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哈哈哈哈……”

    “唔……”嘴上忽然被堵上了什麽東西,冰冰涼涼柔柔軟軟,霧草霧草,傻子你這是在做什麽?

    曲小白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張放大的還掛著彩的臉就在眼前,差了零點零一公分都不到!

    嘴上堵的軟乎乎的東西是什麽也就可想而知了!

    “傻子!你幹什麽!”曲小白奮力推開傻子的臉,氣唿唿地,狠狠地擦了一把嘴巴,“你幹什麽!”

    尖銳的嗓音震耳欲聾。

    楊淩卻是傻嗬嗬笑著,“米粒兒。”

    舌尖一伸,果然上麵粘著個米粒兒。從她曲小白嘴角舔下來的。

    神他媽的米粒兒!

    “傻子,我告訴你,雖然我跟你成親了,但你不可以隨便碰我!男女授受不親懂嗎?”

    楊淩一副傻乎乎的模樣,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又搖搖頭,“媳婦兒……米粒兒……”

    “米粒兒也和你無關!”

    她要暴走了,“以後再敢碰我,扔了你!”

    “不要……”楊淩頭搖得撥浪鼓似的,要來抓她的衣角,她嫌棄地一躲,楊淩便很受傷的樣子,“不要扔我……”

    到底是心軟。

    曲小白無奈地深吸了一口氣,“好了好了,你以後聽話,就不扔你,走,咱們迴家。”

    楊淩這才推起推車,跟著她一起往南山腳下進發。

    “迴家。”甕聲甕氣的卻透著高興。

    家,這樣的字眼出口,曲小白心裏一陣酸楚。

    從前原主活得如豬如狗,住的是楊興茂家的柴房,吃的是連狗不如的剩菜剩飯,哪裏有什麽家?她前世倒是錦衣玉食,可有什麽用?都是過去式了。

    想著想著,眼淚就在眼眶裏打轉轉,她甩甩眼淚,吸了吸鼻子頭,自己安慰自己:“我才不怕呢,我是越戰越勇的小白哥!”

    楊淩聽見聲音,忽然又停下來,一把將她摟進懷裏,嘟囔了一句:“不怕。”

    傻子的胸脯硬梆梆的,動作也不溫柔,大手捏得她的胳膊很疼,可這迴她沒有躲,也沒有罵,老老實實地伏在他的懷裏,輕輕啜泣,“好,不怕。我有傻子淩哥哥,我怕什麽?”

    傻子忽然一把把她抱到車上,“坐著。”

    曲小白待要掙紮,傻子態度卻強硬:“坐著!”

    楊淩推起車,泥濘的田野小路,他走起來一點都不費事,力氣大得很。

    曲小白不再掙紮,反正傻子有的是傻力氣嘛,況她折騰了那麽久,全靠一口氣撐著,委實是沒有力氣了。

    身後有棉被,她怕身上的泥把棉被弄髒,小心翼翼地往前傾著身子。

    這樣卻正好與楊淩臉對臉,離得非常近。

    幾乎是能感覺到對方的唿吸。

    唔,雖然他是傻子,可還是有些尷尬。

    “那個,傻子……啊,不,淩哥哥,我給你唱首歌聽吧。”看見傻子又要跳腳的神氣,忙改口“淩哥哥”。

    楊淩重重地點頭,分寸沒拿捏好,下巴正好磕在曲小白的頭頂上,曲小白疼得捂著頭咧嘴,卻沒有生氣,笑嗔:“你個傻子!”

    “嘿嘿嘿……”

    “一個呀和尚挑呀麽挑水喝……”她唱的是個兒歌。傻子麽,不就應該愛聽兒歌?

    原主的音色果然沒有讓她失望,甜美又有韻味。她以前是唱藍調風格的,沒有這樣美的音色。

    歌聲一出,楊淩整個人像被電流擊中,麻了。

    這是什麽歌?怎麽這麽好聽?

    “你說這是為什麽呀為呀為什麽?為什麽那和尚越來越懶惰……嘻嘻,淩哥哥,隻要咱們都勤快點,就不愁沒有飯吃,你說是不是?”

    “嗯……”傻傻的憨憨的聲音。

    “嘻嘻。”

    曲小白愛笑。因為她一直篤信,人生無論順境逆境,隻要你愛笑,就會有好運氣。

    三四裏的山路,不過一刻鍾便到,楊淩把小推車停在所謂的三間房子門前,曲小白從車上下來,打量眼前的荒地和房子。

    五畝地,看似很大的一片,但全是砂石地,上麵連荒草都長得不多,更不要提種什麽糧食了。農耕社會,這樣的地就算是佃戶都不會要。

    荒地的前麵,有一條小河,小河對麵是大山。換句話說,這五畝地,就是山腳下的一片無人要的荒地罷了。

    楊興茂有四個兒子,冬天沒什麽事的時候會到山上去打獵,三間房子就是為了打獵方便蓋起來的。

    說是三間房子,但房子格局很小,土坯房,房頂是稻草的,門板上的黑油漆已經斑駁剝落,但好歹這是個房子。

    曲小白走進去,隻見中間的這一間有一口大鍋,大鍋的旁邊還有一口小鍋,黑乎乎的,鍋裏還有泥沙,餘外再無別的東西。

    裏麵是一鋪炕,與大鍋隔牆相連。炕上有一張破破爛爛的席子,炕前還有一張瘸腿的桌子。

    曲小白退了出來,到另一間房裏也看了一眼,是一間柴房,裏麵還有木柴。

    看完了三間房,曲小白走出來,臉上瞧不出表情,隻是淡淡說道:“淩哥哥,你拿水桶去前麵河裏打桶水,我得先把家裏收拾一下,然後再給你看看身上的傷。”

    傻子沒有傻到聽不懂人話,這是值得慶幸的。她至少可以和他交流。

    楊淩答應一聲,拿了木桶顛顛去提水了。

    曲小白轉過身來,一滴眼淚從眼角滑落。她擦了擦,仰頭,把剩下的眼淚咽迴去。

    “曲小白,你能行的!”

