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一聲巨響,寶塔轟然倒地,四分五裂的散落。

    顧君寒緩緩而降,看著碎地的寶塔,眉色沉沉。

    看來這人比他想象的要難搞,是不是之前暗中附在顧森彥身上之人?

    顧君寒心裏有了這個念頭,心裏的恐懼悄然又多了一分。以顧森彥之前的意思,那個人必然是衝著夏青檸而來,而且想要青檸死的心很堅定。

    顧君寒打碎了寶塔,隻能繼續往前走,剛走兩步,一陣稀碎的腳步聲在腦後方響起。

    顧君寒頓住腳,卻也沒有迴頭。

    腳步聲稀碎著,忽近忽遠,忽遠忽近,就在顧君寒準備聲音極近時給以一擊時,腳步聲突然消失了。

    顧君寒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心跳的有些急促,抬眼,四周樹木似乎在無形間改變了位置。

    不會是進了陣法吧?

    顧君寒蹙眯著眸子,腦海裏迴放著剛進入時看見的畫麵。

    一左一右交替排列的樹木,左紅右黑,現在是左右黑紅交替,這或許就是十大邪術中的“錯魂法。”

    錯魂法,顧名思義就是將靈魂錯亂鏈接,但是既然作為十大邪術之一,這個錯魂法隻會比字麵上的意思更加可怕。

    這個可怕點在於針對一切有細胞之物,都可以進行錯魂法。

    而這四周移動的樹木,隻怕是想將他也錯魂為一棵樹吧。

    顧君寒定心,作為西洲的君王,沒有他不能不知道的東西,錯魂法的精髓在於陰釘魂魄,隻有極陰之時才可以。

    而他,西洲的君王,剛氣自然是震懾四方的。想必四周移動的樹木,隻是在消磨他的剛氣。

    想通這些,顧君寒筆挺著身軀目色冷冽直視前方,腳步堅定從容,縱使左右怎麽變化,他也麵不改色朝前走去。

    漸漸的,四周移動的樹木靜止了,紫氣也在緩緩散去,遠處似乎有鳥語花香。

    顧君寒麵無表情,依然向前。

    很多錯誤都在一念之間,顧君寒深知此刻的自己不能掉任何鏈子,唯有不聞不問,按照自己的心意走下去。

    錯魂法也好,陣中陣也罷,他都無畏。

    ……

    隨波走了很久,也沒有發現一戶人家,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進了人家的陣法當中。

    女子跟著隨波,非常好奇隨波怎麽不累,因為她跟著他小腿都快走斷了。

    “喂,能休息一下嗎?”女子不滿意的說。

    隨波猛然站定,緊跟上來的女子硬生生撞在他的後背上。

    她摸著發痛的鼻子,不滿的說:“喂,你到底怎麽迴事啊?都快將我撞毀容了。”

    隨波轉身,睨著女子說:“第一,我不叫喂;第二,是你撞上來的,這叫追尾,你全責!”

    女子瞪著隨波,非常不爽的說:“那你也沒有說你叫什麽?我不叫喂,難道要叫你‘寶貝’?”

    隨波皺眉,他覺得自己忍不下去了,這麽矯情又作的女子,顧君寒怎麽受的了的?

    “隨波!”

    隨波非常不高興的說。

    女子聽了,當即喜笑顏開,“你叫隨波啊,那我就自稱‘逐流’,怎麽樣?”

    “不可以!”

    隨波拒絕的幹脆!

    這是夏青檸與他重逢時說的,‘逐流’隻能歸夏青檸一人專享,哪怕這個女子跟她一樣的臉蛋,也不可以用。

    女子笑:“幹嘛那麽大反應嘛?那我不可以叫青檸,也不可以叫逐流,你倒是給我取個名兒啊,要好聽的。”

    隨波想因為沒想說:“叫小白。”

    傻的跟個白癡一樣,就叫小白。

    “小白。”女子重複著,笑意盈盈繼續問:“你是不是看我長的很白才給我取這個名的?”

    “嗯。”隨波完全不走心的迴答。

    小雪忽然從隨波的空間袋跳出來,不滿的說:“小白與我的名太近了,我反對。”

    看著突然竄出來的似狸似貓的小動物,小白立即撲了過去,一把抱住小雪,拿著嬌嫩的臉蛋在小雪身上蹭來蹭去,嘴裏念叨著:“好軟乎的毛毛噢,我好喜歡。”

    小雪一直走的高冷路線,被小白突然這一出,瞬間拉低了氣質,非常不高興的說:“你離我遠點!”

    隨波直接從小白手裏奪走小雪,不高興的說:“拿開你的髒爪子。”

    小白不以為然,兩眼放光嬉笑說:“哎呀呀,不要這麽小氣嘛,我就抱抱它,又不是欺負它。”

    “抱,也不行!”

    隨波拒絕,旋即轉身離開。

    小白努嘴,“小氣鬼,從主人到寵物,都是一個德行,別以為你有寵物就了不起!趕明兒,我養個比你寵物還好看的寵物!”

