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小白“嗯”了一聲,“這裏不能為外人知道,你們來,是他信任你們,不要對外人說起。”奶糖往她身上蹭,她彎腰捏了一把奶糖的腦袋,“乖,玩兒去。”

    董朗依舊不負小直男名號:“小主母,這外人的範圍,都有那些呀?”

    曲小白無奈地睨他一眼,這家夥實在是……“外人就是,除了這個院子之外的人。”

    “哦,那辛老大呢?”

    “你是想著去跟辛青君八卦嗎?”

    “不……不敢。我就是隨便問問,隨便問問。”

    小主母最近愈發顯得高深,害得他連說話都不太利索了。雲不閑低頭輕聲笑了。小直男這少年真的是太直了。

    曲小白淨了手,到桌前坐下,珞珞去端飯菜了,董朗實在受不住曲小白灼灼的目光,頭一低,“我去幫珞珞端飯菜。”

    珞珞剛要拒絕,就聽曲小白道:“去吧。”珞珞不好再拒絕,隻好和他一起往小廚房去了。

    不多時,兩人便和關娘子一起把飯菜端來,正好楊淩也換好了衣裳進來,身後還跟了陳家兄弟,陳醉比平日略顯拘謹,顯然是還在為上午的事耿耿於懷。

    曲小白促狹心起,把目光瞟向楊淩身後的陳醉:“陳小少,今天做了什麽虧心事麽?”

    “啊?什麽虧心事?沒……沒有啊。”陳醉一邊若無其事地說著,一邊在楊淩的身後雙手合十做乞求狀。

    小白哥,我可是你最最忠實的屬下,你不帶這樣落井下石的。

    曲小白朝他做口型:你先對不起我的。

    陳醉:“……”誰讓小白哥你平時太不靠譜了,那種事情,隻有你小白哥能做得出來好不好!誰能想到,一向穩重又靠譜的主上也能幹這麽沒譜的事情!

    楊淩忽然一迴頭,睨他一眼,“你擠眉弄眼在做什麽?”

    “啊……沒,沒什麽,今天被沙子迷了眼了。”陳醉立刻擺出一副正直少年的模樣,頭搖得撥浪鼓似的。

    曲小白淡聲:“他在怪我對他落井下石。”

    陳醉一個趔趄。

    “小白哥,我沒有!”

    “你有!”

    “小白哥,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您要怎麽才能原諒我?下跪要不要?”陳醉作勢就要跪下去。是真的想要跪下去啊,主上是個何等樣的醋缸是個何等樣的睚眥必報的人,他們子虛莊上下的人哪個不知哪個不曉?

    他這麽聰明的人,尤其曉得啊!

    三十六計,唯有認錯為上策。哪怕這認錯引不起主上半點的同情心,能引得小主母原諒他一二分也好。

    隻要她能稍許原諒他,發一發善心,同主上替他說句好話,他便可免了一場重罰。

    楊淩冷淡地瞄了他一眼,“跪要跪得認真點。”

    陳醉已經屈下去的膝蓋,立馬就認真起來,隻是還沒有跪到底,就被曲小白阻止了,“跪一跪就算懲戒了?那這懲罰也未免太輕了些吧?”

    陳醉雙腿一晃,差點跌倒,被一旁的雲不閑伸手一扶,扶穩當了,才鬆開了手。

    “這樣吧,從明天開始,你連刷三天的碗,這個懲罰比下跪來得實在得多,你說是不是?”

    她口中的你,自然是說的楊淩,她的目光正在朝楊淩看著。楊淩挑了一下眉,在她身邊坐下來,並沒有說反對的話。

    他很明白,曲小白討厭人動不動就下跪,覺得這個動作除了在必要的場合外,很折辱人。她不喜歡的事,他自然是不會去做的。

    陳醉如蒙大赦,鬆了口氣,“隻是刷碗啊,不要說三天,未來七天的碗我都包了!”

    董朗頷首道:“孺子可教也。”

    可教你大爺!陳小少真的想飆髒話,但礙於這張桌子上坐的都是大佬,沒有一個是他能得罪的,小少咬咬牙,忍了。

    飯菜擺好,大家都坐下吃飯,楊淩還破例命人拿了兩壇酒,說了幾句客套話,無非是辛苦陳相陳醉兄弟的話。

    雖是客套話,但感謝是真感謝。小白說,這個世界上,沒有誰就該著為誰付出,人家又沒有欠你的,憑什麽呀。

    那些為了他們在付出辛勞的人,應該給予他們最起碼的尊重,以及和勞動相當的報酬。

    雖然楊淩並沒有歧視過任何人,但這個世界上還真不乏歧視勞動者的人,曲小白說的話,他覺得很在理,並且很切實地貫徹了她的話。

    董朗和雲不閑雖非好酒之人,但楊淩拿出來的都是好酒,自然是都跟著多喝了幾杯。這算是喬遷過來之後的一頓賀喜宴,因為不打算正經辦宴席,幾個素日親近的人一起吃頓飯,便算賀喜了。

