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就白。”白逸青動了動眉毛,捏起一顆小小的鴿子蛋舉在臉側,“看這是什麽?”


    陸野看他心情還算不錯,懸著的心終於落迴肚子:“什麽啊?鳥蛋!”


    “鴿子蛋,我的晚餐。”


    白逸青站起來,往廚房走,準備先燜一鍋米飯。


    “哪來的啊?這麽小怎麽吃?”陸野有些好奇,印象裏很少看到賣鴿子蛋的。


    “拌著米飯炒一下,加點鹽。”白逸青如實說,然後打開電飯煲,“嘔……”


    一股惡臭順著毫無防備的鼻腔直衝天靈蓋,白逸青“啪”的一聲將蓋子合上,彎腰就著水池幹嘔了起來……


    “怎麽了?”陸野嚇了一跳,“白逸青!你怎麽了?”


    白逸青緩了緩,手機攝像頭對著櫃門一片白茫茫,陸野看不到他難看的表情,隻聽到裏麵艱澀的聲音幽幽傳來:“鍋裏,有蟲子……”


    陸野:“……”


    他看著晃來晃去的鏡頭,想到什麽猶豫著問:“你走之前剩的米飯?”


    白逸青默了兩秒:“大概是。”


    “……”


    最後,他的晚餐,是在陸野好笑又心疼的調侃中,用開水衝熟的一大碗鴿子蛋湯。


    晚上,白逸青蓋著另一床壓櫃底的被子,聞著比昨晚還濃厚的黴味,試玩了一夜安和出品的遊戲。


    次日傍晚,略顯憔悴的青年推著箱子走進七月旅館,敲了敲櫃台,對坐在裏麵一臉目瞪口呆的陸野輕飄飄道:“麻煩來我房間一下,陸老板。”


    第108章 萬裏挑一


    陸野壓著不斷往上跑的嘴角,刷開201屋門,緊接著就被一隻手拉了進來。


    “寶……啊靠!”身子猝不及防騰空,陸老板成年後第一次被人圈著大腿抱起來,轉了一圈後抵在牆上。


    “哎呦……”


    “陸野!”青年用腳合上門,仰著頭看他,清冷的眼睛盛著炙熱的溫度,像覆著一層水晶似得閃閃發光。


    陸野心想,他大概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好看的眼睛,因受驚未平複的心跳又沒有規律的亂蹦起來。


    “你想不想我?”白逸青瞳孔微動,像是在逼問。


    “想,特別想!”陸野笑起來,“寶寶,你先放我下來……這樣,有點奇怪。”


    白逸青視線落到他顫動的喉結上,腰胯後撤將人放下,然後埋首在陸野頸間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你怎麽這麽大力氣?”陸野環住他的腰,在那片鬆軟的額發上親了親:“為什麽提前迴來,不是說明天嗎?”


    “因為你想我。”白逸青抬起頭,盯著陸野的臉迴答的心不在焉。


    陸野一臉的不能再同意:“對對對,我想你。”


    “難道你不想?”


    兩人臉靠得很近,白逸青說話間嘴唇若有似無的輕碰他的唇角。


    陸野:“……”


    這誰能受得了?


    “你說呢?”他收緊胳膊,吻住白逸青的唇……


    兩人從門口親到床上,室內暮光疏疏,空氣清幽暗昧,白逸青的箱子被遺忘在門口,好久都沒人理會。


    不過是兩天時間積累的想念和渴望,就已經讓人無力承受,又像是墨菲式滴管裏的空氣,再極致的親昵也無法填補那截空白。


    白逸青不確定這種感受是不是正常的,但他覺得不安。


    如果媽媽也是這樣眷戀她的愛人,那麽他似乎能夠理解她的離去,並震驚於她如何忍耐十三年……


    “寶楠封寶。”陸野握著白逸青的手將人拉起來,曲起膝蓋光著膀子和他麵對麵,“你上午不是說去拳館嗎?”


