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侍衛真的不敢自己做主,委屈巴巴地道:“那您二位稍等,我去去就迴來。”

    風侍衛走了。誠然,他走的時候,令兩名守牢營的守衛近前聽差。說是聽差,其實就是監視楊淩和曲小白會不會搞什麽小動作罷了。

    魏高抬起頭來,輕笑了一聲,“其實你不用這樣的,這是我和他們之間的較量,和你無關。”頓了一頓,又道:“但是你能這樣,我心裏很高興。”

    他口中說的他們,自然是指楊淩和慕南雲。大約是因為受了傷,說的話微微有些斷續,吐字也不似平時那樣清晰。

    曲小白涼聲道:“若是真和我無關,你覺得我會出現在這裏嗎?”

    魏高苦笑了一聲:“也是。我們之間的賬,真的該清算一下了。”

    曲小白道:“何止我們的賬,還有楊淩的賬。不要以為你送給安安一份大禮,還把江南的生意促成,就能那筆血海深仇給抹殺了。”

    魏高道:“那是我和楊淮的私怨,不然的話,你以為我能留下楊淩一條命?”

    曲小白道:“私怨也好,不是私怨也罷,事實上,你殺了楊淮,且是以那樣殘忍的手段,血洗了他的滿門,這仇就已經是不共戴天了。”

    魏高自嘲地一笑,“也是。”

    楊淩冷冷開口:“私怨?你倒是會給自己找借口。若是私怨,又怎會有小白慕南雲和呂筱筱三人的出現?魏高,小白心性單純,但你想騙她,也得先問過我同意不同意。”

    曲小白心頭一驚,猛然看向楊淩。

    她委實沒有想到這一層。

    一刹那間,心裏說不出的憤怒,更有一種被羞辱了的感覺。她知道魏高是敵人,但和魏高合作也是真,她的確是挺佩服他的本事。

    她不由向楊淩身邊靠了靠,艱難地開口:“楊淩,我錯了。”她抬起頭,看向楊淩,眼睛裏滿是愧疚之色,“我太自以為是,以為他沒有加害於我,就是無害的,卻沒有把當年的血海深仇當迴事。”

    楊淩把她往臂彎裏攏了攏,“當年的仇再深,也和你沒有關係,你不用自責。你相信他也沒有錯,至少在這個世界,他沒有害過你。”

    至少在這個世界。

    對啊,他是把她從那個世界帶到這個世界的罪魁禍首。雖然她來到這裏,認識了楊淩,得到了一份刻骨銘心的感情,卻也和自己的父母從此各自在兩個世界,再也不能見麵。

    “那我讓人去把風侍衛請迴來吧,鑰匙不必拿了。”

    楊淩道:“那倒也不必。他走不脫,這鐐銬鎖不鎖也沒什麽關係。”

    他往前走了幾步,站到了魏高麵前,目光清冷地看著他,道:“有些話我想問問你。”

    魏高道:“你終於來問了。我等這一天等了挺久的了。”

    等這一天等挺久了?有多久?曲小白疑惑地望著魏高,忽然覺得,魏高這話的意思,有些深意。她想,當日既然是魏高出手殺了楊淩的師父楊淮,那是否意味著,魏高早就知道楊淩的身份了?既然知道了,卻沒有殺他,那是不是意味著,他那時候計劃著什麽事情?

    再聯想一下她和呂筱筱慕南雲幾人的到來,就很確定,魏高一定有什麽不可告人的密謀!她現在還想不透他謀的是什麽,但所謀之事,一定和楊淩、和她、慕南雲、呂筱筱,都有著極大的關係。

    換句話說,他們都是他的工具人吧?

    她兀自想著,耳中又聽到魏高說:“你終於長大了。”

    果然,他是在等楊淩長大!他是在利用楊淩!

    楊淩沒搭理他的話,他道:“沒用的話就不要說了。魏高,我不想對你用刑,我知道,你這樣的人也未必怕用刑。我問的也不是什麽不能迴答的問題。”

    魏高道:“你先說說你的問題吧。能不能迴答,是我說了算。”

    楊淩頓了一下,“司道風是你的什麽人?”

    魏高絲毫沒猶豫:“這個我不能告訴你。”他嘴角一挑,“我以為你會問我關於曲小白的事,或者是關於靈識的事,沒想到你感興趣的是司道風。關於他,我無話可說。”

    曲小白也沒有料到楊淩問的是司道風,不過想想也能理解,司道風和魏高有著莫大的關係,他還是當初害慘了王家的重要嫌犯,那自然是要先把他給搞清楚的。

    楊淩道:“你不說也不要緊,那我就直接去問他。你不怕死,未必他不怕。”

    魏高道:“那你就直接去問他好了。”

    “你這些日子躲在城外,又和外界斷了聯係,可能不太清楚局勢。司道風已經落在我手中。你若配合,他可免受些刑罰,你若不配合,那苦就隻能他一個人來受了。他替你背負了那麽多,你就忍心看他臨了臨了,還受酷刑嗎?”

