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曲小白一聲令下,阿五和阿六兩人把她給夾在了中間,董朗則攜了珞珞,施展輕功,朝著前麵疾掠。

    鱷魚們被驚動,聞到了“獵物”的氣息,奔著“獵物”就躥了過來,曲小白不了解這個物種的習性,印象中這玩意兒在水裏比較厲害,沒想到還能躥起來,她手裏的槍一直提著,此時照著一條躥得老高的鱷魚就是兩槍,腥臭的血液飛濺,珞珞也朝著鱷魚開了槍,阿五阿六和董朗腳下絲毫不敢停頓,黑燈瞎火的,有時還會一腳踩在鱷魚的腦袋上,好在他們輕功還不錯,一般在鱷魚反應過來之前,就已經彈射出去很遠了。

    一陣疾掠之後,一直到在陸地上跑了一刻多鍾,大家才敢停下來,雨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阿五問道:“小主母,咱們繼續往前走嗎?”

    曲小白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道:“這麽大的雨,往前走太危險了,帳篷帶過來了嗎?”

    董朗迴答道:“隻帶了一頂,太重的東西都棄了。”

    “支起來吧,先避避雨也好。”

    董朗把背包裏的帳篷找了出來,阿五阿六三個人合力把帳篷給支了起來,五個人再加上奶糖,都擠在了一個帳篷裏。

    雨聲滂沱,打在帳篷上,聲音格外大。氣溫驟降,三個小夥子猶可,曲小白和珞珞已經冷得直打哆嗦,曲小白從背包裏找出了一條幹爽些的毯子,給安安包上,把安安抱在懷裏給他取暖。

    眾人此時靜下來,想想猶覺後怕,阿六不禁爆粗口,“這鬼地方,怎麽這麽多的龐然大物!”

    董朗道:“咱們算是幸運的,沒有遇到真正有殺傷力的。比如,毒物。”

    “呸呸呸,閉嘴吧你,童言無忌,百無禁忌!”珞珞氣得白了他一眼。

    董朗一臉委屈地瞄著她:行吧,我直男我說錯話,但是看在剛才救你一命的份兒上,要不要這麽下人麵子啊?

    曲小白苦中作樂地笑道:“別怪珞珞說你,我都聽不下去了,你最好祈禱接下來的路程順順利利,不然,我先把你揍一頓你信不信?”

    “信,您這暴力傾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胡說八道!夫人多溫柔的一個人,怎麽讓你說得跟個夜叉似的!”

    曲小白不禁發笑。直男隻配注孤生是真的。

    阿五和阿六也不禁笑出聲來,此時此地,頗有點劫後餘生的感覺。帳篷裏雖然很擠,但能遮風避雨,讓眾人都覺得還挺幸福的。

    安安醒著,但沒有哭鬧,眼睛瞪得溜圓,好奇地觀察著周圍的一切,阿六彈舌逗他,笑道:“小少爺是個幹大事的,這種環境裏居然一點都不害怕。”

    曲小白好笑道:“他一個剛足月的嬰孩兒,哪裏知道什麽是怕。”

    董朗接道:“恐懼是所有物種都具有的共性,遇到大蟒蛇之前,他不也哭鬧過嗎?我覺得呀,經過那一嚇,他的膽子長了。”

    曲小白:“……”說書的都沒有你敢胡謅八扯。

    一眾人擠在帳篷裏,起初有說有笑,氣氛還算好,董朗拿了可以預防風寒的藥出來,分給大家吃了,曲小白碾碎了一點,給安安服下,到後麵,都有些撐不住了,便背靠背輪著睡下,依舊是三個小夥兒輪流值崗。

    到天亮時分,雨才停了,大家都從帳篷裏鑽出來,舒了舒僵硬酸疼的腰肢,再看眼前光景,是處都是積水,地麵上汙濁橫流,植被和腐草都被大雨衝得亂七八糟,還有一些小動物,泡在水裏,還是懵逼的狀態。

    珞珞從背包裏拿了幹糧出來,道:“到處都是水,沒辦法生火,大家隻能將就一下了,墊墊肚子再出發。”

    曲小白接了燒餅和肉幹,咬了一口,苦笑道:“有口吃的就不錯了。好了,大家吃口東西,收拾收拾,該上路了。”

    阿五幾個人打點了行裝,一人一個大背包,珞珞背了個小點的,曲小白用背帶把安安打包好,一行人一邊吃著一邊上路。雨後的原始森林,散發著一股腐殖質的氣味,太陽一蒸,氣味就更濃了,眾人忍著惡心的氣味,艱難前行。

    接近中午的時候,林子裏熱氣蒸騰,悶熱難當,眾人都有些累了,早上就吃了點肉幹燒餅充饑,此時也都餓了,曲小白見前麵有一塊平整的石頭,便道:“去石頭上休息一下,吃午飯。”

    阿五幾個人把背包撂下,都一個大字在石頭上躺下,曲小白去了石頭的背麵喂安安,珞珞趕緊跟了過去,問道:“夫人,安安還好吧?這裏的味兒真是太差了。”

    曲小白瞧著小饕餮一般狂吃的安安,打心裏喜悅:“看樣子,好得不得了。”

    珞珞累得癱坐在石頭上,道:“我真是佩服極了安安,比咱們這幾個大人都強。”

    “那是,我兒子是最棒的。哎,你往上坐一坐,石頭底下怕有蟲子什麽的。”

    珞珞嚇得一激靈,急忙往石頭上麵躥了躥,雙腳離地擱在了石頭上。

    阿六在石頭那頭道:“我就說嘛,小少爺不是一般人!”

