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剛剛的地方,林茵順著那些用小石子兒做的記號一路找過去。

    大熱天的晚上,外頭到處都是小蟲子跟蚊子,沒多大會兒功夫林茵的胳膊跟腿上就被咬了一大片。

    不過,好的是她把人找到了。

    “你在做啥?”

    蹲在丈高的草叢邊,林茵看著剛準備要從下麵上來的人,不是很明白這人到底要做啥。

    敖戰一手捏著蛇皮口袋跟叉子,一手拿著電筒,一直注意著周圍動靜的他自然知道有人來了。

    但他一開始並不知道是林茵,就關了電筒蹲著藏到了紮肉的叢子裏,結果他才剛蹲下不久,熟悉的聲音就從他上方響起了。

    敖戰吃了一驚,從叢子裏仰頭看上來,“阿茵?”

    林茵借著月光看了看他這身行頭,“是我,你在這幹啥?”

    敖戰站起來,沒有馬上迴答她的問題,而是朝她伸手,“拉我一把。”

    林茵攏了攏眉,看了他那隻手一眼,抿著嘴起身伸手把他從下頭拽了上來。

    敖戰跳上來,拍了拍腦袋上的雜草,問:“你怎麽來了?”

    林茵不答反問:“這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大晚上的你不在家待著,來這做啥?口袋裏裝的啥?”

    說起口袋,敖戰停下動作往他手上看了看,遂抬眼看向林茵,抿著嘴不說話,那雙漂亮得過分的眼睛在月光下看著格外純澈。

    像個做錯事被逮著的孩子。

    林茵被他這副樣子差點逗笑了,好在她忍住了,“這是啥意思?又要準備跑路?”

    敖戰一聽,憋不住了,幾乎在她話音落下的同時趕緊否定道:“不是!我沒有!”

    “噓!”林茵上前,伸手一把捂住他的嘴,壓著聲音說:“沒有就沒有,你這麽大聲兒做啥?生怕別人聽不到是吧?”

    月黑風高,孤男寡女。

    本來他倆就已經成了人家的議論對象了,要是再被人發現這個時間點上還在外頭,那豈不送上門讓人嚼舌根?

    她倒是不怕人說,關鍵是這些麻煩沒必要惹。

    敖戰這會兒個頭不到一米七,但比起因從小營養不良導致個頭隻有一米五五的林茵還是高了不少。

    此情此景,從他的角度看下去,就好像林茵正趴在他懷裏仰頭看他一樣。

    唇上傳來的觸感讓他幾度忍不住想親上去,但想到白天那個意外,他硬生生地忍住了。

    這時,林茵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動作有多親密,眼底閃過一絲不自在,跟觸到了燙手山芋一樣猛地把手縮了迴去,並後退了兩三步。

    敖戰沒錯過她眼底那一瞬間的不自在,雖因唇上的感覺消失有些失落,但他把她的這絲不自在當成了屬於少女的羞澀,心底不禁生起一絲竊喜。

    阿茵會害羞說明她對跟他的靠近是有感覺的。

    上輩子,他們莫名其妙就成了那樣的關係,他沒跟她告白,也沒問過她關於男女之情那些事兒的問題。

    而她呢?

    似乎也從來沒有問過他這件事,即使他們後來連那樣的事都做了,她也沒問過他到底喜不喜歡她。

    迴想起來,他真的有夠混蛋的,身為男人,從始至終連一個名分都沒給過她。

    “咋了?”林茵看他一直不說話地盯著她,下意識地以為自己臉上有東西,還抬手摸了摸。

    聞言,敖戰收起心思,搖搖頭。

    林茵放下手,正準備問他到底要幹啥的時候就看到敖戰手裏的袋子在動。

    她心頭一緊,定睛一看,果然還在動!

    “你……你這裏頭不會是裝的……蛇吧?”她看看袋子,再抬頭看敖戰,後背發涼。

    天知道她有多怕天底下所有蠕動的東西。

    敖戰把手往前麵伸了伸,林茵猛地往後就是一跳。

    “你怕蛇?”敖戰的手頓了頓。

    記憶中,模模糊糊的,好像有一次她還幫他趕過這玩意兒。

    林茵死盯著蛇皮袋子,吞了一口唾沫,很大方地點頭承認,“真是蛇啊?”

    敖戰立馬把袋子拿遠了點兒,點了點頭。

    林茵感覺渾身的寒毛都豎起來了,“你抓這玩意兒幹啥?趕緊扔了。”

    她咋不曉得這小子膽兒這麽大,大晚上的,也不怕被咬了。

    “我有用,”敖戰緊了緊手,“放心,它們出不來。”

    “它‘們’?”林茵捕捉到關鍵詞,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敖戰鮮少看到她害怕的樣子,不禁覺得新鮮,瞧了瞧周圍沒什麽人,便眼含戲謔地問:“我怎麽不知道你怕蛇?”

