築阿岱開始想頑抗到底,等到他想投降時,明軍已經不給機會。


    汽油彈一個個投進牛毛寨深處,整個寨子都被點燃。


    這還是沉世魁叫省著點用的結果,他想留著更多的汽油彈到赫圖阿拉去用。


    築阿岱這時已經知道明軍想活活燒死他們。


    他憤怒無比,召集殘餘的部下:“明軍想把我們全部燒死,殘忍無道, 兄弟們,和他們拚了。”


    築阿岱組織了一波悍不畏死之人衝出牛毛寨。


    這些人以清兵十個白甲帶隊,紅甲在後,所有人身披用河水浸濕的被子。(築阿岱若用這樣的方式逃出赫圖阿拉,其實也有機會的。)


    五百多清兵在築阿岱帶領下,瘋了似的從火焰燒破的寨門處,崛開缺口, 衝出寨門。


    “砰砰砰”


    迎接他們的是無窮無盡的銃聲, 築阿岱率先被打成馬蜂窩。


    清兵以步兵衝銃陣, 那裏衝的過去。


    但明軍在近距離下,也被他們用重箭射倒了十幾人。


    這波人在清兵死傷殆盡的情況下,後排漢軍立馬崩了。


    此時寨中僅餘的兵馬不得已,紛紛往外衝,想投降。


    但現在隻有身披水浸濕的被子才能衝出去。


    很多被子前期被燒,現在想找到能披的東西很難。


    有人索性直接跳河裏,河對岸是山壁,也無處逃,他們就呆在河裏,等明軍進來再投。


    還有人在河裏浸透後,想衝出來投降。


    因為清兵提前收了很多糧,大火越燒越旺。


    足足燒到天黑時分, 才終於停下。


    等明軍進入牛毛寨時, 裏麵一片狼籍, 宛如地獄,到處都是燒焦的清兵屍體和畜禽。


    事後清點,清兵守軍兩千多人, 被燒死一千多, 被銃打死三百多。


    有跳河裏等著明軍進來抓他們的兩百多,被淹死的一百多。


    最後陳有時和陳陽活捉清兵八旗二十餘人,漢軍三百多人。


    事後陳有時想到他們用水浸濕的被子披在身上衝出來和明軍近戰,不由道:“還好這些畜牲沒想到北逃,若這樣,也容易被他們逃出去。”