    董朗在自己的醫藥箱裏又倒騰出來一瓶藥,道:“再這麽下去,遲早咱們得被這氣味熏死。一人一顆,吃了緩解一下。”

    阿五接了藥瓶,順口問道:“這什麽藥?”

    “解瘴氣的,應該有用。”

    三個人一人一粒藥吃下去,珞珞從石頭上過來,拿了藥瓶,倒了兩粒,一粒自己吃了,一粒送過去給曲小白吃了,曲小白問道:“安安能吃嗎?”

    “沒事,就是量要減一下。”

    珞珞從瓶子裏又倒了一粒出來,碾碎了,取了一點點放在安安口中,哄道:“有一點點苦哦,安安是最勇敢的,一點都不怕苦。”

    曲小白好笑地道:“小孩子的味覺沒那麽靈敏的……”

    話還沒說完,就聽安安“哇”一聲哭了出來。

    珞珞一副“打臉不?就問你打臉不”的眼神,曲小白一邊哄安安,一邊氣得朝她做了個打人的手勢,“一邊兒去!”

    曲小白又喂安安吃了幾口奶,才止住了安安的哭聲,安安吃飽了,曲小白把他抱給珞珞,迴到三兄弟麵前,“是不是不能生火?那就還吃幹糧吧。”

    董朗從背包裏把蔬菜幹、肉幹、燒餅都拿了一些出來,一邊拿一邊嘟囔,“還好,沒有灌進去雨水。對了,小主母,你身體怎麽樣?刀口沒事吧?”

    曲小白下意識地按了一下隱隱發疼的刀口,臉上卻是一派明媚笑容:“沒事兒,楊淩和老雲的技術真是沒得說。水給我喝一口。”

    阿五把水壺遞給她,道:“小主母,按您的要求,連水都是從家裏帶的,不過,過河的時候棄了一些,現在剩的可不多了。”

    曲小白無奈地歎了一聲:“喝沒了再說吧。說不定到時候能找到飲用水。”

    午飯仍舊是涼水配幹糧加肉幹和蔬菜幹,比起惡劣的環境來說,這吃的倒讓人不覺得有那麽不能接受了。

    其實這對於在外漂泊慣了的三兄弟來說,實在算不了什麽,對於曲小白和珞珞來說,才是沒有吃過的苦。

    曲小白即便是在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也沒有落魄到這個境地,那時候她十分有血氣,帶著楊淩去掃蕩了楊興茂家來的。

    但那個時候她有那個條件不委屈自己,現在這個環境,她即便是有點能耐,也是沒可能施展了。隻能是幹受著。

    想想楊淩在京中的處境,吃再多的苦,也就不覺得苦了。

    休息半個時辰之後,繼續上路,接下來的路上,悶熱、潮濕、毒蟲、野獸,惡劣的環境一點都沒能改善,不過,幸運的是,在夜晚來臨之前,他們遇上了一條小溪流,溪邊有大塊的平整石頭,不必睡潮濕的地麵了。

    董朗依舊先在周圍灑了殺蟲的藥粉,阿五和阿六在周圍撿了些枯樹枝,還都透著潮氣,好歹給點著了,晚上燒了些熱水,大家終於喝上了一碗熱水。

    晚上曲小白和珞珞睡在了唯一的帳篷裏,另外三個則輪流睡在睡袋裏,好歹挨到天亮,繼續上路。

    惡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了第七天的傍晚。

    莽莽原始森林的植被終於有所改變,雖然還沒有看到人家,但高大的樹木換成了一望無際的草原,而且都是苜蓿,這麽優良的草場,如果沒有牧民在附近,那就隻能說明,狄夷人窮是有道理的。

    眾人都歡喜雀躍地跳了起來,連奶糖都高興地在草叢裏打起了滾。曲小白把安安抱在懷裏,高興地幾乎要扔起來,“安安,托你的福,咱們終於走出森林了!”

    珞珞道:“夫人,您還真別說,咱們說不上就是托了安安小少爺的福呢!您看咱們一個個的,都沒有人模樣了,連他們仨大老爺們兒都脫相了,可是安安,還是這麽水靈兒,安安這幾天的口糧都比在家的時候充足呢!”

    “你這丫頭,嘴巴是跟董小直男學的嗎?”曲小白無語地翻了她一個白眼,目光一閃之間,忽然見遠處草地上,一群馬在奔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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