    曲小白不可思議地看向楊淩。

    眼前的青年才隻有二十歲,但他的城府,實在是深不可測。他說的話,她竟然大部分都沒有聽懂。

    司道風和魏高有關係她聽他說過,但司道風替魏高背負了許多,她怎麽不知道?

    司道風幾不可見地蹙了蹙眉心。雖然隻是那麽一瞬間的輕微動作,但楊淩捕捉到了,曲小白也捕捉到了。

    他心虛了!

    “既然你不說,那不妨讓我來猜一猜吧。”

    楊淩淡聲說,“你是道士,他也是道士,論年紀,你應該長他十幾歲,兄弟?師徒?亦或者……父子?他在意你似乎比你在意他要多得多,如果不是他和當今的容貴妃有一腿,不然,我可能會以為你是他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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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小白:“……”自家男人的想象力可夠豐富的。

    魏高氣得打斷他的話:“我以為你是個正經人,沒想到你腦子裏都是些亂七八糟的汙.穢。”

    楊淩還沒說話,曲小白就搶先道:“過獎,比那個偷人的司道風強多了!”

    楊淩幽幽望住她:“你拿我和他比什麽?”

    曲小白立馬反應過來:“也是,那樣就太侮辱你了。我錯了。”

    正說著,外麵傳來了腳步聲,是風侍衛下來了。

    風侍衛手中拿著鑰匙,下來先見了禮,道:“請淩皇子和長樂公主見諒,在下一介小小侍衛,有些事情做不得主。我們將軍說了,魏高如何處置,全憑您二位做主,他隻要聽一個結果就夠了。”

    他走上前,先打開了魏高腳上的鐐銬,把鑰匙插進手鐐的時候,曲小白忽然道:“等一等。”

    風侍衛停住了手,疑惑地看向曲小白。

    曲小白道:“我信不過他,還是先綁著吧。”

    楊淩握住了曲小白微涼的手。他知道,曲小白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怕是心已經涼透了。她在象牙塔裏長大,即便是曾經的那個圈子很髒,但她被她的父母保護得很好,所以她有一顆慈悲心,對每個人都不願意以惡相待,大多數的時候她覺得自己的心挺硬的,其實軟得一塌糊塗。

    今天算是魏高給她上了一課。

    可他並不願意她受到這樣的教育,他想讓她一直活在象牙塔裏,把她寵成小公主,可是終究是不能。

    握了片刻,他鬆開了手,走上前,接過了風侍衛手上的鑰匙,扭動鑰匙,隻聽“哢嗒”一聲,彈簧鎖片彈開,鎖鏈應聲而開。

    “她不信我,你信我?你就不怕我跑了?或者傷害她?”魏高笑眯眯地瞧著楊淩。

    “你想多了。我放開你,隻是因為,我實在瞧不上你這種鼠輩。你在我手心裏,翻不出大天去,你還是省省心吧。還有,你若是敢傷她,我會讓你和司道風都生不如死的。”楊淩聲音很輕,聽起來都不像是威脅,但在曲小白聽來,這是他說過的最重的話了。

    他還沒怎麽在她麵前這般威脅過人。

    楊淩在打開穿過魏高的肩胛骨的鎖鏈時,兩道鮮血噴射而出,魏高悶哼一聲,身子一晃,軟倒在地。

    饒是疼至如此,他也隻是悶哼了那麽一聲而已。可見是個鐵骨銅皮的人,酷刑未必就奈何得了他。

    曲小白一動不動地看著,骨子裏忽然滲出一絲絲懼意來。

    這樣的血腥她也不是第一次看了,雖說不可能習以為常,但承受能力還是比以前強多了。

    魏高掙紮著站起身來,與楊淩對視著,雖然很狼狽,但眼神並沒有露怯,相反,他眼睛裏甚至透出一點點銳利的光來。

    這一點點銳利,使得他整個人的起勢看上去都變了。

    以前是淡然隨性的,現在是陰鷙的。

    陰鷙。這才應該是屬於他的詞語。曲小白不得不承認,現在這個魏高看上去才真實。

    她朝前走了兩步,站在距離魏高三尺之距的地方,道:“其實現在再問你我是怎麽來的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但我還是要問你一句,你有辦法讓我來,可有辦法讓我迴去?”

    楊淩知道曲小白這是替慕南雲問的,所以也就沒有心裏覺得不舒服。

    魏高道:“你不是不打算迴去了嗎?那你問這個還有什麽意義?”

    “我想問自然就問了。你現在是階下囚,除了迴答我,你沒有別的選擇。”曲小白的語氣還澀很僵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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