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動作宛如定格了一樣,倆人都沒有下一步動作。

    良久,顧君寒縮迴手,淺聲道:“聽說你醫治了光大百姓,身為西洲的正皇,本皇有必要感謝你。

    明日正午,正皇會派人過來宴請夏小姐。”

    顧君寒說完,往後退了數步。

    夏青檸震驚的望著顧君寒,他們之間……又有著跨不過的鴻溝?

    不要這樣!她累了!

    “顧君寒,你今天要是走了,我再也不會讓你找到我!”

    夏青檸麵無表情,說完,兩行淚滾下。

    顧君寒站在原地,看著夏青檸,內心一片煎熬。

    宮內的夏青檸,他試探過了,是他的夏青檸,可麵前這個夏青檸,似乎不是他的夏青檸,卻能輕易的掌控他的情緒。

    她說他又把她忘了,他會心痛。

    她說他離開了,她就永遠不要他找到她,他也會心痛。

    顧君寒沉默著,卻也沒有離開,夏青檸適時出聲:“我們造次相見,難不難,你我心裏都有數。

    在見到你之前,我一直以為經曆了這麽多,我們會默契的達成共識:不管遇上怎樣的困難,我們都應該共進退。

    隻是,這個見麵,似乎讓我有點失望,我這般想,你並非這樣認為。”

    顧君寒張了張嘴,最終還是瑉緊不語。

    夏青檸掛著淚,看著這樣的顧君寒,她的心沉入了穀底。她可以為他拋棄所有,自立洲的公主,多大的榮耀,她都可以舍棄,隻願來到他的身邊。

    但是,他遲疑了,他已經成為西洲的皇,他並不願意為了她舍棄一些東西。

    嗬嗬……

    夏青檸冷冷的勾起嘴角,賭氣的側過身不去看顧君寒,隻是說:“這是我們在一起的起點,也會是終點。

    你留下還是離開,決定了一切。”

    夏青檸想逼他一把,隻想給自己一路追隨他的行為一個交代。

    等待的人永遠是煎熬,被等的人永遠有恃無恐。

    夏青檸不安的攥緊了五指,隻是,冗長的沉默之後,是顧君寒離開的腳步聲。

    心……“啪”的碎成了一地的玻璃渣。

    夏青檸壓抑的淚頃刻間灑下,纖細的身姿緩緩滑下。

    拂曉之際,夏青檸從地上爬起來,按了按苦痛的腦袋,自嘲的勾起了嘴角。

    她就是傻,還滿腔熱血而來,卻忘了,人心最善變,權勢更誘人。

    自古,誰不願當皇帝,統治天下?!

    自古帝王家最薄情。

    是她自欺欺人的。

    夏青檸將自己曾堅守的否認的一幹二淨,她要離開,賭氣也好,傷心也罷,她要離開,去顧君寒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夏青檸收拾好行李,便去找隨波,隻是敲了半天的門,隨波也沒有應答。

    夏青檸隻好自己推門而入了。

    隻是屋內空無一人。

    “去哪了?一大早的。”夏青檸嘀咕著。

    今天,她破天荒的化了一個妝,遮蓋自己沒法子見人的臉。

    黑靈鷹竄的一下飛落進來,看見夏青檸,急聲說:“青檸,隨波被關進了天牢。”

    “什麽意思?”夏青檸急問。

    黑靈鷹便將昨晚的事一五一十告死了夏青檸,聽完,夏青檸懊悔自責的要命。

    都是因為她的疏忽,才讓隨波遭罪的。

    “我去救他。”夏青檸篤聲。

    黑靈鷹點頭,“我們怎麽救?他們敢抓走隨波,那青檸今日過去,隻怕也是陷阱。

    他們就是冤枉隨波故意投毒的,而且你們剛好是自立洲的身份,這一點就有了作案動機。”

    “那就抓我吧!”夏青檸憤怒出聲。

    難不成顧君寒跑西洲當了幾天君王,就開始是非不分了?如果真的這般,那她愛他的一顆心還真不如喂了狗!

    黑靈鷹急聲:“那怎麽行?隨波讓我迴來跟你說的就是這件事,他讓你別管他,趕緊離開去找元丹。他說元丹會有辦法救他的。”

    元丹或許是有辦法,但是遠水解不了近渴。

    “來不及了,黑靈鷹,如果你還拿我當朋友的話,那就去幫我辦件事。”

    “青檸有事就吩咐。”黑靈鷹表態。

    夏青檸說:“你現在即刻飛迴歃血界,我去赴宴,然後救出隨波。”

    “不行!”黑靈鷹拒絕,“我留下來就是保護青檸的,怎麽能夠臨陣脫逃呢?”

    “那你留下來能做什麽?平白無故墊上一條命嗎?這樣,我會內疚一輩子的。”

    夏青檸說的心酸無奈。

    在顧君寒那裏碰了壁,又欠隨波一份恩情,她內心好煎熬。

    黑靈鷹咧嘴笑:“如果真的丟了命,可以讓青檸記一輩子,小鷹也很幸福。”

    夏青檸氣結:“你再胡說八道,我拿繩子綁住你的嘴!”

