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小白眸色陰沉不定,說話的口氣更是沉鬱:“我明天要上山,你不會攔著我吧?”

    “不是,我說,小主母,你為什麽一定要上山呢?”

    辛青君也看著曲小白。心裏疑惑,那山上究竟有什麽,這麽吸引她?

    曲小白沒有立馬說礦山的事,隻是道:“明天去了就知道了。我不會一個人去冒險的,你和老雲都跟上,青君明天要去替我哥哥下聘,那就不能同去了,不過,有小董在,青君可以放心。”

    辛青君看她決意要上山,也就不好阻攔,道:“那行,明日我早去早迴,迴來再去山上找你們。小董,一定要顧好主上和小主母的安全。”

    董朗反對無效,隻能默認下這個差事,“好,老大放心吧。”

    弦月西移,已經是下半夜,董朗和辛青君把曲小白送迴了房中。“行了,你們也早點迴去睡吧,養足了精神,明天的事很重要。”

    她輕手輕腳推開門,屋裏沒有點燈,她手中有燈籠,借著燈籠橘色的柔光,隻見楊淩呆呆地坐在床沿,無聲無息的,倒把她嚇了一跳。

    “楊淩?你怎麽醒了?”

    她急忙進屋,連門都來不及關,把燈籠放在桌上,箭步走到楊淩麵前,細細看他,卻隻見他眼角似乎有淚光,她心裏跟著一急,“你這是怎麽了?”

    楊淩忽然往她懷裏一撲,抱緊了她,悶聲悶氣道:“他們說我是傻子,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曲小白心裏咯噔一下。

    “是誰這麽說的?”

    曲小白忖著日日和他形影不離,從未聽人敢在她麵前這麽說,他這是從哪裏聽到的啊?

    她攏住他顫抖的肩頭,安撫道:“我就是去和青君商量點事,怎麽會不要你呢?你是我夫君,我一輩子都是要和你在一起的啊。”

    她拍拍他的肩頭,見他精神似乎放鬆了一點,便握住他的手,從身上拿下來,半蹲在他麵前,平視著他,微笑道:“夫君,我不會離開你的啊。我們說好不離不棄,好不好?”

    楊淩默了好一陣子,似乎是在琢磨她說的話,半晌,遲鈍地點點頭:“不離不棄。”

    “說好了不離不棄,我做得到,你也要做到哦。以後你的病好了,可不許嫌我醜,拋棄我。”

    語聲輕柔,若細雨微風,沁人心脾。

    楊淩重重地點頭,“小白不醜。”

    曲小白抿嘴一笑。

    橘黃的燈籠光和霜色一樣的月光在屋裏彌漫著,似真似幻,又冷又暖,曲小白瞧著楊淩那張依舊好看的臉,心中一動。

    “楊淩,我……”她想親吻他,卻又怕會嚇到他,抿著嘴角猶豫了一瞬,到底是沒忍住,輕輕貼上楊淩的嘴角。

    看楊淩沒有表現出什麽不適,她大膽地深吻了一下,一不小心,還碰到了他的牙齒,她尷尬一笑,“這個,就是我們的約定,不離不棄啊。”

    “哦。”楊淩凝眉瞧著她,似乎是思考了一下,忽然一低頭,學著她的樣子,啃了她一口,還刻意地碰了碰她的牙齒。

    曲小白愣住。

    心髒忽然悸動,頻率快得讓她幾乎難以承受。

    這樣的楊淩,幾乎讓她以為那個腹黑的天之驕子又迴來了。但楊淩緩淡的聲音響起:“約定。”

    仿佛是夢被晨曦的一縷光瞬間擊碎,她艱澀地抬起眼眸,唿吸不定地瞧著他,眸子裏如同受到了萬點傷害,良久,才微微啟唇,念出兩個字:“約定。”

    她站起身來,一迴身,看見月光從未關的門裏照進來,青白色的月光,似霜霰一般,幽幽涼涼。

    愣了一瞬,她走過去,把門關了起來,連同月色一起關在了門外。

    楊淩歪著腦袋看著她,她關了門迴來,在他身邊站了一小會兒,他不明白她在做什麽,不多時,她扶他躺下,自己也躺在了他身邊,枕著他的手臂,埋首在他肩窩裏,作出十分依賴他的模樣,道:“睡吧。”

    她如今身懷有孕,又累到這個時候,幾乎是沾床就睡了過去。

    楊淩卻被那沒有滅的燈籠晃的睡不著,盯著燈籠看,燈籠裏的火苗跳躍著,在視線裏忽大忽小,晃得他眼暈。

    他想要起來去把火苗給滅掉,但臂彎裏的女子睡得正熟,他不想驚動她,就一直看著燈籠,沒敢動彈。

    火苗一直跳躍,跳躍,跳得他腦子發暈,暈了許久之後,腦子裏忽然就蹦出一些畫麵,疾速閃過的畫麵,像是風一樣難以捕捉,他也隻是模糊看見畫麵裏女子淺笑嫣然的模樣。

    哦,對了,和臂彎裏這個女子一模一樣。

    隻是,他偏著腦袋打量臂彎裏的女子,覺得又有什麽地方不一樣。

    到底哪裏不一樣呢?

