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二道:“主上,你受傷了!我先給您處理一下傷口。”

    楊淩把外麵的衣袍寬了,順手擱在桌上,隻剩了裏麵一層中衣,中衣是白色的,染血之後就更刺目了。

    阿二檢查了一下傷口,在肩甲骨上方,確實不算重,被劍尖劃傷,挺長的口子,但不深。隻是現在的問題是,他手邊沒有藥。

    “主上,沒有傷藥,我先給您包一下,天亮再做打算吧。”

    楊淩沒有拒絕,點了點頭:“嗯。”

    阿二在屋裏的帷幔上撕了一塊紗布,走到楊淩身邊要包紮的時候,忽然響起了敲門聲,他看向楊淩,以眼神詢問他的意思,楊淩淡漠地沒有說話,他隻好問道:“誰?”

    “我。”門外響起呂筱筱的聲音。

    阿二道:“對不起,我們已經睡下了,請公主自重。”他忖著楊淩應該不願意看見她,就自作主張了。

    呂筱筱不死心地道:“楊淩,我有話跟你說。”

    阿二道:“公主有什麽話明天再說吧。”

    呂筱筱不耐煩了,踢開門就走了進來,“他受了傷,你這個做屬下的怎麽迴事,就這麽眼睜睜看著他不管他呀?我不過是送個藥,還能吃了你們不成?”

    一邊說,一邊端著一個托盤走到了楊淩的身邊,托盤裏放了一套衣裳,一些傷藥和包紮用的紗布。

    她瞥了一眼阿二手中的幔布,嗤道:“你就用那個給他包紮?不知道那個很髒,會導致傷口感染的嗎?你是想害死他?”

    阿二撇開臉,腹誹道,他想這樣嗎?還不是被她逼的?

    呂筱筱把托盤放下,道:“可是出氣了?如果出完了氣,就把傷口處理一下,如果還沒有出氣,那我就讓他們出來,再陪你打一遭。”

    阿二氣得牙癢癢,強忍著怒氣,“五公主,東西也送到了,那就麻煩你出去吧。”

    呂筱筱不急不惱,冷笑一聲:“你覺得我能對他做什麽?我和他是同父異母的兄妹,真當我已經喪心病狂到那種地步了?”

    她拿了傷藥,看樣子是要親自給楊淩上藥,但動作不太明顯,隻是捏著藥瓶,並沒有靠近楊淩,阿二有點不知道要不要攔她一下,最後還是決定等等看她想做什麽。

    她沒有動,“當我知道你是我親哥哥的時候,我的確是不能接受的。可是,不能接受又能怎麽樣?畢竟,這是事實。楊淩,是父皇讓我來帶你迴京城的,我沒辦法抗命,他是君我是臣,他是父親我是女兒,為人臣為人子,我都不能抗命。不然,你以為我想見你?我巴不得一輩子都不要再見你!”

    “說完了?說完了就滾出去!”楊淩還是粗魯。

    呂筱筱倒也沒有堅持,把藥瓶塞到阿二手中,道:“我承認我以前任性,做過些很過分的事,如果傷害到你,那我跟你說聲對不起。我想,我們兄妹,到底是有血緣在的,我希望我們能好好相處。”

    呂筱筱說完,轉身朝外走去。

    阿二在她出門之後,關上了門,迴來給楊淩處理傷口,但那瓶藥他是沒敢用的,隻是拿起紗布,要給楊淩包上。

    楊淩道:“若是藥有問題,紗布也有可能下藥的。”

    阿二猶豫了一下,“那……還用幔布包?”

    楊淩:“……”氣得歎了一聲,“你今天晚上腦子休息了嗎?我的意思是那藥沒問題。”

    “哦。”阿二拿起藥瓶,打開木塞聞了聞,確實就是傷藥,以他的能耐,也就能聞出個傷藥味兒,摻沒摻別的藥還真聞不出來。

    關於呂筱筱,他隻是聽子虛莊的兄弟以及小直男說起過,當初主子夫妻和她的恩怨,他沒在場,沒有直觀感受到過,所以他的印象不似小直男那般深切。

    在他的感覺裏,呂筱筱就是個有著公主病的女子,看上了他的主子,就執著地想要得到,但這觸犯了他小主母的利益,小主母是個不服輸的人,所以,小主母就和她明爭暗鬥了起來。

    說白了,這就是兩個女人爭風吃醋的俗套故事。

    隻是在這個故事裏呂筱筱有仗勢欺人強取豪奪之嫌。

    但現在她已經知道了自己和他主子的關係,的確是不該再搗什麽亂了。

    阿二穩重是真穩重,單純也是真單純。

    “主上,您說,她真的就是奉皇命來帶你迴京城的嗎?”阿二一邊給楊淩上藥,一邊道。

    “是什麽有什麽重要?你覺得,我現在能跟她走?”