    “汽油彈還是很能燒的,就算這樣能逃出去一部份,也不是個個都行。”陳時覺的,隻要火燒的通道夠長,披著水浸濕的被子也未必有用。


    明軍一邊組織俘虜清理牛毛寨,當晚在寨外駐守一夜,次日,紛紛通過牛毛寨,留一千兵馬駐守,修繕,餘部繼續往赫圖阿拉去。


    因為明軍先用汽油彈燒出口,加上築阿岱也沒組織人馬往外突圍, 明軍出牛毛寨後, 發現外麵一片祥和。


    牛毛寨往北一段也比較難走,大軍用了半天時間才走出山川穀地。


    哨騎不時迴來報道, 距離赫圖阿拉越來越近。


    當他們走出山地時,終於看到一些糧田。


    這邊種了好多糧田,且還沒有收割。


    沉世魁哈哈大笑,自然不客氣,立刻下令派人收割。


    同時下令前鋒加速,在前麵遇到的所有敵人,皆斬,保證後繼軍隊的隱敝性。


    他的東路軍一萬三千人,沿路一邊收割清人糧草,一邊收割清人首級。


    十月十二日下午天黑前,東路軍來到赫圖阿拉以南十裏外紮營。


    自滿清遷都後,赫圖阿拉尊為興京。


    赫圖阿拉分內城外城,內城周長兩千米,原是老奴和親屬所居,外城周長四千五百米,北部為鐵匠、弓匠所住,南部為八旗百姓所居,東西是駐軍。


    滿清遷都後,赫圖阿拉居住著大部份是老奴的長輩親屬,這些人死後,就是滿清八旗老一代不能打仗的貴族勳貴,另有犯下過錯的勳貴也會被發配到這裏。


    此時駐守赫圖阿拉的是滿清三等鎮國將軍,愛新覺羅.阿拜。


    他是老奴的三子,皇太極的三哥,此時已經五十六歲,基本退出滿清的軍事行動,留在後方駐守養生。


    赫圖阿拉守軍為鑲黃旗四個牛錄,且全是精銳,另有漢軍兩千人,蒙軍兩千人。


    城中有工匠,弓匠數十人,八旗勳貴和百姓數千,且大部份都是中老年。


    漢軍和蒙軍平時在四周囤田,放牧,戰時守衛這裏。


    整個赫圖阿拉大概有一萬人左右。


    沉世魁的兵馬接近赫圖阿拉二十裏的時候,這邊守軍哨騎已經探知。


    阿拜當時大吃一驚,不敢相信。


    因為自從後金崛起以來,赫圖阿拉從來沒有被明軍攻進來過。


    曆史上明軍曾兵分四路,攻打赫圖阿拉,最後被老奴逐一擊破,也就是著名的薩爾滸之戰。


    從此之後,明軍兵鋒再也沒有能力到達赫圖阿拉三十裏內。


    更讓他震驚的是,赫圖阿拉前麵的屏障,牛毛寨的築阿岱為什麽沒有一點消息傳來。


    牛毛寨固若金湯不說,就算明軍攻勢兇猛,築阿岱也是可以撤退的。


    阿拜震驚歸震驚,一邊緊急派人往盛京救助,一邊調動兵馬做好防守。


    但明軍來的太快,而他們之前對牛毛寨有著強烈的自信,這邊的防守並沒有像蓋州,海州那樣,大動基建,挖坑築堡。


    當然了,事實上現在這套對丁毅的兵馬已經無用。


    當晚明軍沒進攻,阿拜連夜組織全城兵馬加固,封鎖外城門。


    阿拜但凡膽子小點,當晚帶著全城人馬往盛京逃,他自己若許還能活命。


    可清朝不像明軍那麽喜歡逃,他自然隻能堅守。


    次日一大早,明軍吃過早飯之後,從十裏外慢慢逼近,也不著急。


    因為沉世魁也知道,清兵不大可能逃。


    上午明軍把赫圖阿拉包圍,發現赫圖阿拉還沒有護城河。


    大概是老奴對自己曾經的都城太自信,連護城河都沒有。


    城外更沒有坑和碉堡,外城上麵有些許小炮,無一門紅夷大炮。


    明軍諸將當時就笑了,韃子對自己也太自信了,知道明軍打不到這裏來?


    “當我們東江鎮是吃素的?”沉世魁傲然道。


    “丁大人十年沒動他們,他們以為我們不敢來呢。”