    曲小白挽起袖子,開始收拾這個很小的房子。

    楊淩提了水迴來,開始幫她掃地擦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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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小白幹活很利索。這得感謝原主十幾年的人生全都是在勞動。她前世可是沒幹過什麽活的。

    花了一個多時辰,把屋裏的灰塵沙土都清掃幹淨,兩口鍋也都刷幹淨,新被褥也鋪上了炕,還打了一缸幹淨的山泉水,當然,水是楊淩提迴來的,曲小白隻是指揮他去提水。

    他是傻子又不是病夫,幹點活累不死他。

    等一切搞定,曲小白略鬆了口氣,露出笑容,“淩哥哥,好了,現在,咱們去河裏把身上的泥洗一洗,迴來我就給你上藥。”

    “嗯。”楊淩答應得很是痛快。

    曲小白拿了新衣裳,下意識地就挽起了楊淩的手,往河邊走去。

    楊淩的身子略略在後,嘴角露出一點笑意。這小丫頭,手雖然很粗糙很小,但是很有力呢。

    河邊離房子不遠,幾步路就到,河水是山裏流下來的,清澈見底,不太深,齊腰而已。曲小白一見水就美得合不攏嘴,探手握了一把水,好清涼呀!

    看看四野無人,她迫不及待跳到水裏,連頭都紮進了水中。太爽了!身上又是泥巴又是傷的,這下終於可以好好洗一洗了!

    “噗通”!聲音入耳,身邊濺起一大朵水花!

    “傻子!”

    曲小白的腦袋探出水麵,很生氣,卻又不能真的跟個傻子治氣,“你,去那邊洗!”她指了指很遠的地方。

    楊淩的頭搖得撥浪鼓似的,“不,怕。”

    “怕什麽?你一個大男人,誰還敢吃了你不成!”

    “守著你。”楊淩憨聲憨氣的。

    曲小白氣得牙根癢,卻不知該如何跟這個傻子講男女有別,隻能咬牙命令:“你,背過臉去,我不讓你迴頭你不許迴頭,不然把你扔了!”其實生氣之餘,還有那麽一絲感動。

    他說守著她。一個傻子,都比楊家那些個人強。

    “哦。”楊淩表示怕怕,轉迴頭去。

    傻子很聽話,這還不錯。曲小白鬆了一口氣,將身上的破爛衣裳扒了下來,扔到了遠處的水裏,破破爛爛的衣裳順水飄遠了。

    誰知,衣裳剛扔完,傻子就又跳了下來,而且這迴,傻子的衣裳也都沒了!

    就那麽地站在了她的麵前,還往她身上撩水——這是,要和她打水仗?

    神尼瑪的打水仗!你個傻子!

    “滾上去!”尖銳的嗓音刺破天際。

    “玩……好玩……”

    最神奇的是,傻子的眼眶裏汪出了兩汪淚珠子!

    曲小白目瞪口呆,特喵的她不知該怎麽對付傻子了!偏人家是傻子想的很純潔,可她不純潔啊!傻子那堪稱完美的身材,那富有侵略性的特征,讓她如何能視而不見?

    其實傻子純不純潔,哪裏是她能瞧透的?

    楊淩撩一捧水她頭上,“洗頭……”

    曲小白:“……”

    又撩一捧水她身上,“有泥……”

    曲小白:“……”

    傻子,咱們不帶這樣玩的,我是正常人。

    傻子哪裏知道她心裏的唿聲。

    但楊淩知道。

    瞧著她吃癟的樣子,小小的卻挺拔的身板浸在清澈的水中,白嫩嫩的,初綻的花苞一般,他眸子裏有些難掩熱火。但必須得忍著,他現在是傻子。

    曲小白除了由著他往身上撩水,已經不知道該怎麽辦。

    忽然,岸上傳來孩童的聲音:“喔,喔,傻子和女的一起洗澡嘍!喔,喔!”

    曲小白朝岸上瞧去,隻見幾個十一二歲的男孩子,朝著這邊又蹦又跳做鬼臉,嘴裏說著一些髒兮兮的話。

    曲小白氣血上湧,從河裏撿起快石頭要往岸上砸,楊淩忽然按住她的手,她一怔,楊淩已經接過了石頭,將她往水裏一按,護在了自己身後,奮力將石頭往岸上砸去。

    看似笨笨的動作,竟然砸的奇準,正中一個小男孩的屁股蛋子,小男孩立時哇哇大哭。

    楊淩又從水裏揀起幾塊石頭,朝岸上一頓亂砸,砸的那幫野孩子又躥又跳逃竄。

    “走,走!”楊淩嘴裏嗚嗚著。

    野孩子們被砸得落荒而逃,心裏卻是氣不過的,罵罵咧咧地:“傻子,你下次別讓爺爺遇上!”

    “傻子和女人洗澡!”

    “傻子和女人睡覺!”

    “傻子那裏好大!”

    神尼瑪的好大!曲小白在水裏窩著,聽著岸上的罵聲,真想起來去狂揍他們一頓,可奈何現在她沒有衣服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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