    楊淩的語氣裏透著燥意,阿二沒敢再開口,仔細處理完了傷口,又趕緊去打了一盆溫水來,幫楊淩把身上的血衣給脫了下來,擰了毛巾幫他把身上的血漬擦幹淨了,換了幹淨的衣裳,就立在一旁不動了。

    楊淩身上透出來生人勿近的氣息,這個時候,他不太敢講話。

    楊淩拿了自己染血的衣裳,把匕首上的血漬擦拭幹淨了,捏著匕首,擰眉沉默著。

    阿二竊以為他這個樣子有些嚇人。

    比他冷冰冰的時候還嚇人。

    良久,楊淩看向他:“你不去睡在這裏做什麽?”

    阿二:“……”抿了一下嘴,“先服侍您睡。”

    “不用。”

    “哦,那屬下先告退了。”主上這個樣子實在太難搞了。

    平時跟著他,他雖然總冷臉,但待人還是隨和的。可現在阿二隻覺得他渾身上下都在對他說:我是一隻刺蝟,誰靠近我我紮死誰。

    楊刺蝟沒說話,阿二一禮,退至隔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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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淩在椅子上坐了一陣,又改去床.上坐著了。

    眼下這個困局有些難破,他挺發愁的。

    他倒不怕呂筱筱為難他,他怕的是曲小白那個傻瓜會趁著他不在的時候做些過分的事。

    別看她平時一副柔順依人的樣子,他卻最是知道,她心裏卻絕對是不安分的。

    胎位不正,一直都沒有糾正過來,最後怕是還要選擇最為致命的剖宮,鬼門關上走一遭,誰也不能保證她能夠迴來,他也不能。他永遠不可能做好她迴不來的心理準備,她卻是會有這個打算的。

    他幾乎都不用想,就知道她現在一定在做這方麵的準備了。

    而且一定是向死的準備。

    想著這些的時候,楊淩隻覺得整個人都空了。

    如果她敢……其實就算她離開了,他除了追隨,還能做什麽呢?

    就是這樣沒用。他其實從來就不是個有擔當的人,如果說擔當了一些事情,那也隻是因為她的存在罷了。

    輾轉良久,已至深夜,他推門出去,看看西廂還亮著燈,他朝著西廂走了過去。

    叩響了門。

    “沒關,進來。”呂筱筱的聲音有些慵懶。

    楊淩推門進去。

    呂筱筱穿了大紅色絲質裏衣,慵懶地靠在床頭,如瀑的青絲散開,鋪在肩頭,精致的眉眼透著迷離氣質。裏衣十分輕薄,襯得飽滿的身材若隱若現。

    縱是楊淩臉盲症晚期,也不得不承認,呂筱筱確實算得上是尤物。

    楊淩撇開臉,不看她,木然地道:“我找你是要和你談條件的。”

    他撇開臉的動作引起呂筱筱極大的愉悅,她屈起一條小腿,隨意地搭在另一條腿上,眸中泛著笑意,聲音魅惑:“我不和你談條件。你現在沒有和我談條件的資本。”

    “有沒有資本,我心裏倒還有數。”

    “我覺得你還真沒有數。我身份尊貴,有權勢,有容貌,有別的女人窮盡一生都得不到的東西,我不缺什麽。而你對我來說,過去存在的意義是我想嫁給你,我想要你的身子,現在你的身子對我來說,就是毒藥,我要了隻能惡心死我自己。你說,你還有什麽資本?”

    呂筱筱嘴角似笑非笑地勾起,腔調不疾不徐,慵懶又魅惑。

    楊淩蹙緊了眉,沒有說話。

    呂筱筱忽然輕笑出聲,“如果你一定求著我要你的身子,我也不是不能勉為其難考慮考慮。但……你會求我麽?”

    這就是個瘋子。楊淩強忍著翻騰的胃沒有嘔出來,決然地往外走去,呂筱筱悠悠道:“明天一早啟程迴京,你做好準備吧。”

    楊淩已經搭在門上的手一頓,要邁出門的腳戛然停住。

    “那我也告訴你,要麽抬著我的屍首進京,要麽,就等我這邊的事了再進京。”楊淩的語氣雖然狠厲,但這話本身就少了底氣,就如同一個人被逼入絕境,即便是慷慨赴死,都死得帶著悲情的意味。

    呂筱筱挑了挑眉,語氣裏也多了些興致,“這邊的事?是曲小白的事吧?我聽說曲小白懷孕了,掐算日子,也快生了吧?還真是讓人羨慕啊。也是,是個男人這個時候都不能離開的。可是,楊淩,你想不想讓她安然生下你的孩子?”

    楊淩強忍著動手掐死她的衝動,因為他明白以他的功力,根本就做不到掐死她,無非是和她打個你死我活,他現在和她拚個你死我活,就真的保證不了曲小白的安全了。

    他還存有一絲理智,沒有把自己和小白往死角裏逼。隻要他還在,他還有思考的能力,手腳還靈活如初,就總能想出辦法解決事情的。

    “小白的確是懷孕了,但誰告訴你她快生了?離正日子還差著三個月呢。呂筱筱,提供消息給你的人,是不是根本就不是我身邊的人,所以根本就拿不到一手的消息啊?”

    楊淩這話的確是有試探的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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