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中午剛換完班,一名長相挺清秀的侍衛進了容與的房間。

    負責看守容與房間動向的是阿大手下一個精明強幹的人,叫做周濱。周濱本來沒太想去管這個清秀侍衛的事,但那侍衛進門的時候,左顧右盼了一下,周濱不由起疑,立即一閃身,藏到了房角一個隱蔽的位置。

    但周濱沒敢貼得太近。宮廷侍衛都是些酒囊飯袋,他倒不怕,他怕的是屋裏的容與會發現他。那個瞧著高傲清瘦的女人,其實身上是有武功的,而且還不低。

    或者說,不是他這樣的級別能對付得了的。

    清秀侍衛進屋之後,便跪在了地上,低著頭,連大氣都不敢出。

    容與躺在床.上,臉色青白如菜幫子似的,嘴唇也沒有一點血色,偶爾還會傳出一兩聲粗嘎的咳嗽聲。頌玉看她沒有要說話的意思,便站了出來,睨了那侍衛一眼,問道:“你說有事,是有何事?”

    清秀侍衛依舊沒有敢抬頭,說話的聲音也帶著些恐懼的顫栗:“迴頌姐姐的話,小的是發現了一件大事,所以才貿然來敲門的。”

    “大事?什麽大事?”頌玉皺起了眉頭。

    床.上的容與忽然劇烈咳嗽起來,梅兒忙上前幫他拍背順氣,頌玉也停止了問話,急忙奔至容與身邊,握住了容與的一隻手,道:“大人,您怎麽樣了?”

    容與咳了一陣子,終於順了氣,無力地揮揮手,示意頌玉繼續問話。梅兒端了一杯溫開水,把容與扶在臂彎裏,喂她喝了半杯,又拿了個靠枕給她靠著,讓她半坐著,能看清地上跪著的侍衛。

    侍衛在地上瑟瑟發抖,他不知道容與是不是因為他才這樣激烈咳嗽的,

    頌玉道:“你說說吧,到底是什麽事。”

    “小的……小的……這件事……”清秀的侍衛膽子看起來非常小,話都說不利索,頌玉有些不耐煩:“你好好迴話!”

    清秀的侍衛很努力地控製著自己的恐懼情緒,半晌,終於平靜了一點,但還是帶著顫音:“這件事,還要從那天暴亂說起。那天,有一個煽動我們出去和士兵火拚的人,小的,小的瞧著那人有點眼熟。”

    “眼熟?”頌玉很詫異,轉臉看向容與,容與正看著地上的侍衛,眸中透出一點思索來。

    “有一迴,我在金定門前遇見了五公主的鳳駕,曾遠遠看到過五公主身邊的侍衛首領呂渾呂首領,我覺得那個人,長得很像呂首領。”

    “什麽?你確定你沒看錯?”頌玉瞪大了眼睛,一把薅住了侍衛的衣領子,強迫他把頭抬了起來。

    侍衛眼中的恐懼就算控製都控製不住,渾身瑟瑟發抖,“是,是遠遠看見的,就覺得很像。”

    容與道:“你說的那個煽動你們的人,他都對你們說了什麽?”

    論到心計和定力,頌玉顯然連給這個皇宮大內第一女官端洗.腳水都不夠。

    侍衛道:“他,他說,楊淩這個人,陰險狡詐,是個十分厲害的人,他,他還說,咱們太子爺被他給軟禁在了手心裏,他都看見了。”

    容與也大驚起來。那個人是呂渾倒也沒什麽,不過是個被五公主玩在手心裏的傀儡,但是太子爺……容與作為容貴妃的心腹,自然知道太子的事情,太子離京幾年,在南平郡一帶晃蕩,名義上,是為了監視慕家的一舉一動,但他那點小九九容貴妃豈能不知?

    容貴妃放任他不管他,不過是因為,他還跳不出圈子去罷了。

    但是……太子和楊淩在一起?還是軟禁?楊淩想做什麽?

    是不是呂渾故意抹黑楊淩,太子和楊淩在一起,隻是因為楊淩是太子的謀士?

    畢竟,呂渾和楊淩之間,也算是有著化解不開的仇恨。呂渾中意五公主,是五公主養著的麵首,就因為五公主喜歡上了楊淩,他屢次被五公主斥責,還因此丟掉了男人最寶貴的東西,而且他摯愛的五公主似乎也被楊淩數次侮辱,身邊培養的五大影衛有三個折在楊淩手上。呂渾恨楊淩,可謂是實打實沒有一點水分的。

    容與一時間想到了很多可能性,但再多的可能性,被困在這裏出不去也沒有辦法探查到更多的真相。

    必須得想辦法出去。

    容與揮了揮手,“好了,你出去守著吧。頌玉,賞他一錠銀。”

    頌玉取了一錠銀子,趾高氣揚地拍在了侍衛的手上,道:“你做得很好,注意外邊的動向,有什麽風吹草動,立即來報。”