    隨波也不搭理她。

    小雪問:“你打算一直帶著她啊?感覺腦子不大正常。”

    “到時候再說。”

    “你我們把她丟下趕緊找小主人去,小主人被卷走,也不知道去哪了?”

    小雪非常擔心。

    小白湊上來,突然插聲問:“小主人是誰?”

    “跟你沒有關係的事不要打聽,不知道好奇心害死貓嗎?”

    隨波懟道,小白跟著他確實減緩了他的行程。但是荒郊野嶺的,他也不至於把人丟下。

    隨波這麽想著,突然發覺自己可以將小雪留下,待他找到了夏青檸,再迴來找小雪與小白,也是可以的喔。

    隨波正要出聲,小白突然“啊”的尖叫起來,驚飛四周的鳥兒。

    隨波與小雪看傻子一樣的看著小白,怒問:“你搞甚?”

    小白指著草叢裏蠕動的長蛇說:“蛇啊,好大的蛇。”

    隨波與小雪一起看過去,一看傻眼,頂多一臂長的小蛇在捕蟲子吃。而且看起來,軟萌無害的那種。

    “大驚小怪!”隨波與小雪齊聲。

    被鄙視的小白嘴角抽搐,盯著隨波與小雪說:“你們不怕蛇很正常,你呢,遇見蛇隻是遇見同類;隨波呢,你一個大男人怕蛇的話說不過去,但是我不一樣,我是弱女子,不怕蛇才可怕好不好?”

    好有理的樣子,隨波與小雪頓時覺得自己欺負了一個弱女子。

    “我們趕路吧。”

    最終還是小白打破風一般的寂靜。

    隨波與小雪還是心虛一般,弱弱的朝前走去。

    半天,小雪低問:“我怎麽感覺她比我們還厲害?”

    “看起來弱弱的,其實很厲害,我們還是防著點她吧,這突然出現在我們麵前,也不知道是不是耍什麽心眼的?”

    隨波說。

    小雪點點頭,再次想到不知下落的小主人,心裏鬱悶不已。

    接下來一路無話,但是小白很快發覺到了隨波對她更冷淡了,她不喜歡這種感覺,幾次試圖開口緩解氣氛,都被隨波岔開了。

    “哎呀”一聲,小白摔了一個狗刨式。

    隨波心驚肉跳一迴頭,隻見小白四肢躬起,臉蛋貼著地麵,鼻尖上都蹭了泥土與雜草,看起來非常搞笑。

    隨波唇角勾起,想笑又覺得過分,便強忍著,愣是將臉憋成醬紫色。

    小白氣結,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了起來,指著隨波怒聲:“你是男人嗎?我摔的這麽慘,你不扶我還笑?羞不羞?”

    隨波順聲說:“對對對,我該羞,我不該嘲笑你。來,擦把臉。”

    隨波遞過一方絲帕,心底憋著的笑趁機笑了出來。

    “你還笑?”小白瞪眼。

    這一瞪眼更好了,本來就是一個大花臉,再加一個瞪眼,活脫脫的戲劇現場。

    隨波笑的止不住,繼而遞給她一麵鏡子。

    小白一看,驚了一下,旋即破涕大笑。

    隨波笑的更歡了,邊笑邊說:“看吧,不是我非要嘲笑你,是你的樣子本來就搞笑。”

    小白適時收起笑臉,怒視說:“我自己可以笑,你不可以!”

    隨波笑的停不下來。

    小白伸手就去掐隨波的胳膊,隨波越笑,小白就掐的更厲害。

    倏然,隨波止住了笑聲,怔忡的看著小白。

    幾百年前,他和夏青檸也是這般親密無間,而這次重逢,青檸對他敬重卻疏遠。倒是這個小白,做了他曾向往的事。

    因為這一出,往昔也如迴放的磁帶,曆曆在目。

    小白見隨波定住了,抬手擱他眼前晃了晃,笑問:“你咋滴了?不會笑傻了?元魂出竅了?

    喂,隨波,你醒醒,你別嚇我好不好?我膽小,這麽個破地方,你要是有個好歹,我怎麽辦?我很害怕的。

    我一個人一睜眼就到了這裏,我都快嚇傻了,好不容易遇到一個有生命的你,你可不能有事。”

    小白說著說著就哭了出來。

    隨波安靜的看著小白,見她臉頰有淚痕,抬手,輕輕的揩去。

    小白見了,又快速揚起笑臉,笑說:“你醒啦,剛剛嚇死我了,幸虧你沒下次遇上再好笑的事,你也要悠著點知道嗎?”

    隨波的視線從小女孩臉上移到自己的指尖,上麵還殘留著眼淚的餘溫,像極了前世死在自己麵前的夏青檸。

    隨波猛然驚迴神,倉惶說道:“好,謝謝提醒。”

    說完,隨波轉身離開。小雪一頭霧水,忙跟上隨波。

    小白眨巴著眼,看著遠走的隨波,喃喃自語:“我又做錯了啥?感覺觸黴頭了。天呐,這男人也太傲嬌了吧?”

    小白緊接著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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