    飯後,陳醉很主動地收拾碗筷去洗刷,這下省了仆人的事,幾個訓練有素的仆人抿著嘴角笑著,笑過之後,又哪裏真的能不動手讓陳醉去做這些事,一個為首的仆婦上來道:“陳少爺辛苦一天了,這等洗洗刷刷的事,還是交由我們這些婆子去做吧。”

    曲小白道:“這是他該接受的懲罰,都不要幫他。”

    別人瞧著,隻是不大落忍,唯陳小少從前的侍女珞珞心裏又酸又疼。隻是曲小白已經下過命令,不許人去幫他,她有心想上去幫一幫,卻是沒能邁出那一步。

    曲小白歪在椅子上,手托腮,好整以暇地瞥著珞珞。珞珞那點小心思,可是完全寫在臉上了。

    有意思。

    陳小少卻是旁若無人手腳利落地把碗筷都收拾到托盤裏,端著往廚房去了,曲小白瞧著珞珞那副手腳都無處安放的模樣,微微挑了挑眉梢,“珞珞,中午那個甜點不錯,你去廚房看看還有沒有了,如果有,就幫我端一碗來。”

    “哦,好。”

    答應得很爽快的珞珞出門之後才生出些納悶,夫人的飯量一向小,剛剛吃的也不算少,素日怎麽著也會等過一個時辰左右才會再要甜點或者小零食,怎麽今晚這麽早就要甜點了?

    什麽意思嘛?

    珞珞想不明白,也就懶得去想,趕緊往廚房去了。

    曲小白沒料到的是,她剛遣走了珞珞,董朗就站了起來,“有甜品吃嗎?我也忽然想吃甜品了,小主母,我去廚房看看。”

    曲小白:“……”有心想說他一句不懂事,也不知道為什麽,她沒有說出口。看著他躥出去的高大身影,她扭頭問楊淩:“他什麽時候這麽愛吃了?”

    楊淩淡淡的:“他一向都很愛吃。”

    曲小白發現了什麽新大陸似的,“嘖”了一聲,“以前竟沒發現。”

    楊淩偏頭乜了她一眼,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麽,忽然就愉悅起來,眸中似藏了星光一般,“過午睡得時間不短,現在帶你去散散步,順便參觀一下院子,如何?”

    楊淩的話拋過來,曲小白想也沒想就答應了:“可以。就是怕你太累。”

    “你相公我壯得跟頭牛似的。”

    曲小白:“……”有這麽形容自己的嗎?

    她瞧著他那頎長挺直如鬆似柏的身形,有一句現成的形容詞:皎如玉樹臨風前。

    牛?曲小白抽了抽嘴角,“不許這麽美化自己。牛吃的是草,擠出的是奶,你可比牛難伺候多了。”

    這迴換楊淩無語了。

    挽著她的手,走出去十幾步,才幽幽吐出一句:“那我是比不上牛。”

    子虛山莊還在修繕之中,入眼的景致除了那些冷冰冰的屋宇房舍亭台樓閣,並無其它可看的。草未發芽樹未長葉花未吐芬芳,且又是在夜裏,星光之下,景物失真,更沒甚可看的。

    曲小白享受的是和他一起的感覺。

    寂寂山野,泠泠星光,身邊的人牽著她的手,手掌寬厚溫暖,比從前多了些薄繭,握起來卻更讓她安心了。

    在院子裏溜達了一刻鍾,不知不覺,就晃悼了廚房門口。

    廚房的門沒關,裏麵透出燈光,曲小白探頭探腦地往裏瞧,隻見陳醉和董朗兩個並立案前,一人麵前一個盆,分工明確地一個洗碗一個洗碟子,幹得那叫一個認真,連身後來了人都沒察覺出來。

    裏麵沒有珞珞的身影。

    曲小白嘴角抽得發抖,朝楊淩拋去一個詢問的眼光:這什麽情況?

    楊淩攤手:我上哪知道去?

    看兩個少年刷碗刷得起勁得很,曲小白決定不去打擾,拉著楊淩,躡手躡腳地離開了。

    走出去有一段距離,曲小白捏著楊淩的兩根手指,聲音飄忽地開口:“他們兩個什麽時候這麽和諧了?相公,這太詭異了……”

    一陣夜風吹來,她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冷嗎?那迴去吧。”楊淩把身上的外袍解了,批在了她身上,順手把他圈進了臂彎裏。

    她真不是冷得打哆嗦。

    但她又不能說,她懷疑那兩個少年有問題。

    這種懷疑在她腦海裏其實隻停留了一瞬,就立馬被她拋棄了。

    不說小直男,就單說陳醉,什麽人都有可能斷袖,萬花叢中過的陳小少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啊。

    一個是萬花叢中過的撩妹小能手,一個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小直男……都不可能斷了的。

    曲小白放心地鬆了一口氣,“我下午睡了太多,現在還不困,也不累。你要是累了,我就陪你去休息。”

    “你相公我……”剛想說“壯得跟頭牛似得”的楊淩,及時打住。牛這個比喻是要不得了,他咬著唇角,改成了一句:“我還可以再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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