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木喬道:“我來的時候遇到林先生和小公子了,看樣子他很喜歡這裏。這小子太過調皮,他要是做錯了什麽,楊夫人隻管管教他就是,不用覺得他身份尊貴,就下不了手。”

    “有林先生跟著,又哪裏需要我們操心?我看小公子很聽林先生的話,林先生方才叫他迴去做功課,他很乖地跟著林先生去了。依我瞧著,小公子不但聰明機靈,還很好學,悉心調教,必能成大才。”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況且那小子雖然調皮搗蛋,倒的確是個機靈的。有慕家這樣的後盾,成不成才又有什麽關係。

    唐木喬笑笑,“借楊夫人吉言。他父親是個頂天立地的英雄,隻可惜英年早逝,公子不求別的,隻求他能平安健康地長大。”

    他這番話莫名透著哀傷,曲小白不知道那個戰死沙場的人是個什麽樣的人,但她對軍人向來崇敬,尤其是為國捐軀的人,一時間她心裏對那個淘氣小鬼多了些憐愛,少了些嫌棄。

    “有你們這些人的庇護,他自然會健康無憂地長大。唐管家,廚娘應該已經做好了晚飯,你來得巧,不如就用過了晚飯再走。”

    曲小白也就那麽客套一下,卻沒想到這位唐管家真是不拿自己當外人,當即就答應了下來。

    她本打算連慕齊晟和林裴的飯菜也都送去他們的院子讓他們自己吃的,畢竟人家大戶人家裏出來的,可能瞧不上她和楊淩這樣的人,而且楊淩那個妖孽,不知道會做出什麽讓她無法收拾的事來,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這下子盤算落空。

    她隻能和這些大小狐狸們同桌而食了。

    她命廚娘把飯菜擺到了前院花廳。

    花廳是今日收拾出來的,以後看來要常常待客,花廳會越來越多地派上用場,她便命陳安給收拾了出來。

    大涼朝是個好酒的國度,是個男人都愛喝上幾口,不但男人,女人好酒者也比比皆是。出於主人家的熱情,曲小白備了兩壺佳釀款待林裴和唐木喬,酒是她在縣裏的時候打的,鎮上的酒比不得縣裏的好。

    她也能喝上幾杯。大涼朝的酒綿甜溫和,入口的感覺很是不錯,隻是後勁略大。她親自斟了三杯酒,一杯給自己,一杯給唐木喬,一杯給林裴。

    楊淩沒有再爭著要酒杯喝酒,隻是,在大家都不注意的某個時刻,他看唐木喬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長。

    三個人你來我往,漸漸的兩壺酒見底,曲小白沒想到的是,林裴這個書生倒是海量,喝酒如喝水,唐木喬隻幾杯就見了醉意,臉色微紅,連眼眶都發了紅,曲小白想要勸他少飲些,話還沒出口,林裴便道:“唐管家一向滴酒不沾,怕是醉了。”

    唐木喬雙眼迷離:“醉倒不至於,就是眼皮老打架,楊夫人,可否麻煩給安排個房間,怕是迴不去了。”

    “房間有現成的,我讓陳安來扶你去。”

    曲小白環顧屋裏,她是不能親自上手扶的,楊淩現在是傻子的狀態肯定也不行,林裴是客,自然也不行,那就隻好去叫家裏唯一的男家丁陳安了。

    她剛要起身,說了一句“我去找陳安來扶你”,就被楊淩打斷了,“我來吧。”

    曲小白狐疑地看看楊淩,很想要警告他一句不要亂來,奈何林裴在場,她不能說的太露骨,隻能道:“你能行嗎?”

    楊淩拍著胸脯:“我力氣大。”

    “那你小心些。”曲小白囑了一句,眼角餘光打量楊淩,但從楊淩的眼睛裏什麽也瞧不出來,“淩哥哥都能幫我照顧人了,或者,再吃幾服藥,我們就能好了也說不定呢。”

    這話是說給林裴聽的。否則放任一個傻子去照顧醉酒的人,也太奇怪了。

    楊淩攙扶起唐木喬,有模有樣地往屋外走去。

    “大哥哥,我也和你一起去。”慕齊晟從座位上躥了起來,被林裴一把按下,“消停吃飯!你去添什麽亂!”

    慕齊晟一臉憋屈,但沒敢動。

    曲小白嘴角銜著欣慰的笑,一直目送楊淩和唐木喬出了廳門。

    “楊淩雖然傻,但他可不笨呢。”曲小白對林裴道,眼睛裏全是欣慰,“大夫的藥也起了作用了,我覺得他比前些日子又見好了。”

    林裴望了一眼已經空空如也的門外,道:“夫人的夫君在吃藥嗎?是哪個大夫給開的藥啊?”

