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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是想辦法,其實也就隻有借錢一條路可選。


    對著姚方敏,陳婉如覺得自己有些說不出口。如果她和姚方敏已經結婚,那還好一些。可現在她打定了主意,不願和姚方敏結婚。


    那此時的借錢,是不是就會成為以後被逼婚的借口之一?


    陳婉如有點不想冒這個險。她想要送表弟去讀書,彌補前世的虧欠。但她並不願意因此而犧牲自己一生的幸福。


    姚方敏婚後對她再好,陳婉如也從未對他產生過任何愛情。


    既然沒有這個意思,又何必去招惹人家呢?陳婉如覺得,自己現在對於姚方敏,那是越少接觸越好。她不想給姚方敏任何旖旎的幻想。


    陳婉如想了一圈,把周圍能願意借錢,並且有能力借錢給自己的人都一個個列出來。


    可最終,她的自尊心還是沒能讓她開口。


    隨著時間的推移,距離開學日越來越近。陳婉如為了能讓自己對張益川的承諾兌現,也更加著急。她不想看到表弟臉上的失望,同時也不想讓自己繼續重走前世的路。


    如果不能送表弟去上學,那麽和前世的自己有什麽區別?


    之後她也沒有辦法脫離現在的家,還會和姚方敏結婚,然後一直被家庭壓榨到再也沒有任何可利用的時候。


    那為什麽上蒼還要安排自己重生?


    不就是為了能讓她改變曾經犯下的錯誤嗎?


    重振旗鼓的陳婉如決定再想想除了借錢以外的辦法。


    家裏幾個弟妹,上的是王菊仙的安州第二毛紡織廠的子弟小學。安州二毛廠的效益要比安州一棉廠的好,所以也建立了托兒所。之前弟妹們都還小的時候,陳婉如聽說就是在這個托兒所裏長大的。


    表弟是肯定不能去安州二毛廠的子弟學校。但安州一棉廠,也同樣是有子弟學校的。


    陳婉如決定試一試。她托人問清了安州一棉廠子弟小學的入學要求,其中一條是必須是安州一棉廠職工家的孩子。


    這個倒是沒有問題。


    報名費也不多,兩塊多錢,加上課本、學雜費,統共三塊多一些。


    可就是這三塊多,陳婉如也拿不出來。


    同個小組的工友,見陳婉如這麽關心子弟小學的事,不免好奇起來。“小陳同誌,你家有孩子要上學嗎?”^完**\美**小*\*說\網.22pq


    “是啊。”陳婉如現在已經適應了重生後的生活,在拚命工作的間隙中,開始和陌生又熟悉的工友們熱絡起來。先前剛出了李紅的事,工友們都對她感到很同情,也願意和她說話。


    工友聽她這麽說,就更加好奇起來。“你家要上學的,都是你弟弟妹妹吧?怎麽不去你媽工作的二毛廠,反倒想來我們一棉廠的子弟小學?按道理說,你媽是在二毛廠的食堂工作的,就近照顧更合適吧?”


    陳婉如本來不想把家裏的事抖出來,但都到了這個份上,也不得不說了。“是我表弟,我媽不肯讓他上學。”她眼神閃爍,“說是家裏孩子太多了,出不起這個學費。”


    陳婉如搬離宿舍那天鬧得挺大,又正值中午吃飯的時候,所以不少人都知道。後來整個廠裏都議論紛紛,有說陳婉如不對的,擅自帶著表弟來廠子侵占公家資源,也有知道些實情的人說王菊仙錯的。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整個廠裏關於這件事議論滿天飛。


    這個工友也聽說了一些。她為人比較八卦,事後還去問了和陳婉如住同個宿舍,又是同個小組的工友,獲得了比較確切可信的一手八卦。


    此時,聽陳婉如這麽一說,她的眼神就非常憐憫了。


    憑誰攤上那麽個愛折騰的媽,都累啊。聽說陳婉如還和她那個表弟從小相依為命吧?這又是打,又是罵,現在還不給人上學,實在有些過分了。


    現在是新時代,又不是舊社會,你不認字就不認字。現在要是不識字,連招工都競爭不上——讓你寫工作報告怎麽辦?廠裏貼出來的規章製度看不懂怎麽辦?


    如果因為不識字而操作失誤,最後釀成機器損毀,人員傷亡的結果。這可不是什麽小事情。


    工友很看不上王菊仙了,簡直就是在毀人家孩子一輩子。看陳婉如這麽頭疼,她也給出了一個主意。


    “哎,你知道嗎?”她環顧四周,戳了戳陳婉如的胳膊,“我就隻告訴你一個人。”


    陳婉如有些奇怪,“什麽事?”這麽神神秘秘的。


    工友把手圈起來,攏在嘴邊,靠近陳婉如的耳朵。“其實子弟學校的學費,是可以減免的。”


    聽到這個消息,陳婉如差點跳起來。“真的?!”


