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六日,丁毅迴到旅順,召集諸將議事,扶恤傷亡將士,賞賜有功人員。


    但這次傷亡一千多,可謂曆史最慘重的一次,丁毅大把的銀子嘩啦啦的流了出去。


    連阮文龍也覺的有點吃不消,以前丁毅說養大夥一輩子,當時他們都以為丁毅說說的,沒想到丁毅真這麽幹。


    可可以前傷亡較少,每次打完勝仗的戰利品都足夠支付還有的多。


    這次雖然也是得到六十六萬兩白銀,阮文龍戰後算算,都有點不夠發放。


    此戰陣亡八百多人,每人安家費就是五十兩(最早是十兩,後來屢屢增加,因為丁毅發現每次陣亡人不多,沒想到這仗陣亡這麽多,安家費就達四萬多。)


    傷員安家費為二十到三十兩,又是近三萬。


    陣亡人員中,原本有家屬的,每家每月二兩銀,並按人口每人每月每石糧。


    還好丁毅後來又改了次,最早在徐大堡,是說這樣養到大夥老死。


    後來在旅順分田,有戰兵的家庭,每戶先分五畝,再讓他們選,是選田還是養到老死。


    選田的,平時交兩成稅,陣亡後,家裏不用交稅,另外每年由丁毅按每戶人口,每人五兩銀。


    選養到老死的,平時和陣亡後,都交兩成稅,陣亡後每月二兩銀,按人口發糧到家屬(妻子老死)。


    當時很多戰兵想著自己戰死了,家裏如果還要交稅,田沒人種怎麽辦?必竟現在旅順的戰兵,在農忙時(主要是收割和播種)有時會被放迴家幫忙的,特殊情況,比如在外打仗時沒辦法,由不打仗的囤兵來幫忙。


    所以最後很多戰兵選則第二種,不需要丁毅養老,且可以免稅。


    這樣丁毅的開支就少了很多,至少以前是每月都給,現在是每年給一次。


    包括傷員也是差不多,有些輕傷是需要丁毅安排輕鬆的活幹,這樣這次一千七百多的傷亡,每年丁毅給付現銀近四萬。


    加上殺傷清兵的賞賜,人頭賞錢,六十六萬白銀發完後,阮文龍說最後餘下的銀子,隻能再發七年。


    阮文龍又說,從崇禎二年到現在,曆年累計起來的傷亡撫恤發放,現在已經達到每年九萬。


    這個數字肯定每年還會增加,也是筆不小的開支。


    現場有人欲言又止,大概覺的丁大人撫恤的太多了,大明朝那會養陣亡軍士的家屬的,更別說還免稅。


    丁毅想了想,緩緩道:“咱們東江鎮有現在這副模樣,除了你們在座的兄弟一起努力之外,更有成千上萬的兄弟,拚死血戰。”


    “咱們以前這麽缺錢都熬過來了,別說現在不缺錢,就算缺錢,我們也得擠出來。”


    眾人紛紛動容,阮文龍也不再說什麽。


    阮文龍這個提議也提醒了丁毅,他不能經受上萬人以上的傷亡,如果在一場戰役中死傷上萬人,那丁毅的付出的銀子會是可怕的數字。


    這就要讓他時刻提醒自己,盡量的聰明點打仗,保持最少的傷亡。


    這時張經突然笑道:“丁大人雖然對兄弟們挺大方的,但是那什麽學區房,能不能賣偏宜點,俺也吃不消啊。”


    眾人轟然大叫,紛紛說學區房貴,開始叫苦。


    自從上次教育改製,丁毅又建大學,又建中學的,現在大夥們又要買大學學區房,又要買中學學區房。


    像張經駐守複州,而隻有旅順和皮島有中學,大學也隻有旅順有。


    他兒子和女兒現在還小,小學能在複州讀,中學就要到旅順,大學隻能到旅順。


    皮島的將士們,子女讀到大學,都要來旅順買房。


    雖然丁毅是讓學生們住校的,但很多人的母親會跟隨過來,想在學校附近買個學區房陪著。


    必竟複州過來還好點,皮島到旅順可是比較遠的。


    這意味著,好多守將都要買幾套不同的學區房。


    說到錢,丁毅就要板著臉了:“大學中學都是住校的,誰讓你們買學區房了,是你們自己的婆娘要過來陪孩兒,炒火了學校附近的房子,特娘的,後勤部還沒蓋好房子呢,你們都能炒起來,怪我咯?”


    眾人皆苦笑。


    阮文龍想笑不敢笑,這炒房子,還不是你丁大人背後推手。


    不然誰知道還有叫學區房的?