    “本來是鎮上的李景文大夫給開的藥,吃了幾服,效用不大,後來,我們在縣裏遇到一個行腳路過的郎中,他給開了個藥方,我想,死馬當成活馬醫吧,就照著藥方給夫君吃的藥。”

    曲小白現在知道李景文的醫術不過是坑人,哪敢說實話,隻能編誆騙林裴。

    “行腳的郎中?倒沒聽說縣裏來了這麽個高人呀。”

    “也未必就是高人,不過是讓他蒙對了楊淩的病罷了,我後來又去縣裏找過,但沒有找到,也不知道又去哪裏雲遊了。”

    “那倒是可惜了。”

    “林先生,喝酒。”

    “夫人請。”林裴喝了一大口,追著這個問題不放,“但不知那郎中說楊公子得的是什麽症呢?是這樣的,我有個同鄉,得的也是癡傻的病,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求一求這個藥方。”

    “藥怎可亂吃?一樣的症狀,也未必是一樣的病因呀。那郎中診斷我夫君的病是因為三歲時摔到了腦袋,導致顱內出血,滯塞血管,給開的,全是疏通的方子。林先生,非是我不願意給你藥方,實在是怕亂吃藥會害死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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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小白一本正經地說著謊話。

    林裴道:“夫人說的有理。如果夫人以後有機會再碰見這個郎中,還麻煩夫人告知一聲,我讓我那位同鄉去找他診一診脈。”

    “這個沒問題,隻要我能碰上他。隻是……茫茫人海,他若是不迴南平縣,我怕也是難遇到他。”

    “夫人也不必太介懷,我知道,這是要看緣分的。”

    “是。先生請喝酒。”

    “我再喝也要醉了。夫人不是要讓我作畫嗎?現在有空,不妨先跟我說說畫什麽。”

    “這個……”曲小白沉吟了一下,“先生先把飯吃完了,我帶你去看。”

    飯罷,酉時正,天剛剛露出灰濁色,日頭西斜,掛在高牆之外,將高牆拉出長長的巨幅深影。

    曲小白帶著林裴和慕齊晟來到後院最後一進院子裏。

    這裏是那十名丫鬟暫住的院子,已經用過了晚飯的丫鬟們因為不似在慕府中有事可做,便都聚在一株大柳樹下玩打馬吊的遊戲。

    有眼尖的看見曲小白和林裴走過來,便小聲知會那些個正玩得興起的女孩子,大家都霍然起立,站直了迎接曲林二人。

    曲小白走到近前,道:“林先生,你先坐在這裏等一下,我帶她們去準備一些。”

    林裴也不知道她要準備什麽,有些發懵地點頭:“哦,好。”

    曲小白帶著十名丫鬟進了正堂屋。

    林裴坐在女孩子們打馬吊的座上,等得無聊,順手就擺了個大四喜的牌麵出來,慕齊晟瞧著他擺出的牌麵,嘻嘻笑著,一推,就給他推倒了。

    “這玩意兒有什麽好玩兒的?真不懂那些女人。”

    林裴乜他一眼,“你現在還小,當然不懂。迴去問問你堂兄,這玩意兒有什麽好玩的。這可是他教大家的。”

    慕齊晟跪在椅子上,上半身伏在馬吊桌子上,搖頭晃腦:“那我還是不要懂了。我堂哥那個人,都快被女人搞得麵黃肌瘦****了。”

    林裴在他腦門上彈了個腦袋崩,“小鬼!小心你堂兄揍得你下不了床!”他把慕齊晟推倒的牌,繼續碼起來,等他擺完了,正堂屋的門吱呀開了。

    領頭走出來的是曲小白。

    她換了一件月白色真絲曳地長裙,掐腰的設計,胸部也不知道塞了些什麽,鼓鼓囊囊的,a頃刻變d的既視感,長裙包裹住玲瓏身軀,顯得她比平日要高出至少兩三寸,腰間絲絛是大紅的,與月白色裙身相互輝映,色彩衝擊強烈。

    後麵的十名女孩子也都換上了她設計的衣裳,魚貫走出來。

    曲小白走的是正經台步,一行一動間,婀娜多姿,風采盡顯。

    林裴一時看得怔住了。

    單純走個路都能走得搖曳生姿這樣好看的,他真的是第一次見。縣城裏那些妓館的女子,走路也是搖擺的,但她們走出來的味道,隻能叫做風騷。

    曲小白這個,應該叫風韻。

    但他又覺得風韻這個詞還是太單薄蒼白了。今日夕陽暮色裏的嫋嫋風煙依依細柳,都不及她風姿的十之其一。

    曲小白實在算不得頂漂亮的姿色,但就是這韻味,就已經讓人移不開眼。

    這樣一個女子,嫁的卻是一個不懂風情的傻子,也不知道這是傻子的幸運,還是曲小白的不幸。

    “哇塞,先生,你是不是動情了?告訴學生,你看上的是哪一個丫頭,我去讓我堂兄做媒……你,該不會看上大嫂子了吧?她可是有夫之婦,大哥哥雖然傻,可是超兇的,他會揍得你找不到家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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