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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零七.千年一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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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駱北嚇得臉色煞白,一滴滴豆大的汗水不停流下,緊接著又被風吹出老遠,他腳下一軟跌坐於地,想起方才陳昊露出的猙獰笑容,他整個身子不停朝後挪動著,試圖遠離眼前這兩頭吃人的惡魔,作著最後的掙紮。


    “別……別吃我,我認得這座山,化成灰都認得!這山上有座破廟,我二叔便住在那兒,你帶我去,無論是金銀財寶還是功法秘藏,他都可以拿出來!”


    陳昊臉色一收,想起了那中年道人的手段,此人也算是隱世高人,這駱北既然與他有些關係,倒也不好玩笑太過,因此他咳嗽一聲,手臂輕抬打出一股柔力將這駱北給扶了起來。


    駱北整個人弓著腰喘息著,感受著陣陣山風,整個人這才緩緩有了力氣,他先是摸了摸身體,然後抬起頭疑惑的打量了陳昊一眼,口中期期艾艾道:


    “我……我還沒死?”


    “怎麽,你活膩了?”陳昊似笑非笑。


    “沒……沒有!”駱北忙不迭的搖頭,他想要長嘯幾聲,可是卻還是對旁邊之人十分忌憚,隻能將拳頭緊了緊,來緩解內心的激動。


    他明智的選擇再不做聲,生怕對方改變了主意,要拿他去做今天的盤中餐,他覺得最近倒黴透了,還好自己的二叔就在此山山頂,待會定會為他出頭,找迴場子。


    陳昊早已看出了他的心思,不過也懶得再去嚇他,而是走到那兩頭火牛獸之前打量著。


    這兩頭靈獸身高足足有丈餘,可在鼠妖的威壓之下變得服服帖帖,隻是從碩大的鼻孔內噴出一股股白氣,將整個空間隱隱炙烤得火熱,它們全身赤紅,皮毛光華如同緞子一般,一塊塊鋼鐵般的肌肉線條,讓人毫不猶豫的相信若是此牛發威,尖角可以頂翻一頭數萬鈞的山石。


    眼見陳昊要用手來撫摸,這火牛獸表現得有些焦躁不安,身子想要躲開來,可是陳昊的手似慢實快,根本容不得此牛有所躲避,腳下輕躍,一下子就按在了其中一頭的脊骨之上,後者嚎叫一聲,銅鈴大的眼眸變得赤紅,這時也顧不得一隻修成妖晶的鼠妖正站在眼前,它兩隻有力的鐵蹄往後一蹬,整個朝前如同離弦之箭般竄了出去。


    其行如風,果然好坐騎,感受著耳邊吹過的唿唿風聲,陳昊由衷讚道,心中對那名道人也是有些感激來,鼠妖曾說他需要靈丹,可是對方卻隻提了一個簡單之極的要求就將兩頭靈獸送了出來。


    想及那個十分瘦削的駱北,他嘴角不由得拉出一絲詭笑,手掌輕按,向前猛衝的火牛頓時感覺背上壓了一座山,四蹄一軟便倒在塵埃之中,無論怎麽掙紮用力都無法重新站起。


    待得半刻鍾後,此牛雙眸中終於閃過一絲惶恐,知道自己惹上了惹不起的人,隻能輕輕低下腦袋表示順從。


    陳昊見已經達到了目的,也就將法印一收,讓前者得以站立起來,四平八穩的緩緩朝迴走,牛鼻中噴出的白氣吹亂了駱北的衣衫。


    “你們兩個上另一頭,我們這就趕去冰風堡,在此地待得越久,暴露的風險便越大!”


    “是,主人!”


    鼠妖抬手一抓,便將駱北拋上了牛背,自個也是一個突步,穩穩的站在火牛獸上,他嘴唇輕動也不知道嘀咕了什麽,兩頭牛湊到一起互相頂了頂牛角,然後低吼一聲狂奔起來。


    “等等,等等!”


    唿嘯的風令駱北全身一抖,聽到“冰風堡”這三個字,他整個人突然變得無比驚惶起來,他心念電轉突然大聲喊道:


    “我二叔便在山上,你們帶我去見他,他對冰風堡很熟,肯定是做向導的不二人選,沒必要帶上我,我可是前半輩子都還沒出過北川!”


    陳昊冷哼一聲,轉頭給鼠妖傳遞了一個意念,後者緊緊的抓住這駱北的脖子,將他整個身軀的方向轉了過來。


    “仔細看看,這裏又哪有什麽山神廟?”


    “怎麽可能!”


    駱北臉色煞白,隻見那山頂空蕩蕩的一覽無餘,竟是連斷瓦殘垣都沒有,記憶中的景象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


    “不可能的!”他揮舞著手臂大聲吼道,狀若癲狂,記憶中這座廟宇雖然破舊,可是一直是他心靈上的最後港灣,他本是一個無親無故的乞兒,是有些瘸腿的二叔收養了自己,將自己撫養長大。


    印象中,二叔有時候十分怪異,經常會胡言亂語一些他聽不懂的話,而且十分固執,固執到不肯踏出這座山神廟的半步,他曾經在那對眼眸中看出二叔對外麵世界的恐懼,仿佛隻要踏出那兩扇小小的木門便會受到滅頂之災。


    可是現在廟宇卻整個消失了,難道說二叔遭遇了不測,還是說什麽不可抗拒的力量摧毀了他的“保護傘”?


    “停下!快停下!”


    駱北在這一刻竟是毫不畏懼的撲上前去,想要抓住火牛獸尖尖的長角,讓這個狂奔如風的小山止住腳步,然而碰到的卻是一隻如同鐵箍一般的手臂。


    他轉過頭,對那臉上有兩塊黑斑的男子怒聲喝道:“你幹什麽!”


    “我還想問你想幹什麽呢,你以為自己的力量有多大,方才那一下非但不能將此獸停下,反而會將你的手臂拉折,甚至於隻要這火牛獸將頭一扭,你的手便會被整個撕扯下來。”


    鼠妖雙眸中露出絲絲寒意。


    “我得去見我二叔,他現在可能遭遇了不測!”


    駱北心中焦急,若是常人他早就撲上去跟人撕打起來了,可是眼前的兩人他可是見過手段,便是那一手能將巨獸降服的本事就遠遠不是自己所能企及的,因此他也隻有耐下性子口中急急解釋。


    “不用擔心,你二叔是自己離開的,那座山神廟也是自己消散一空,並沒有遭遇你想象中的什麽災難,便是這兩頭火牛獸也是他送與我們代步之物,他還叫我轉告你‘機緣已至,可入仙門’!”陳昊搖了搖頭,事到如今也隻有告訴此人真相。


    “機緣已至,可入仙門?”


    駱北全身劇震,失魂落魄的跌坐在牛背之上,口中不停念叨著這麽一句,一對眸子變得黯淡無神,像是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灰一般,可緊接著他體內哢擦一聲輕響傳出,他的雙眼卻是越來越亮,仿佛天穹中的璀璨星鬥。


    淡淡飄渺的氣息從他體內傳出,令他整個人霎時間變得有些仙風道骨,如同換了一個靈魂一般。


    他十分陌生的打量了下周圍的環境,口中歎道:


    “一夢千年,如今才剛剛勘破,可還是借助了外力,二叔的心幻之法越來越爐火純青了,看來即便失去了那座廟宇也沒什麽,如今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奈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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