    張經喃喃道:“丁大人,俺不能老守複州啊,能不能有換換呀。”


    此言一出,全場噤聲。


    現場也隻有張經和丁毅認識最早的一批,敢這麽說,其他人那敢這麽問。


    駐皮島的都想駐旅順呢。


    但距離旅順最近的隻有一個南關口和守備部隊,這麽多人,個個都想來,也不可能。


    一營馬躍守南關口好多年了,這會也嚇的不敢哼聲,他當然巴不得永遠守這邊,離家近啊,孩子上學也近啊。


    以前大夥沒這概念,但丁毅突然造大學,所有人都想離大學近一點。


    丁毅沉默了片刻,緩緩道:“張經說的有道理,無論什麽精銳的兵馬,老呆在一個地方總是不好。”


    “像尚可喜,當年第一個肯駐守日本,尼娘的,你們都不肯,還是尚可喜先吃了苦,整整兩年,沒見到婆娘和孩兒。”


    尚可喜在邊上聽的滿臉通紅,不知是興奮還是什麽。


    “這樣吧,以後無論日本,濟州,皮島,大員,還是旅順,都要輪換。”丁毅這麽一說,大夥都有點高興。


    “對了嶽父大人。”丁毅看向阮文龍:“尚可喜第一個駐守海外,又吃了不少苦,我聽說他日本婆娘也生孩了,當替我們東江鎮的兄弟,恭喜他,再賞他一千兩銀。”


    “丁大人。”尚可喜臉更紅了,表情激動萬分,想說什麽,又不敢說。


    “以後駐守海外的,當重賞。”


    丁毅說完,諸人各有所思。


    至於怎麽輪換,當然會後再詳細研究。


    沒一會,23營的沈世魁突然道:“丁大人,我23營把總吳多穀這次到底升不升?”一臉不滿。


    會議室氣氛一變,大夥奇怪的看向沈世魁。


    沈世魁是丁毅嶽父,但平時說話還比較尊重丁毅,有時還會當眾叫賢婿,丁毅也會笑著答應。


    大夥也看丁毅麵子上,都叫他一聲沈太爺,特別原東江鎮一係的,都是這麽叫他。


    但沈世魁突然用這種語氣,還臉露不滿是第一次。


    丁毅好像一臉慒,他看向訓練司高為民。


    高為民沉聲道:“吳多穀是以前東江鎮出身,上次隊長升把總時,就沒過文化關。”


    “當時沈太爺出麵,我向丁大人匯報,通融一次,讓他晉升把總。”


    “他在訓練司集訓三個月,大字不肯學,考試不過關,同批二十一人,就他不過關,我很難向兄弟們交待的啊。”


    “咱們考試要求很低,識得軍令就行,這都過不了,我肯定不同意晉升。”高為民板著臉,也不給沈世魁麵子。


    沈世魁頓時大怒,眼睛瞪著他:“吳多穀陣斬滿清牛錄章京,殺了十幾個韃子,不如認幾個字?”


    會議室氣氛更沉重了。


    很多人看向丁毅,也有人向沈世魁使眼色。


    現在丁毅軍中陣斬敵軍比以前容易了,沈世魁說陣斬,大夥也知道可能是用銃打的,那有什麽稀奇的,又不是肉搏。


    丁毅臉色也不好看,但沈世魁是他嶽父,他也不可能當眾發火,當下便道:“大夥先別吵,團結最重要。”


    “高司長,我先要說說你,咱們現在都是東江鎮的兄弟,沒有東江鎮和徐大堡之說。”


    高為民趕緊道:“丁大人,我錯了。”


    丁毅軍中有東江派,徐大堡派,東江鎮官兵加入晚,所以識字也好,隊列也好,徐大堡都有優越感,感覺自己比他們強。


    而且說實話,東江鎮官兵,老兵油子比較多。


    看到丁毅批評高為民,沈世魁臉色好看了點,尚可喜抬頭看了他一眼,低下頭若有所思。


    丁毅又道:“兄弟們有的跟我比較早,有的跟我比較晚,但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夥都是團結一心,一致對外。”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吳多穀認字有難度,咱們也要體諒,他升為千總後,有了親兵,一樣可以替他讀寫軍令。”


    沈世魁臉上露出笑容,高為民一臉不服。


    “但是。”丁毅馬上又道:“你也要告訴吳多穀,這次是我再通融他一次,以後他若再過不了文化考試,終身隻能到千總,不能再升了。”


    “好。”沈世魁高興的道。


    高為民也無奈接受。


    接著守南關口的馬躍又說了一件事,他部下有個千總,今年剛生了個大胖兒子,請屬下把總,隊長們吃飯,人人都送了銀。


    千總又拿了五十兩來送給他,馬躍沒收,還訓了他一頓,讓他把所有收的銀都退迴去。


    並問丁毅,要不要處分。


    尚可喜一聽這千總名字,就知道認識,這人以前也是他們東江鎮的軍官。


    場中張經大罵,劣性,道德敗壞,都是自己兄弟,豈能收兄弟的銀,這和對麵的軍將有什麽區別。


    他說對麵,就是指明軍,但下意識的,會議室裏徐大堡軍將們,紛紛看向東江鎮原軍將們。


    丁毅語重心長道,人非聖賢,熟能無錯,批評教育一下就算了,以後大夥記著就行,不要再犯。


    這時尚可喜的臉更紅了。


    會議散後,尚可喜在外麵仔細想了想,最後單獨找到丁毅,撲通跪下:“丁大人,我錯了,不該在日本私賣礦產。”


    第529章 道德敗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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