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筱筱和司道風從三皇子的住處出來,直接去了明祥閣。

    阿二本來想閉眼小憩片刻,卻沒有想到,一閉上眼,精神鬆弛下來,竟睡著了。呂司兩人進殿,他都沒有醒過來,司道風喊了一聲,他猛然驚醒,呂筱筱嗤笑一聲:“嗬,你們主仆這睡得,怕是被人抹了脖子還沉浸在香甜的夢裏。”

    阿二滿心自責,臉都紅了。

    “快把你主上叫起來,要迴宮了。”

    “迴宮?”

    突如其來的消息讓阿二有些懵,呂筱筱看都懶得看他,“是,迴宮。趕緊去把你主上叫起來吧。”

    阿二看向楊淩,“主上還在昏迷,怎麽叫醒?”

    他們說話的功夫,司道風已經走到了床邊,正要探楊淩的脈搏,阿二疾衝向她,“喂,你要幹嘛?”

    “不幹嘛,就看看他身體的毒怎麽樣了。”司道風把過了脈,不由蹙眉,“他身體裏的毒已經解了,脈搏也正常了,怎麽還在昏迷?”

    阿二正要反駁幾句,呂筱筱先他道:“師父,他和我拚了那麽久的內力,差點就筋脈盡斷而亡,沒死就不錯了。”她看著楊淩蒼白的臉色,心疼起來,“而且,他之前受過重創,差點就變成了傻子……”

    阿二冷聲:“敝主上確實瘦了重創,多虧了我們小主母,他才能恢複過來。”

    呂筱筱臉上的心疼之色一僵,繼而冷了下來,她驀地轉過臉來,怒瞪著阿二,“再在我麵前提呂筱筱,仔細我翻臉不認人!”

    阿二心中氣憤,但終究在京城的地盤上不敢怎麽樣,隻好忍氣吞聲。

    楊淩到底沒能被喚醒,呂筱筱讓人把他抬上了馬車,阿二一直跟在楊淩身邊,防著呂筱筱趁機占便宜。

    呂筱筱倒是很想上楊淩的馬車,但司道風暗中警告她注意影響,她隻好乖乖坐在自己的馬車裏,到城門口三十裏地,一路官道,馬車速度很快,進城的時候不過戌時,城門口還沒有下鑰,從城門口到皇宮還有二十裏,皇宮下鑰早,但今晚因為皇帝貴妃都有宣詔,侍衛特意留了門。

    楊淩一直睡著,直到進了宮門,也沒有醒過來,阿二試圖叫醒他,卻隻是徒勞,並沒有叫得醒。

    再往裏走,就不能乘坐馬車了,呂筱筱下得馬車,見楊淩並沒有下來,隻有阿二在車前站立,問道:“怎麽,他還沒有醒嗎?”

    阿二的臉色苦澀中帶著憤怒:“沒有。”說著,還狠狠瞪了呂筱筱一眼。

    呂筱筱甩臉,“你不用對我橫眉冷眼,他明明有更好的路可以走,卻偏偏選一條找死的路,怪得了誰?”

    阿二有心反駁幾句,奈何他並不像其他幾個兄弟伶牙俐齒,且性子也偏於敦厚,隻狠狠瞪了呂筱筱一眼,便把臉扭開了。

    司道風命人抬了轎輿來,“那就麻煩這位小兄弟抱著你的主上到轎輿上去吧。”

    呂筱筱也換乘了小轎,阿二把楊淩背下了馬車,上了轎輿,“看著怪瘦的,可是怎麽這麽沉啊。”上了轎輿之後,阿二累得微喘,小聲地嘟囔了一句。

    黑暗裏,他沒看見他主上的眼皮子跳了一下。

    等到了禮章宮,阿二背著他下轎輿,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總感覺背上的人更沉了,像背了座大山一般。

    太子在禮章宮門口負手而立,呂筱筱上去給他見禮,用的是抱拳的禮節,還頗跳脫:“太子皇兄,勞你大晚上在這裏等著,辛苦了。哎呀,太子皇兄,還是京城的水土好吧,你看你,才個把月沒見,你就見圓潤了呢!”

    “你這丫頭!”太子寵溺地彈了一下她的腦門兒,目光在阿二背著的楊淩身上掠過,眉心微微一蹙,“楊淩怎麽迴事?這是……還沒醒過來嗎?父皇讓我來問問你和楊淩怎麽迴事,先把人抬進來吧。”

    一眾人都給太子行了禮,阿二背著楊淩,沒有辦法行禮,隻好抱歉地說了一聲:“草民見過太子殿下,沒法行禮,請殿下見諒。”

    太子擺了擺手,“無妨,背他進來吧。”

    呂筱筱隨著他往裏走,阿二背著楊淩隨後,呂筱筱對太子道:“父皇和母妃呢?我以為,是父皇要親自過問呢,接到父皇的聖旨,嚇得我到現在心髒還突突跳呢。”

    “你呀,有現在害怕的,還敢幹出那麽出格的事?父皇已經被你氣病了,母妃在漪瀾殿侍疾,我受命來問問到底怎麽迴事。不過幾個時辰,外麵已經傳得沸沸揚揚,皇妹啊……”

    太子還沒有說出責備的話來,呂筱筱就跳腳道:“皇兄!連你也信了外麵的傳言嗎?你都還沒有聽我說到底是怎麽迴事,就定我的罪了嗎?那你還問什麽問?直接去跟父皇說,我有罪,我罪大惡極,我該判死刑行了吧?”

