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豪雨剛過,天仍舊烏沉沉的,壓抑得讓人透不過氣來。

    楊樹屯裏正楊興茂的家裏。

    “打!爹,狠狠地打!打死這個髒心爛肺的死妮子!讓她偷我的東西!”一個婦人尖銳的罵聲從屋裏傳出來。

    說話的婦人是楊興茂的大兒媳朱桂花。

    此時,楊興茂正拿著胳膊粗細的扁擔抽打自己的四兒媳曲小白。

    曲小白蜷縮在地上,大扁擔抽在她身上,立時見血,她疼得幾乎暈死過去,楊興茂的第二扁擔眼看就要落下來,忽然,從屋子的角落裏躥出一個高大的身影,撲在了曲小白的身上,扁擔落下來,正打在那人後背上。

    原來是自己的傻兒子,楊淩。

    楊興茂看見傻兒子竟然逆他的意,隻護著媳婦,氣就不打一處來,手裏的大扁擔一陣亂抽亂打,傻子被打得哇哇亂叫,卻沒有從曲小白身上挪開。

    朱桂花在一旁添油加醋:“爹,楊淩也是同犯,曲小白教唆他偷的東西,他就去偷,他也該得到教訓,您就狠狠地打!好好教訓教訓他們兩個!”

    楊興茂打了一陣,手脖子都震得生疼,楊淩不喊不叫了,曲小白也沒有動靜了,他這才停了手。

    朱桂花的男人楊吉利瞧這兩人沒有動靜了,上前推了推楊淩,楊淩軟軟的從曲小白身上滾落下來。

    楊吉利覺得不妙,伸手試了試楊淩的鼻息,臉立刻白了:“爹,四弟死了。”

    楊興茂也怕了,但是從他的眼睛裏,卻看不到半點悲傷,他也試了試楊淩的鼻息,確定是死了。

    “爹,怎麽辦?”楊吉利嚇得癱倒在地上。

    “瞧你這慫貨!死了就拖出去!不過是個傻子罷了!我哥哥在縣令大人手下做筆吏,你怕什麽?就把他們倆都拖到瓜棚子裏去,到時候就說是曲小白把傻子丈夫打死了,不就成了?”

    朱桂花臉上不見悔改之色,反而透著狠毒。

    楊吉利看著他爹的臉色,“爹,您看呢?”畢竟老四也是他爹的兒子,雖然是傻了點兒,可也是骨血。

    楊興茂瞧著還在蠕動的曲小白,以及一動不動的楊淩,一咬牙,“就照你媳婦說的辦。”他深吸了一口氣,“兒媳婦呀,你哥哥那裏,可要說好呀。”

    朱桂花拍胸脯:“爹您放心,交給我了。到底咱們是一家人呀。”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終於,天黑了。

    楊興茂讓大兒子楊吉利背上楊淩,他則把曲小白單薄的身體抱了起來,兩個人一起趁著夜色往瓜棚裏走。

    剛下過雨,天又黑了,村子裏的路上一個人也沒有,兩個人摸索著往瓜棚進發。

    終於到了瓜棚,楊吉利如釋重負地把楊淩往瓜棚的土炕上一扔,楊淩的腦袋磕在炕上,發出一聲悶響。

    楊吉利顫著聲兒:“爹,咱們快走吧。”

    楊興茂瞧著已然昏死過去的曲小白,手指伸到她鼻子下,想要探一探她的鼻息。

    忽然,天上一聲響雷,震得瓜棚都顫了顫,楊興茂到底心虛,扔了手中的曲小白,趕緊和楊吉利逃了。

    楊興茂那一脫手,曲小白正好掉在一塊石頭上,一陣鑽心的疼痛席遍全身,曲小白猛地坐直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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