇九國叛軍的行進速度,為太昊部落聯盟的主力兵馬平安返迴空桑城爭取更多的時間。


    岱宗山上的異象,讓大羿有一種不詳的預感,果然沒有多久,後麵有斥候來報,說是聯盟的主力兵馬突然調轉方向,折返了迴來。


    大羿看著一臉灰敗的太昊王伏泰,欲言又止。


    伏泰看到大羿,一臉慘笑的說道:“大行伯您都聽到了,繼承太昊伏羲氏之餘德,本王深知自己德不配位,繼承大統三千餘載,鮮有建樹,優柔寡斷,投鼠忌器,才招致太昊部落聯盟有此禍端,本王無臉去見曆代先王,唯有以死明誌,還望大行伯成全!”


    大羿聞言,皺了皺眉頭道:“東荒之禍,非在太昊王一人,我等托孤之臣皆脫不了關係!”


    鳳鴻王也站了出來道:“就由我留在這裏,陪同大王走完最後一程!”


    伯夷父正待說話,伏泰望向了伯夷父道:“您老就不要湊什麽熱鬧了!”


    “伯夷父迴去可擁立二王子伏案為王,伏案為人仁厚,應該會是一位很好的君王!”伏泰說著,將部落聯盟的旗幟,還有太昊王欽印一起交給了伯夷父。


    伯夷父嘴唇哆嗦著,朝著三人深深施禮,然後帶領一支兵馬,離開了太昊部落聯盟的大軍,向著空桑城方向去了。


    伏泰調轉馬頭,迴身對著整齊肅穆的部落大軍言道:“逃避了這麽久,退縮了這麽久,擔驚受怕了這麽久,本王累了!從阿山,到淮水,再到會稽山,再到如今的空桑之野,我太昊部落聯盟的兒郎一退再退,被人攆著,惶惶如喪家之犬,我太昊部落聯盟數萬年來,參與大小聖戰無數,何曾受過這等屈辱?!”


    “後麵就是我們的聖城,聖山,曆代先王在看著我們呢,整個天下在看著我們呢?那些試圖侮辱先王的宵小們在看著我們呢!”


    “兒郎們,不能再退了!”


    “願死者,隨我死!”


    伏泰說著,一騎當先,向著東皇九國叛軍的兵馬衝殺了過去。


    “空桑之野,是個埋骨的好地方!”鳳鴻王哈哈笑著,跟著伏泰衝了出去。


    “還愣著做什麽?主辱臣死,跟著先王的腳步,死戰!”大羿縱馬南下,一如當年跟隨先王征戰四方的少年!


    整個太昊部落聯盟的兵馬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嘶吼聲,在被綠色鋪滿的空桑之野上,猶如一股突然引發的獸潮,向著南方蜂擁而去。


    司幽王笑著看太昊部落聯盟的兵馬突然調轉了方向,竟然向著自己主動的發起了衝鋒,笑著說道:“樂意奉陪!”


    於是兩大部落聯盟的大軍,曾經在扶桑神木下立下誓言,東荒及東方海外同脈相連的兩顆璀璨明星,相互吸引,撞擊,直至將對方徹底粉碎。


    這一日,伏泰,鳳鴻王帶領大軍殺個七進七出,雙雙戰死。


    這一日,大羿拿出塵封已久的射日弓,找準時機,連射三箭,瞬間秒殺季厘王、三身王,重傷中榮王,大軍突進五十裏,然後力竭戰死。


    從白天,到黑夜,再到第二天清晨來臨,整個戰場才慢慢的平靜了下來,司幽王看著屍橫遍野的空桑之野,命人厚葬了伏泰等人,這才帶領主力大軍,驅使四鳥:虎、豹、熊、羆向著空桑城進發。


    會稽山下的壽華之野,青陽帶領一支兵馬攻城略地,收複大量失地,突然聞聽炎帝榆岡被敕封為天下共主,少典部落聯盟的大軍已經北上,立即命人將各部落首領請到大帳商議事情。


    青陽覺得此時壽華之野上麵東皇九國叛軍必定如驚弓之鳥,惶恐不安,正是收複全部失地,進攻會稽山的大好時機,也可以提前為少典部落聯盟的兵馬北上掃清障礙,於是帶領著朝雲部落,韓流部落、麒麟部落、鳳鴻部落等部落聯軍五萬,全力向東皇九國叛軍占領的領地發起攻擊。


    壑明俊疾山上,倉頡王倉樂聞聽炎帝榆岡被敕封為天下共主,看了一眼身後一臉不忿的鳳鴻部落、史皇部落、九黎部落等部落的長老,安撫道:“這不失為快速結束這場戰爭的一個方法!”


    “少典部落聯盟這分明是趁人之危!”一個長老不忿道。


    “大禹,你怎麽看?”倉頡王倉樂看了一眼身旁正摸著鳳凰坐騎的腦袋,一臉著急的眺望著北方的大禹問道。


    大禹聞言,笑著說道:“我同師父的觀點一致!天下共主畢竟隻是一個虛名,而且自古一來,欲戴皇冠者、必承其重!以如今太昊部落聯盟的實力,承擔不起來這麽大一個負擔,反而是個累贅!”


    一個長老諷刺道:“共工王可不是這樣想的!我聽聞共工部落大軍正在圍困宿沙部落王城蒼梧城!”


    大禹聞言,笑著說道:“共工王這些年為此也付出了不少代價不是麽?”


    眾人聞言,無不笑罵了起來,氣氛一時間有些緩解。


    “大禹,傳令給駐守在猗天蘇山的後羿,命其組織鳳鴻部落、九黎部落等部落的兵馬北上,協助青陽王子,打通天目山通道,為少典部落聯盟大軍北上掃清障礙!”倉樂言道。


    大禹聞聽又要去信給後羿,一時來了興致,趕忙拜別了師父,騎著鳳凰往猗天蘇山方向去了。


    “倉樂王,雖然我太昊部落聯盟的天下共主之位早已經形同虛設,隻是聖人們如此驟然改弦更張,試圖以此快速的結束這場混戰,以確保西北海外不出什麽意外,但是這種簡單粗暴的方法,空桑城那邊會不會一時接受不了,出現逆反心理!”一個長老擔憂道。


    倉樂聞言,憂心忡忡的望著西北方向,但見整個西北方血氣彌漫天空,久久不散,倉樂隨手將幾根獸骨扔在地上,看著地上的卦象,一臉的陰霾。


    他命人抬出來自己培育多年的蓍草,折蓍草莖以占筮。


    圍在倉樂身旁的眾位長老還是第一次見倉樂搬出來蓍草而起卦,他們雖然不懂占卜,但是對蓍草還是有些了解的。


    蓍之德圓而神、卦之德方以智!向來以蓍草占卜,隻針對有大功德的聖人及皇族!


    因其高潔而空靈,比龜甲還有獸骨更純粹,所以不會辱沒聖人及皇族。


    這株仙草是倉樂第一次看來到壑明俊疾擔任史官而帶過來,當年還是一株剛剛長出嫩芽的小草,現如今近萬年過去了,也才長了不到一米長。


    眼看著倉樂折了一根根草莖扔在地上,眾人跟著神色緊張了起來。


    不知道何時,倉樂停止了手上的動作,抬頭望著沾滿蓍草綠色汁液的一隻手,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著綠瑩瑩的光芒,頗有些悲涼道:“草木榮枯,野火燒不盡;破而後立,春風吹又生!”


    “啥意思?”一眾長老皆仰著脖子問道。


    倉樂伸手擦掉手上的綠色汁液,一言不發,抱著一株蓍草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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