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死寂一片,夏青檸默默的掉眼淚,這樣的愛,跨越了生死,直擊人的心底最柔軟之處。

    顧君寒悄悄的拿起手拍沾掉夏青檸的眼淚,什麽話也沒有說,隻是圈著她入懷。

    迴醫館的路上,一群人都安靜著。

    顧君寒突然問夏青檸:“這樣的解決方法,你就沒有疑問?”

    “正如你說的,皇家之事要辦的體麵。”夏青檸答。

    從此,大朝國再無南平王,也無太後,在同一天,太後與南平王均染病離世。史書記載中,對於太後的生平隻有一句“賢良淑德”。

    南平王病死,其府內一切收皇家國庫,其府內人員一律收製皇家當差。

    這與外人看來,是皇恩浩蕩,然而,進了宮的人才知道,他們進的是皇宮,拿著工錢也不少,隻是這輩子都不能出宮。

    而太後,其身邊的貼身太監與麽麽都受到了不同的對待,死的死,責罰的責罰,調動的調動。

    大朝國,在一日的時間,上官澈徹底將皇權收入自己的手裏。

    夏青檸收迴思緒,隻聽鬼刹抱怨說:“早知道這樣,我和無悔也不至於那麽拚命了。”

    “此言差矣,沒有拚命,怎麽拿到證據,又如何讓君王采取行動。難道君王會因為我們幾句空口白話就要製裁南平王?”無悔接聲。

    顧君寒說:“君王會製裁南平王,不過,我們沒有證據,君王做起來會費事些。

    有了證據,而且是那麽多,招招能致南平王死的,君王自然不會錯過這麽好的時機。

    其實,唯一的意外便是鬼刹你了,要不是你與太後說那些話,這件事也不會這樣結局。”

    鬼刹洋洋自得,適時拍上夏青檸的馬屁說:“那是因為我受小主人的耳濡目染,自然想事情做事情要細致些。”

    夏青檸囧。

    旋即,夏青檸說:“不過太後選擇自縊也是……”

    “這一點是我們不可預知的,相信也不是君王預知的。不過,君王想看的必然是這樣的結局。”

    隨波補句。

    紀修沉默著一言不發。

    夏青檸見了,搗了搗他的胳膊問:“怎麽悶悶不樂的?”

    紀修扯去一抹牽強的笑說:“沒什麽,就是覺得事情突然解決了,心裏空落落的。”

    “紀修皇子,你怕是因為那個歐陽大小姐吧?要我說,這個大小姐也還不賴哦,雖然比不上小主人。”鬼刹張口即來。

    紀修氣唿唿的瞪了他一眼,正要懟過去,隻見江小丫帶著兩個孩子站在門口迎接他們。

    當聽見鬼刹說的什麽歐陽大小姐時,她臉上的笑意瞬間頓住了。

    紀修看見江小丫,本能的想到那日的一瞥,尷尬到極點,急聲說:“我想起來了,我有東西落在別的地方了,我迴去找找。”

    紀修說完,匆匆走了。

    江小丫看著紀修遠去,心裏頭有些不忍,她想開口叫住他,隻是,女孩子的臉皮迫使她說不出口。

    夏青檸看著奇奇怪怪的紀修與神色不對勁的江小丫,狐疑的看向顧君寒。

    顧君寒溫聲:“這世上最難解決的事便是感情之事,兩情相悅如我們這樣的人不多見,所以順其自然,相信他們會解決好。”

    兩情相悅?夏青檸撲閃著大眼睛,毫不留情的懟說:“難道不是你對我死纏難打?不要忘了,我們兩情相悅的日子,我還是沒有記起來!”

    顧君寒聞聲,求生欲爆棚,急忙說:“夫人說的是,是為夫不要臉死纏爛打來著。”

    鬼刹等,聽著顧君寒與夏青檸的交流,瞬間被喂飽了狗糧。

    “我中午不想吃飯。”鬼刹說。

    無悔笑了笑,沒有說話。

    隨波路過他們上前走起,丟下話說:“天氣這樣好,要不你們也去放風箏,孩子們,我帶。”

    “多謝。”顧君寒急聲,不給夏青檸拒絕的機會,便拉著她走了。

    夏青檸無語,問:“為什麽要去放風箏,我們不應該多陪陪知恩嗎?”

    “我相信知恩也覺得有些孤單了,她需要一個弟弟或者妹妹給她作伴。”

    “你無,恥!”夏青檸氣結。

    “沒辦法,再無恥也是有夫人的男人,不用擔心娶不上老婆。”

    什麽是將無恥演到無下限,夏青檸覺得,顧君寒在這點上是發揮的特別超前。

    江小丫看著無悔等人走近,故作淡定笑說:“他們怎麽走了?”

    興許感同身受,無悔不忍說太多不該說的話,隻是說:“他們還有一些收尾工作沒有完成,相信很快就能迴來。”

    “哦。”江小丫應,其實,她一直堅持習武,她的聽力已經比普通人好很多了,當然沒有夏青檸等人厲害,因為她內力不足,還需要更多的時間來練功,再一點點積累內力。

    “師傅,我爹地媽咪是不是又把我撇下了?”夏知恩拉著隨波到了邊上,不高興的說。

    隨波聽了,笑說:“你是不是怕我檢查你功沒練好?”