    哈哈哈,大夥齊齊大笑。


    這樣的城池,沒有拋石機都能攻下。


    但為了減少傷亡,他們決定,還是用拋石機。


    這玩意誰用誰知道啊。


    此次丁毅出動三路大軍,一路所向披靡,傷亡是史上最低,靠的就是拋石機的威力。


    為防城中韃子逃走,沉世魁先下令把赫圖阿拉團團包圍,然後拋石機四麵擺開。


    對方沒有紅夷大炮,拋石機可以直接推到五百米內。


    城中守軍一看,有人問阿拜,要不要出去衝一陣,明軍想拋石了,我看明軍外麵兵馬不多。


    清兵雖然不怕拋石機,但也不願意就這麽被打。


    阿拜年紀大歸大,勇氣還是有的,加上他是皇太極三哥,好歹算兄長。


    他不顧皇太極下令死守的命令,當即決定,派一牛錄精銳加一千蒙軍衝一陣看看。


    因為當時南門隻有明軍一千銃兵站在拋石機後麵。


    就在拋石機組裝完畢,準備投石之時。


    赫圖阿拉南門突然大開。


    轟隆隆,大股騎兵衝了出來。


    明軍這邊不慌不忙,陳有時一聲令下,明軍立刻變成四隊。


    每排兩百五十人。


    這一千明軍,全是燧發槍。


    “衝,殺光明狗。”清兵一看遠處明軍大營不動,更加來勁。


    雖然知道明軍銃兵厲害,但明軍現在連車陣都沒有,他們很有勝算。


    這阿拜也傻,明明看到明軍才一千人,如果派三千精騎衝出去,明軍銃兵可能就要後退。


    他們有機會摧毀幾架拋石機,雖然這對大局勝負沒什麽用,但至少能鼓舞士氣。


    或者說他也怕明軍撤退,所以派的兵馬較少,想和明軍決戰一番。


    明軍果然沒退,必竟清兵也少。


    “前排準備。”燧發槍手們紛紛準備。


    五百米內轉眼即至。


    清兵騎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拋石機的輔兵紛紛往後退,先避著。


    轉眼間,清兵進入一百米內。


    打,隨著一聲令下,燧發槍兵四列連射。


    砰砰砰,場中爆響連連,清兵成片成片倒下。


    但他們速度飛快,拚命往前衝。


    和丁毅兵馬交戰多次,他們也打出經驗,麵對銃兵,唯有不計死傷的,加速往前衝,或有機會接近。


    可惜這次他們遇到的全是燧發槍,且經過這麽多年的更新設計,丁毅的燧發槍也越來越快。


    現在他們的四段擊,基本已經可以保持連續不斷。


    清兵一路狂衝,一路倒地。


    進入到六十米時,一千多兵馬已經死傷近半。


    也不知道是誰抬頭一看,還有這麽遠,突然調轉馬頭。


    接著便是一哄而散,清兵直接被這波燧發槍手打崩,紛紛轉身逃跑。


    “混帳。”阿拜在城牆上看的又驚又怒,又沒辦法。


    他因為年紀大,沒參加過前麵曆次和丁毅的大戰,今天終於見識了明軍的銃兵厲害。


    同等兵力下,他們的騎兵已經很難打敗銃兵。


    就剛才那情況,清騎如果繼續衝上去,肯定能摸到明軍身前。


    但在明軍銃兵不停的連射下,最多隻有二到三成的人能衝上去。


    換成其他明軍,他們那怕隻有五十騎衝上,也有把握把明軍打崩。


    但那是丁毅的明軍,兩三成衝上去,可能還是要全軍覆沒。


    逃兵迴城時,明軍也不追擊,繼續開始準備拋石機。


    阿拜等敗兵迴來,立馬把領頭大將給斬了。


    清兵士氣頓時跌到底穀。


    阿拜怒斥,你們若不後退,繼續往前衝,肯定能衝到明軍陣前。


    就算全軍覆沒,必能斬殺明軍一半以上。


    眾軍低頭不敢說話。


    就在阿拜怒斥眾人時,砰,突然遠處傳來聲響。


    眾人人抬頭一看,天空像下雨似的,一個個黑點往他們城中投來。


    沉世魁這次學壞了,先投的都不點。


    砰砰砰,一個個汽油彈往城中投,汽油彈暴開,濺了很多清兵一身。


    清兵們紛紛叫罵,到處避讓,把汽油帶到更多的地方。


    “這是什麽?”清兵這邊有人驚問。


    “可能是猛火油,該死的明狗,想火燒我們,後退。”阿拜下令後退。


    明軍也不管,繼續往裏拋。


    沉世魁帶了二千個過來,每個重兩到五公斤。


    一路到現在,大概還留了一千六七百,這會下令,除了留下一百個兩公斤的,其餘全部扔掉。


    他們先扔了幾波外城,把清兵避的紛紛後退。


    有清兵感覺到不對,想脫掉浸到汽油的衣物,想用水清洗臉洗汽油。


    可明軍扔了幾波之後,唿,一個個火球飛了過來。


    阿拜同樣不了解明軍汽油彈的威力,還向身後大叫:“準備滅火。”


    “快,快叫人準備滅---”


    他話音剛落,砰,那燃燒的汽油彈落地之後爆開,唿,頓時火焰像火龍般往四麵八方漫延。


    “啊”外城的清兵瘋狂慘叫,逃竄。


    但他們逃跑的速度,根本不及火焰漫延的速度。


    很多人身上有汽油,一沾即著,地麵上也全是眾人踏踩的汽油腳印,隻要有汽油的地方,立刻被燒起來。


    拋石機最厲害的地方就是速度快。


    這波扔完,馬上又是幾波不點的,砰,砰,砰,汽油落下,炸開,然後被點燃,火勢更大。


    阿拜臉色如土,沒想到明軍這火油這麽厲害,這才剛開始,外城已經頂不住。


    “走,退到內城去。”


    他驚恐大叫,帶著著人下城樓。


    突然。


    唿,他隱約聽到身後有聲音。


    猛的一迴頭,就感覺眼前一黑,砰,一個汽油彈正好砸在他頭上。


    汽油四濺,身邊的親信部將們都濺了一身。


    大夥齊齊嚇了一跳。


    足足有好幾秒鍾,眾人才反應過來。


    “快,快脫掉,洗掉。”有人驚叫。


    眾人趕緊往下跑。


    阿拜暗暗慶幸,好像沒有被燒起來,迴去趕緊洗個澡再說。


    眾人慌忙跑下樓,進入內城。


    內城城門口有一隊漢軍在守著,阿拜立刻下令:“馬上搬運磚石,把內城門堵住,準備大量泥沙和水。”


    “嗻。”


    他想了想,感覺明軍火油太厲害,又道:“把城中所有被子找出來,用水浸透,鋪在內城牆上,準備大量的水,不停的澆。”


    老子這麽幹,你總燒不起來了吧?他天真的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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