    黑靈鷹依舊笑。

    黑靈鷹不離開,夏青檸感覺肩上的擔子好重好重了,她哪裏來的福氣可以結識這些好朋友。

    “小雪還在隨波的空間袋?”夏青檸問黑靈鷹。

    “不在的,小雪在隨波被抓時就逃了。”

    對此,黑靈鷹有些氣憤,覺得小雪就是喂不熟的野狼。

    夏青檸順著黑靈鷹的毛發,笑說:“小雪離開了最好,至少我心裏舒坦一點。

    好了,我們商量下對策吧。說實話,隨波不在,我沒了拿主意的人,心裏很慌。”

    “主人,還有我們呢。”六眼雕與蟒蛇、小鯰魚異口同聲。

    夏青檸勾了勾嘴角,笑說:“因為你們的命都在我的手裏,我鐵定保護好自己的腦袋,不能讓它搬家的。”

    夏青檸暫且摒棄與顧君寒的恩怨,開始思考這件事。

    顧君寒抓走隨波,卻又宴請她,可以說明兩點,他們救人這件事觸碰了皇家的顏麵,皇家想給他們一個教訓,但是又不能明目張膽的做,因為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誰救他們誰就是好人。

    這一點可以說明,皇家不能直接把她和隨波怎麽樣。

    但是,忌憚於此,卻也能在這裏要挾她和隨波。

    如果他們執意按點罪名給他們倆,相信以皇家的實力,還是很簡單的。

    所以,夏青檸覺得必要的時候亮出自立洲的後盾。

    同時,能順從的不要忤逆,在不觸碰逆鱗的情況下。

    做好了準備,夏青檸穩當當的等候著顧君寒派人來接。

    正午時分,確實來人來接她,她不多問,直接跟他們走了。

    但是沿路走過,那些被夏青檸醫治的人j問及時,夏青檸會熱心的說:“正皇請我去吃飯,說是感謝我們研製出藥丸。我的兄長,昨天就被請去了。”

    夏青檸特意強調了這些,意在脅迫顧君寒,到時候必須放人。

    因為這件事,很多熱心人事跑到皇宮大門口,寫了感謝正皇的話。

    西洲在這一點上還是很開明的,那就是對現狀有什麽建議,肯定的、否定的都可以寫出來。

    西洲的正皇也會抽閱一部分。

    夏青檸被帶進宮裏時,並沒有第一時間見到顧君寒。

    而顧君寒在過問過夏青檸來時的經過後,有些心緒不寧。

    自己身邊的這些夏青檸懵懵懂懂的,像極了他初見她時,但是這個被稱為神醫的夏青檸,似乎像霸氣全開後的夏青檸。

    顧君寒將兩個人放在心裏比較著,隻是,什麽也沒有比出來。

    “老公,不是說要請神醫吃飯嗎?怎麽還不去?”

    夏青檸快步走過來,拉著顧君寒的胳膊笑問。

    眼前這個很黏人。

    顧君寒盯著她看了半天,旋即起身,攬過她說:“我們去吧,順便把女兒帶上。”

    “嗯,都聽老公的。”夏青檸喜笑顏開,自從住進宮裏,夏青檸每天都在禦花園搗鼓著,日子也很舒坦,她也沒有提離開的事。

    倆人去接了女兒,旋即一起往用膳房走去。

    剛到門口,顧君寒頓住了腳。

    一襲白長袍的夏青檸,身姿纖細筆挺,周深縈繞著逼人的英氣。

    感應到來人了,夏青檸驀然迴首,神情寡淡的看向來人。

    隻是,淡定隻不過一瞬間,她震驚了。站在她麵前的女人……

    夏青檸不敢相信的盯著她半天,旋即逞圓的眼看向了顧君寒。

    站在顧君寒身邊的夏青檸看見對麵的女人,驚問:“你是誰?”

    “夏青檸。”夏青檸與顧君寒異口同聲。

    一樣的容顏,一樣的名字……

    夏知恩跑到兩個女人中間,看著左右兩個媽咪,她傻眼了,到底哪個才是媽咪呀?

    顧君寒將倆人的反應收進眼底,旋即攬過身側的女人,對著夏青檸說:“神醫,請坐!”

    一聲“神醫”,無疑否定了夏青檸的身份。

    夏青檸站在原地,僵直的看著顧君寒,眸子滴噙著深深的失望。她現在發現了,她自己不僅傻,是傻的無可救藥。

    還以為顧君寒有什麽難言之隱,還以為他迫不得已,隻是生氣他不敢為她做一些反抗之事,現在,她懂了,她不應該生氣,而是失望。

    她才是真正的夏青檸,那顧君寒身邊的必然是假的,他們之間相愛無間,他也能錯認人?

    不是失望,還能是什麽?

    夏青檸勾起一絲苦笑,收迴看向他的目光,將視線放在夏知恩身上。

    夏青檸彎下腰,對著夏知恩輕喚:“知恩,到媽咪這裏來。”

    “媽咪?”顧君寒身邊的夏青檸急聲,旋即走過來,一把將夏知恩護在懷裏,戒備的瞪著夏青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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