    “我不怕,知恩一直好好練的好不好?”

    隨波笑,“那你怎麽一看見師傅就惦記你爹地媽咪了?”

    “我也惦記師傅嘛。”

    夏知恩甜甜的說著。

    “惦記就好。那走吧,給師傅表演一下你最近練功練的怎麽樣了。”

    “好。”夏知恩笑著迴答,旋即拉著隨波進了醫館後院。

    牛老板看見他們前來,笑意盈盈。因為他調查有功,外加慧眼獨到,率先發現問題。君王便賞賜了名醫的牌匾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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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的牌匾一掛起來,隻怕一輩子的榮華富貴了,不過,牛老板不在意這些,他隻希望通過自己的醫術救治更多更多的人。

    ……

    紀修漫無目的的晃蕩在街頭,不知不覺停在了與歐陽伊約在一起碰頭的店鋪門口。

    紀修清楚,他沒有勇氣進去的。

    因為連帶關係,侯爺府也受到了牽連,不過,因為體麵辦事,侯爺得了一個保護南平王不周的處罰。

    君王責令侯爺自降一級,調離京城之外的一個偏遠邊區當縣令。

    這樣的結果,於侯爺他們來說,應該是很好很好了。因為南平王幹的那些事,足以讓牽扯進來的人都可以株連九族的。

    南平王自導自演,迫使無辜百姓喪命,為的便是自己的私利。或許,南平王也想過怎麽變廢為寶,是不是真的可以用那些屍體的血泥做肥料等,但是,伴隨著南平王死了,一切都不得而知。

    而君王為了防止那些屍體內的毒素再次感染太多人,便下令坑埋了那裏的一切,將一切交給自然,讓自然化費為淨。

    “你來啦。”一道清越的聲音在紀修身後響起。

    紀修沒敢迴頭,他說不好自己的心,為什麽亂?又為什麽覺得難過。這樣的感覺,他不喜歡。所以,他不能麵對任何人,隻是,歐陽伊來了。

    他終究還是要麵對。

    歐陽伊見紀修沒反應,想著是不是自己的聲音太小了,便又上前一步喊話:“紀修,你來啦。”

    歐陽伊很肯定,自己說話的聲音輕柔而從容,即便她心裏有太多的太多的不舍。明日,她便要隨著父親母親去邊區了,從今以後都不能再迴這裏。

    路遠山遙,她與紀修之間的可能會越來越沒有希望。或許這種遙遙無期,讓她覺得壓抑的痛疼,所以她想說話,想跟紀修說話即便未來不可期,至少她在他麵前袒,露真心過。

    “嗯。”紀修在久久的沉默當中,出聲應了。

    歐陽伊笑了笑,他這般輕描淡寫就當著他如他一樣,對她也有那麽一絲絲好感吧。

    “紀修,很高興再次遇見你,讓我的人生不留下遺憾。”

    紀修無言以對。

    歐陽伊繼續說:“明天,我就要跟父親母親離開這裏了,本來,我以為這裏是我日思夜想也想離開的地方。隻是真的離別了,我的心裏竟然空落落的,你說這人是不是奇怪。”

    所有的奇怪無非感情在作怪,隻是,這樣的話,紀修不會說的。

    歐陽伊似乎也沒有指望紀修說什麽,自顧自的說:“南平王故意放毒,殘害無辜生命,還對屍體做出大不敬的事來,包括他做的其他傷害人命的事,我應該憎恨他討厭他,隻是,他身上到底還有一樣是我羨慕的。那就是愛情。

    他和太後,此刻應該在天上比翼成雙了吧。”

    “作惡多端上不了天上。”紀修避重就輕的說。

    歐陽伊微愣,旋即又說:“也是,不過不管他們去了哪裏,至少在一起了。

    人這一輩子,必定要為了一個人忘記自己,才不忘從這世上走過一趟。

    所以,我很謝謝你的出現,驚豔了我的大好年華。

    放心,我隻是說說心裏話,並非要增加你的心理負擔。可以的話,我會帶著這份美好的情感去遇見我生命中的執手相牽。”

    歐陽伊大方真誠的說著,紀修聽完傻眼了,他一個男人忸怩的跟麻花一般,而歐陽伊竟然可以如此真誠知心。

    “你會遇上那個執手相牽一輩子的好男人的。”

    紀修說,是看著歐陽伊的眼睛說的。

    歐陽伊強顏歡笑,繼而答說:“我會遇見的。你還有話對我說嗎?”

    紀修啞口,他有話,卻不能說,因為他的心是亂的,他不敢保證自己說的那句話就會讓歐陽伊做出錯誤的導向。

    良久,歐陽伊笑說:“好,我知道了,也祝你幸福。我們就此別過。”

    歲哦玩,歐陽伊轉身,大步離開。隻是,紀修永遠不知道,她轉身之後的淚無限延伸了下去。

    君王聖令他們離開這裏,但是有個特殊對待,便是歐陽伊嫁人的話,會隨著夫君的居住地可以不硬性規定必須離開這裏。

    君王看中的是那個李公子,事實上,李公子也破格當了本地一個縣令。

    隻是,良人非紀修,一切都是空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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