    他實在不知這種感覺是什麽。臨睡去前,他倒是想明白了,他在燈籠光裏看見的那個女子,笑得很燦爛。

    就像陽光。

    睡在他身邊這個,卻總是像沒有太陽的天氣,雖也溫柔,卻涼涼的,冰冰的。

    清晨,曲小白起了個大早。

    她不知昨晚在楊淩身上發生了什麽,起來的時候見楊淩還睡著,便沒有去打擾。穿好了衣裳,走到桌前去倒水喝,卻發現燈籠擱在桌上,裏麵的蠟燭已經燒盡了,還把桌麵烤糊了一個印兒,她慶幸著得虧是沒惹出火災來,不然可就有好看的了!

    倒了一杯水,溫溫的,她喝了一大口,伸了個懶腰,拐去洗漱。

    等她洗漱完了,迴來就見楊淩也醒了,倚靠在靠枕上,呆愣愣的,眼神沒有焦點,曲小白笑了笑,“醒了?那趕緊起床,吃完飯咱們去對麵山上耍。”

    楊淩愣愣地偏過頭來,看向曲小白,眼睛裏似乎是有什麽疑惑,曲小白走過來,在床沿坐下,柔聲道:“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

    她伸手在他額上摸了摸,一笑:“你又沒發燒,做什麽這種表情?快起來啦。”她在他俊臉上輕輕擰了一把,拉他起來,卻沒拉得動,“到底怎麽了嘛!”她俯身看著他。

    楊淩愣愣地瞧著她,半晌,遲緩地說道:“你……”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曲小白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疑惑地看著他的眼睛,看不出什麽來,便道:“你等等。”

    她忙出門,站在廊上招唿董朗和雲不閑:“老雲,小董,快過來一趟!”

    董朗和雲不閑正在洗漱,聞聽召喚都是急匆匆奔過來,董朗更是誇張地用上了輕功,一陣風似的掠了過來,“怎麽了?”

    “我覺得楊淩有些不對勁,你們快來看看。”曲小白急急說著,趕緊又迴到屋裏。

    董朗幾步跨到床前,一邊號脈,一邊觀察起楊淩的臉色,問道:“怎麽個不對法?”

    曲小白忖了一瞬,組織了一下語言,道:“他醒了就一直愣愣地看著我,還跟我比劃著他的腦袋。”

    “說什麽了嗎?”

    “就,就說了個‘你’字。”

    董朗蹙眉,想了又想,也實在是想不通這其中關竅,診脈也沒診出個什麽來,換了雲不閑來號脈,結果還是一樣,同昨日差別不大。

    辛青君過來問早安,順便要說一說今日去提親的事,一進門就見三個人把楊淩圍在床前,立即就提起了一顆心:“怎麽迴事?”

    董朗道:“小主母說主上不大對勁,我們過來給主上號號脈。”

    “那如何了?”

    “也沒號出什麽來。”

    “是怎麽個情況?”

    曲小白便把楊淩早上的反常又敘述了一遍,辛青君凝著楊淩,沉思了一下,道:“主上的意思,是不是說,昨晚夢見你了?”

    “還真有可能是這樣。”董朗一拍大腿,“這麽說,主上是做了個夢,但是不會表達,也不知夢境是什麽東西,所以就指著自己的腦袋說,你在他的腦袋裏!”

    “那大概就是這個樣子了。”雲不閑觀察著楊淩的神色,覺得他眼睛裏似乎多了些什麽,但那種細微的東西,根本不是看一看就能看出來的,他也隻能當成是自己的主觀臆測,不好拿來當他向好的依據。

    “行了行了,既然沒有情況,你們就都趕緊迴去準備上山的東西。別把楊淩嚇壞了。”曲小白見楊淩眼睛裏已經出現不耐的神色,怕再下去他就會生怒了,急忙散開了眾人。

    辛青君同她說了幾句去下聘的事,囑她上山小心,不要去危險的地方,便也離開了。

    曲小白把楊淩從床.上拉了起來,強行讓他洗漱了,吃過早飯,備了些幹糧和水,幾人便出發。

    除了帶上了雲不閑和董朗,還有林虎頭,珞珞,以及五六名影衛。

    影衛在暗處跟隨,並沒現身。

    這一行人在明處的,算楊淩在內便是六個人。過了橋,走不遠便到了山腳下。這一次跟上一次上山不同,上一次上山隻是為了玩和摘酸棗,這一次卻是要勘探地形、地質。

    曲小白的背包裏裝了大量的牛皮紙,還帶了幾支炭筆,臨行前,還讓林虎頭帶上了她讓哥哥做的幾樣木製的測量工具。

    雖然校對過,測量數據算不得太準確,但也差強人意。

    她計算過了偏差,所以,測量出來的數據都是可以通過計算來矯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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