薔薇花瓣上開出了一個“笙”字,華笙的指尖點了點柔軟的花瓣。


    “這花哪來的?”


    “年少爺院裏的。”何年說:“小裴總知道您喜歡,派我們接您過去,一同觀賞。”


    裴時年活著的時候給華笙種的薔薇,裴時焰白撿了,借花獻佛。


    華笙嘴角浮現一抹諷刺的笑意,“好,去看看。”


    裴家老宅,裴時年的住宅。


    打開大門,滿眼都是薔薇花。


    門內,花藤密密麻麻織成了一堵花牆。


    何年調侃似的開口,“人不住了,花成精了。門堵的太嚴實,誰也進不去。”


    華笙盯著花藤的走向,仔細看了一會兒,伸手輕輕一撥,像撩門簾似的,門前出現了空隙,她閃身鑽了進去。


    何年看呆了,他們拿電鋸鋸,拿火燒,都不管用。


    花牆見了華笙怎麽就認慫變成了花簾。


    一行人跟著進門,何年好心提醒華笙,“地上難走,您留神,別絆腳。”


    剛說完,身後就有個身形健壯的保鏢栽進花叢裏,爬起來後,滿臉都紮了花刺。


    滿地的薔薇,盛開著碗口大的花朵鋪成了地毯。


    周圍的牆麵也變成了薔薇的地盤。


    這些薔薇爬蔓能力驚人,滿地的花藤如群蛇亂舞般一圈又一圈的延伸,沿途抓住了樹木,一直向上爬,一路開花。


    爬到樹頂,再無依附,綠藤粉花集體倒掛垂下。


    遮天蔽日,滿園芬芳。


    麵對十分壯觀的花景,華笙開口:“他說薔薇嬌氣,這些年,是誰在打理?”


    “沒人管。種花的人死了,花當然是自生自滅。”何年說:“前幾天,老太太夢見孫子了,過來看過這些花,迴去就病了。”


    “他打小就跟奶奶親。”華笙低聲感歎,這些年,從不見裴時年給她托夢。


    這時候,何年從手下那裏接過正在通話中的平板,舉到華笙麵前。


    “華笙小姐,小裴總跟您通話。”


    視頻裏有一個會動的擎天柱,機械的發聲,“你卡了,怎麽不理我?”


    “我不認識你。”


    她對這個從聲音到相貌用科技代替的裴時焰不感興趣,更不想和這個玩神秘的瘋子有交集。


    “重新認識一下。”裴時焰操控著擎天柱,“我是你未來的老公,裴時焰。”


    何年舉著平板,對自家老板中二的言論尷尬忍笑。


    視頻裏,擎天柱在金剛和汽車之間來迴切換,“這些妖花不能留,給你兩個小時的時間拍照留念。”


    華笙:“你很閑嗎?一個大男人不忙事業跟花較勁。幼稚。”


    “哥哥種的花,你舍不得?”裴時焰說:“跟我說兩句好聽的,把我哄高興了,說不定我能給你留點。”


    華笙伸手隔開平板,“花開在裴家,生死與我無關。走了。”


    “把這些花,全摘了,連根拔了,一朵不留。”裴時焰讓她的淡漠激怒了,冰冷強勢的命令,“我要你親眼看著,不到最後一朵,別想走。”


    何年搬了張椅子過來,“華笙小姐,您坐這裏不礙事,視野好。我們摘花,您看好了。”


    哪裏是摘花,比除草還暴力。


    一群人,拿著工具亂砍亂鋸,鋪天蓋地的殘枝斷枝,花瓣飄零。


    平板放置的角度剛好照見華笙的全身,裴時焰通過鏡頭看著她,試圖捕捉她臉上的微妙表情,哪怕是一滴淚水。


    她穿著一件月白色的旗袍坐在花蔭下,像個精致的蠟像。偶爾有微風拂過及腰的長發,發絲會微微揚起。


    “華笙。”裴時焰先開口打破了平靜,“我夢見你了。你對我炫耀哥哥的薔薇,還說花會枯萎,愛永不凋零。”


    “這不是夢。”華笙一雙漆黑的貓瞳鎖定他,“很久以前,我和一個朋友說過。你把我調查的很仔細呀!”


    “哈哈。”裴時焰性格陰晴不定,忽然笑了,“你想不想見這個朋友?”


    她揉著太陽穴,閉上眼,腦海裏浮現出一個月牙眼的男孩,他長得白淨又愛笑。


    他叫曾焰。


    華笙看見他,就好像看見裴時年還活著。


    裴時年是根正苗紅的富二代,絕不會像曾焰一樣委身在夜場,陪笑,陪酒。


    華笙為他砸了不少錢。


    等她沒錢了,他失聯了。


    如今迴憶起來,把他稱為朋友,怪她太孤獨了。


    “有緣自會相見。”華笙不強求。


    “早晚你會在見到他的。”裴時年說:“過不了多久,我把裴氏打理順了,你也會見到我。”


    華笙不說話,他又說:“你是不喜歡我現在的形態嗎?告訴我,你喜歡什麽,下迴通話我就用什麽。”


    “喜歡也不會一成不變。誰沒有自己的個性,那不是白活了。”華笙的目光落向堆積的薔薇,“開自己的花就好了。絕不會因為想苟活,開出你想要的花。”


    “說的好!”裴時焰為她鼓掌,“燒了這些薔薇。來年才不會春風吹又生。”


    薔薇花太多了,水分又大,根本點不著火。


    宅子沒人住,時間長了,也潮濕陰森。


    最後,他們找來汽油,層層潑灑,丟了個明火,一下子燃起火龍。


    有人問何年,“會不會把房點了?”


    “屋裏又沒人,燒就燒了。”


    火越燒越旺,何年捂著口鼻,“華笙小姐,煙太大了,我們走吧!”


    “笙笙,快走!走啊!替我活著。”


    華笙摸著耳朵轉身看向身後,好像聽見了裴時年的聲音。


    在一片濃霧中,何年大喊:“小裴總,華笙小姐暈倒了。”


    許深這邊,林嬈的情況已經穩定了,是術後沒有注意休息再加上精神緊張造成的出血。


    “你太讓我失望了。”經紀人找許深談話,“我帶著你從小透明到大腕。一路過來容易嗎?”


    鋪天蓋地的頭條指向他和林嬈,隱婚隱孕。


    有些公眾號,字眼刻薄,說他隻要激情,痛失愛子。


    他的粉絲也炸了,“哥哥,你出來說句話啊!我們相信你的人品。你不會這麽幹的,一定是有人故意造謠抹黑。”


    “圈內嚴打藝人作風問題,你不想退圈趕緊曬你和林嬈的結婚證。”


    許深坐在醫院的長椅上,頭靠著身後的牆。


    他雙眼無神的盯著天花板,疲憊的開口:“我選擇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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