    工友拉住有些興奮的陳婉如,“小聲點,不要讓別人聽見了!”等陳婉如安靜下來後,她才接著往下說,“當然是真的,我姑家的孩子就是這麽上的學。知道的人不多,也很少有人去申請學費減免,怕被人說是侵占公家資源。”


    她朝陳婉如挑了挑眉毛,“如果實在是困難,舍得拉下臉,還是可以打個申請報告試試看的。你就說……你家裏孩子多,情況有些困難。把報告交到子弟學校那邊的教務處去,他們會核實具體情況的。”


    雖然不能完全保證表弟能夠上學,但這對於現在的陳婉如而言,真的是一條最好的出路了。她握著工友的手,誠摯地向她道謝,“真的很謝謝你告訴我這個事。真的!”


    說著還要向人家鞠躬。


    工友“哎哎”叫著,把她給拉住,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這不是,平時我也沒少問你怎麽才能提高生產嗎?你也都不藏私告訴我。我們這算……禮尚往來吧。”


    陳婉如激動得眼角都泛出淚花兒來,握著工友的手,用力搖了搖,“金娣,真的很感謝你!”


    “嗨,多大點事兒啊。”王金娣擺擺手,“以後要是遇到什麽解決不了的事,你可以裏找我,我們一起商量看看。你別看我工作不像你那麽積極,但我知道的還是挺多的,說不定什麽時候能幫上忙呢?”


    陳婉如擦掉眼角的淚,“你現在就幫了我很大的忙了。”


    她把王金娣的這份恩情在心裏記下。包括方大姐、女宿的管理員,每一個曾經給予她幫助的人,陳婉如都希望以後自己可以反哺,可以再懷著感恩的心,迴饋給他們。


    怕受到母親的阻撓,所以通過王金娣拿到學費減免申請表的陳婉如幹脆就在廠裏把東西填好,直接交到子弟學校的教務處去。


    陳婉如並不打算現在就把這個事告訴表弟,她怕表弟太興奮,到時候讓母親看出端倪來。好好的一件事,又給弄砸了。


    雖然現在是暑假,但子弟學校因為需要繼續幫沒有休假的職工照顧孩子,依然照常上班工作,教務處的老師也是在的。陳婉如很輕鬆就找到了教務處,遞交申請書。


    看著教務處的老師認真地檢查申請書,臉頰紅撲撲的陳婉如壓抑不住心裏的激動。


    安瀾檢查了一遍申請書,發現還有一個地方遺漏了。他把申請書轉了個方向,正麵對著陳婉如。“同誌,這裏需要家長簽字的。”


    陳婉如有些為難,“我……不行嗎?他是我表弟,算是我們一棉廠的家屬的。”


    安瀾看著麵前這個女孩子臉上的紅暈稍稍褪了一些,立刻就猜到她可能是有苦衷的。不過想想也是,若不是家裏有困難,誰會來申請學費減免呢。一學期才兩三塊錢,一點不多。


    他猶豫了一下,把申請書重新拿到自己手裏來。“同誌,你和我說說,你家裏究竟怎麽迴事?”順手還把身邊的凳子給拉開了,“你坐下說吧。擋車工每天都站著工作,很辛苦的。”


    陳婉如朝他感激地一笑,在凳子上坐了半個屁股。“是這樣的。我表弟他……”咬了牙,還是照實說了,“他沒有父母。一直都是跟著我家住。”


    安瀾把申請書重新放迴到桌子上,“嗯,這麽說,你表弟是孤兒了?那麽你也可以請你的父母代為簽字。”


    “我父親前幾年因工去世,我母親是在二毛廠工作的。家裏就隻有我是在一棉廠工作。”陳婉如有些緊張地把鬢邊垂下的頭發又別迴耳朵後麵去,“我想,是不是有我的簽名,就可以了?”


    “這樣啊……”情況有些複雜。出於直覺,安瀾覺得陳婉如還有什麽事在瞞著自己。但他並不願追根究底,“好吧,那我就先把這份申請表收入歸檔,你迴去等通知吧。”


    陳婉如心中一塊大石算是落下了。“謝謝你,小同誌。”


    安瀾“噗嗤”一下笑了,“什麽小同誌?”他好整以暇地打量著陳婉如,“我年紀還比你大呢。”


    “啊?”陳婉如一臉迷茫。


    安瀾用筆點了點申請表,上麵填寫著陳婉如的名字和出生年月。“你今年才十八歲吧?我都已經二十三了。怎麽到你嘴裏就成了‘小同誌’?你比我還小呢。”


    陳婉如的臉迅速漲紅起來,這次是羞的。“對、對不起。”她垂下臉,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我以貌取人了。”


    看這個人臉嫩,還以為是誰家早報了出生年月,提前工作的。


    安瀾沒想著要和她計較,“下次別再叫我‘小同誌’就好。”他指著桌上放著的銘牌,“我姓安,以後你到教務處,可以來找我。”


    陳婉如一見“安瀾”這個名字,如遭雷擊一般,以為是遇見了故人。可再看看麵前這位老師的模樣,並不像是自己熟悉的那個摯交。


    大概是自己認錯了吧,隻不過同名同姓而已。


    <listyle="font-size:12px;color:#009900;"><hrsize="1"/>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是感恩節,給大家發過節費,小天使們不要忘了留評收紅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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