    林茵聽了隨口就是一句,“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扔了扔了。”

    敖戰嘴角的笑僵住了。

    “愣著做啥?扔了,”林茵又退了兩步,像趕蒼蠅似的催促他。

    敖戰捏著蛇皮袋子的手握得死緊,他把袋子往後放了放,重新勾起唇角,安撫道:“放心,有我在,不會讓它們咬你。”

    林茵蹙緊眉,想說萬一它們把袋子咬爛了出來咬人,那也不是你能控製的。

    可話到嘴邊她卻沒有說出來,而是問:“你到底要做啥?”

    敖戰看了看她,然後撓了撓頭,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跟她說。

    林茵越看越覺得古怪。

    就敖戰這麽個從始至終做啥事都以自我為中心的人,這時候難道不該跟她說“我的事跟你沒關係”這種話麽?

    難不成他這副樣子是在想咋跟她說?

    不不不,這咋可能,從小看大三歲知,更何況她上輩子一輩子都在圍著他轉,敖戰咋可能有顧慮別人感受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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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想著,就見把手從頭上放下來的敖戰衝她招手。

    林茵死盯著他另一隻手上的袋子,一臉防備。

    見狀,敖戰又把那隻手伸遠了些,然後稍微上前兩步,在林茵一臉莫名其妙的注視下俯身到她耳邊。

    林茵還是不習慣這種親近,下意識地就要挪開,結果就聽他壓著聲音開口在她耳邊說了起來。

    林茵越聽眼睛睜得越來,最後一臉難以置信地看向蛇皮袋子,再看向他,“敖戰,你……”

    “噓,”這次輪到敖戰讓她別說話了。

    林茵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感覺喉嚨裏像堵了蚊子屎,越想越惡心。

    敖戰不想她過於害怕,說完話後就拉開了兩人間的距離,“你先迴去吧,我弄完了就迴。”

    說著,便從他那寬大的短褲兜裏掏出了一把的石子兒,一臉炫耀地跟林茵說:“我有這個,不會迷路。”

    林茵往他那隻手上看了一眼,很想說她就算相信天上下紅雨,也絕不會相信敖戰不會迷路這種荒唐至極的話。

    何況做記號啥的,這可以說是第一次試驗,鬼知道會不會成功。

    她絕對相信這小子有本事在有記號的情況下找不到迴家的路。

    “阿茵,”敖戰忽然想起一件事,抬眼看向林茵。

    林茵一臉茫然,就聽他問:“你不會要幫著他吧?”

    林茵被他問懵了,“我為啥要幫他?”

    他記著二柱子欺負她的事兒,要幫她報仇,她雖意外,也搞不明白這小子心裏到底咋想的,就為了這事兒不惜讓自己置於危險之中。

    但不管咋說,就算這隻是他討好她的一種方式,那也是為她好的,她幹嘛胳膊肘往外拐啊?

    “那你是同意了?”敖戰很意外。

    他就記仇怎麽了?

    二柱子欺負她那事兒他雖沒掛在嘴邊,但心裏可記得牢實。

    之所以事先沒跟林茵說這事兒,就是怕她說他,不讓他幹,結果沒想到,她竟然……

    “算了吧,”林茵聳聳肩,算是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我跟你一塊兒去。”

    敖戰把石子兒放迴兜裏,“真不用,你不是怕麽,先迴去吧。”

    林茵在心裏翻了個小小的白眼,也沒再跟敖戰磨嘴皮子,轉身就往敖戰要去的方向走。

    “阿茵……”敖戰無奈,過去拉她的手臂,想把人勸迴去。

    林茵反射性地差點跳起來,啥話也沒說就往前跑了兩步,還不忘壓著聲音迴頭跟敖戰說:“別過來!”

    敖戰被這難得的模樣逗笑了,趕緊著收了手,“好,我不過去。”

    果然,他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他不知道的,有關阿茵的事多了去了。

    他幾乎從來沒見過她哭,從來沒聽她說怕過什麽,也從來沒問過她喜歡什麽,或者討厭什麽。

    甚至不知道,她還有這樣的一麵。

    林茵正害怕著,哪有心思去注意其他事,自然也就錯過了月光下那雙眼裏的溫柔,催促道:“要去趕緊走,幾點了都,還在外頭晃……”

    敖戰看著她的背影,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唇,二話不說跨著步子追上去,“你慢點兒……”

    心裏好像有什麽東西溢出來,溫暖的,充實的。

    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好像隻要有她在,他的心裏就不是空蕩蕩的。

    分開的那幾年,沒人知道無數個想她的夜裏他是怎麽過來的。

    死的那一刻他甚至都還想不明白,為什麽他跟她會那樣收場。

    可現在,一切好像都明了了。

    “你離我遠點兒……”

    “走這邊!”

    “還說啥不會迷路,直線都能走歪,你眼睛斜著長的麽?”

    “敖戰,這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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