    隱蔽處的周濱見沒有什麽事了,便冷笑一聲,隱到了外麵。

    就算容與知道了太子,又能怎樣?莫說主上和那個壓根兒就不對付,就算主上是他的謀士,這個女人想要動主上,也是不可能的。

    她根本跳不出圈。

    不過周濱還是派人迴去說了一聲。他是個謹慎的人。

    容與思慮了很久,暫時把這個茬壓下,沒有立即做出什麽反應。周圍都是楊淩的眼線,她相信,楊淩現在已經知道了她這裏發生的事,所以,她任何的輕舉妄動,在楊淩眼裏不過就是看笑話一樣了。

    她現在很重視這個對手了。這不是一個一般的人。

    楊府,下午時分,慕府終於來人接小少爺慕齊晟和西席太子殿下了。來的人不是旁人,正是慕府的大管家唐木喬。

    曲小白和楊淩在書房裏在查漏補缺,研究年前還有沒有疏漏的人疏漏的事,聽到府裏管家林虎頭來報說唐木喬來了,楊淩就笑道:“看吧,就說他們不會在這裏過年的,這不就有人來接了?”

    曲小白撇撇嘴,“可是,為什麽是唐木喬親自來接啊?顯見得他兩個身份很重要嗎?他一個慕府大管家,不用忙著過年的事嗎?那麽大的一個府邸,忙起來可夠人受的。”

    楊淩隔著小書桌彈了她一個腦袋崩,“你呀,想那麽多做什麽?現在是懷孕期間,少想事情多吃飯。”

    曲小白嬌嗔著抗拒:“我又不是飯桶!”

    “那就學著做我的小飯桶。”

    “那你也要先做個大飯桶。”

    林虎頭站在當地,頭皮發麻,他真的不想打攪他們撒狗糧就這麽悄悄地退出去,但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所以,隻能是硬著頭皮打翻這碗狗糧:“那個,爺,夫人,唐管家還在外麵,說是想見見爺。”

    曲小白嗤笑道:“你看看吧,我就說不需要這麽個大管家親自出場的,他來就肯定有他來的目的。”

    楊淩沉吟了一瞬間,道:“請進書房來吧。”

    林虎頭忙去請人了。不多時,唐木喬就到了書房,林虎頭給他開了門,做了個請的姿勢,“唐大管家,我們爺和夫人在裏麵候著呢,請進吧。”

    唐木喬進門之後,兩人已經坐到了大書桌前,他先向兩人點頭致意:“楊公子,楊夫人。”

    他穿了厚厚的貂裘,屋裏很暖,他隻好把貂裘大衣解了下來,林虎頭接了過去,掛在門口衣架上,躬身行了個禮,退了出去,順便把門給關好了。

    楊淩指了指椅子,道:“請坐吧。師兄找我有事?”

    唐木喬沒想到他開門見山就管他叫師兄,是一點都不再避諱身份的意思,他似乎有些顧慮,但最終選擇的是不言明。

    唐木喬瞥了曲小白一眼,意思很明顯,他有話要說,能不能麻煩夫人避諱一下,曲小白穩坐如泰山,笑了笑:“需要我迴避嗎?”

    楊淩淡淡道:“不需要。”

    唐木喬皺了皺眉,想說什麽,但看見楊淩那清冷的眸子,沒能說得出來。

    “我和我妻子之間沒有秘密。師兄有什麽話,盡管說。”

    曲小白略帶歉意地笑了笑,“你們說你們的,我還有些賬目要整理。珞珞,來給唐管家看茶。”

    珞珞在隔間答應了一聲,放下手中的針線,趕緊去沏茶。曲小白又解釋了一句:“唐管家別見怪,我們家的仆從不懂規矩,笨。說來也賴我,是我分工不那麽清晰,我沒教她們。”

    唐木喬笑了笑:“沒什麽,你們用著趁手就好。”

    唐木喬一向對她有意見她是知道的,當初他還覺得她配不上楊淩,若是楊淩有一天發了跡,說不上他就會攛掇楊淩去娶個地位顯赫的女人了。

    誠然,這些楊淩忘記了,而她也沒有在楊淩麵前提起過。

    曲小白笑笑:“用著還行,都挺能幹的。”珞珞小丫頭也不喜歡這陰陽怪氣的唐木喬,她不出來伺候,分明就是有意見呢。

    唐木喬扯了扯嘴角:“那就好。”這女人真是……還讓不讓人說正事了?

    珞珞說話間已經沏好了茶,端了上來,分好了茶,便又退了下去。曲小白沒骨頭似地趴在桌上,手中捧著茶杯,輕輕吹了一口上麵的浮白,吐槽了一句:“這死丫頭,又沒洗茶葉。”

    其實她那杯是果茶,和楊淩唐木喬的不同,所謂沒洗茶葉,也不過是騙人的。唐木喬的位置瞧不見她杯子裏到底是什麽,隻覺得她明知沒洗茶葉,但還是沒有命珞珞重新泡實在太沒有禮貌了。

    曲小白輕啜了一口果茶,是真都沒有打算再讓珞珞重新沏茶來。

    唐木喬心裏的鬱氣可想而知,可楊淩在麵前,他也不敢發作,強忍著胸中的惱怒,道:“我聽說你找到了鳳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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