    “你看你這丫頭,脾氣怎麽越來越急了呢?我說錯了,算我說錯了行了吧?我給你認錯,那你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麽迴事。”

    太子到底是容貴妃帶大的,容貴妃是呂筱筱的親娘,拋開太子心裏對呂筱筱做的那些事情的不怎麽認同,他對這個長得絕色的妹妹還是很寵的。

    阿二還在背著楊淩,四外踅摸一圈,沒發現這裏有床鋪之類的,隻有一些矮幾。禮章宮本來是一個書房,偶爾也會供大臣們開個小會之類,自然沒有床榻,太子狐疑地瞧了一眼楊淩,道:“還沒有醒?那……先把他放矮幾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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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矮幾上?太子在南平的時候,並不是這麽無禮的,如今迴到了京城,倒是端起了太子的架子,目中無人起來了。阿二背著楊淩,並沒有放下,“多謝殿下,小的背著就好,小的不覺得累。”

    呂非衣睨了阿二一眼,“你是不是覺得,本宮對你的主上不尊重了?”

    阿二冷然:“不敢。”

    “禮章宮沒有床榻,也不便安放床榻……”

    呂筱筱打斷他的話:“父皇真是病糊塗了,怎麽選了禮章宮這麽個地方問話?我看,還是換個地方吧,皇兄,你說呢?”

    太子臉上神色有些不明,“倒不是父皇選的這麽個地方,是我選的,我沒想到,楊淩是昏迷著的。”他忖了一瞬,“離這兒最近的是雲熙閣,那兒平時賞花小憩,倒是有床榻,不如……挪步到那邊?”

    呂筱筱這迴沒有再挑剔,再次折騰到了雲熙閣,楊淩終於了得了一方臥榻,阿二把他放在臥榻上,重量一去,身上立時輕快了,他此時才發現,後背上全是汗水,也不知是累的,還是怎麽樣弄的。

    雲熙閣是賞花之地,門窗軒敞,夜風一吹,阿二隻覺背脊一片冰涼。楊淩依舊昏睡著,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司道風又暗戳戳給他把了一迴脈,也沒診出來是怎麽一迴事。

    呂筱筱命宮女拿了一床薄被來給楊淩蓋了,這才言歸正傳,“皇兄,你想聽什麽,問吧。”

    太子坐在臨窗的一張椅子裏,看向呂筱筱,“我奉父皇母妃之命而來,晚間有人跟父皇和母妃匯報了坊間關於你和楊淩的一些傳聞,皇妹,到底怎麽迴事,你說說吧。”

    太子依舊像從前一般,說話溫文爾雅,端坐椅子上一派書生氣質,因為多了幾分書生氣質,也就少了些政客的圓滑狡詐,但阿二打一進門就對他有了成見,此時哪怕他就是個真正的書生,在阿二的心裏,也是一個表裏不一的書生了。

    阿二看著沉睡的楊淩,心裏冷笑,這算審問嗎?另一個當事人還在沉睡著,隻聽呂筱筱的一麵之詞,還不如直接就判了他主仆的罪名呢!

    呂筱筱大概講了一下事情的經過,“我們走到行宮附近的時候,累了,我就提議去行宮休息一晚再進城,結果,到了行宮之後,我聽說三皇兄在行宮馬場賽馬,就想去看看,楊淩不想去,我就安排他去清靜殿休息了,我迴到清靜殿的時候,想去看看他,誰知,剛一開門,他就從窗子裏跳了出去,和我的侍衛打了起來,我看著他們打得頭破血流,想要阻止他,沒想到,他瘋了一樣開始攻擊我,打著打著,他就昏厥過去了,是我身邊的司姑姑拿出來丹藥救了他,事情經過就是這樣的。皇兄若是寧肯聽信讒言也不信我的話,那我也沒辦法。”

    簡直一派胡言!

    奈何阿二根本就拿不出呂筱筱下毒的證據來,那種毒藥無色無味,據主上楊淩說,是下在了溫泉水中的,但是在打鬥的過程中,洗澡用的那一桶溫泉水早就被打翻了,根本就無從去驗證。

    沒有證據,反駁也是徒勞的。

    阿二跪下,不卑不亢地道:“太子殿下,行宮之中,敝主上身中下作之毒,這件事若是不查個水落石出,於敝主上、於公主、與皇家,都有傷體麵,還求太子殿下查出幕後真兇,還敝主上一個公道。”

    阿二是個聰明人,他不能立時就為主上辨明黑白,但是他可以拖延時間,他想,等主上醒來,這件事就會好辦很多。

    他心裏暗暗焦急,奈何他的主上就是沉睡著不肯醒來。

    心可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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