    “……嗯,去了。”


    白逸青忽然覺得“寶寶”聽起來……也不錯,陸野聲音醇厚幹淨,這兩個字從他嘴裏出來特別自然,不黏不膩,就好像白逸青本來就叫這個名字。


    他微微垂眼,看著眼前那對姹紫嫣紅的胸肌,忍不住又伸手覆了上去:“你每天都鍛煉嗎?”


    “差不多得了啊!”陸野笑著拍掉他的爪子,“閑著沒事會扶著櫃台做做俯臥撐,嗯……可能因為沒事的時候比較多。”


    白逸青又抬起手,在他膝蓋上打著圈撫摸:“拳館裏沒有一個身材比你好的。”


    陸野聞言先是心花怒放,接著又琢磨出點別的味兒來:“操,你看別人幹嘛?”


    白逸青眨眨眼,麵露不解。


    “那裏麵的男人都光膀子嗎?”陸野麵色古怪,“嘶……你不會是看別人看的那什麽,然後就忍不住迴來找我了吧?”


    白逸青聽樂了。


    其實這麽說也沒錯,他沒有刻意去看別人,隻不過是看到別人就總想到陸野。


    當然,白逸青不會說,因為好久不練,今天剛去就被一個以前的手下敗將摔趴下了,鬱悶且丟人,一氣之下直接迴家收拾東西。


    原本計劃晚上去卜叔叔家看看,補上中秋節的禮,改成順路買好東西送去他的諮詢中心──放到前台就走,麵都沒見。


    沒辦法,要趕高鐵……


    “不全光膀子,有喜歡秀身材的會。”他說。


    陸野皺起眉:“那還是看了?”


    白逸青抿唇,眼珠微動像是在迴憶。


    “行啊你小色狼!”陸野忽然欺身上前,把白逸青壓迴被褥裏抓人腰上的癢癢肉:“才一天就把持不住了,這還了得?”


    “啊靠,拿開……手……哈哈……”


    白逸青最受不住這個,他邊笑邊罵,渾身無力的掙紮到腦門冒了汗:“陸……陸野,我要……哈哈哈生氣了!”


    “知道錯了嗎?”陸野停下手,他知道這樣不舒服,他男朋友從身體到心思都敏感的異於常人,鬧一鬧便作罷。


    他隻是喜歡白逸青大笑的樣子,即便是被迫也很好看。


    “以後你在陽城我是不是要給你戴一個貞*鎖?”


    “你大爺……”白逸青有氣無力的罵了一句。


    他臉上是未及退去的笑,心裏卻因為那句話生出寫別的情緒。


    他不想分開。


    想留下來,就像現在這樣……


    陸野撥開白逸青散在臉側的頭發,用手指梳到耳後,然後在他臉上親了一口:“看了別人才知道你男朋友是萬裏挑一了吧?”


    白逸青垂眸看向陸野,笑出來的淚花還殘留在眼底,像夜晚飄著花燈的濱江。


    留下來的想法在腦海中一出現,就迅速生長成遮天蔽日的大樹,但與此同時,他也能感受到樹根蔓延之下的土壤被翻開,有些原本在黑暗中存活的東西躁動的翻湧著。


    他沒把握,但他願意試試。


    為這個萬裏挑一。


    “那我得看夠一萬個。”


    “嘖,皮還癢著是不是,再撓兩下?”


    “謝謝不用。”白逸青笑了兩聲,繼續盯著他看。


    “哎,我覺得你頭發可以再短一點,露出耳朵更好看。”陸野俯伏在他半個身子上,同樣端詳著白逸青。


    精工細雕的一張臉,介於少年的精致與成年的硬朗之間,他才是萬裏挑一。


    白逸青沒說話,下意識的翻了個白眼。


    陸野低笑起來,輕撫白逸青的耳廓:“真的,那樣會更有活力一些。”


    “怕別人不知道自己有缺陷嗎?”白逸青半開玩笑的說。


    喜歡一個人真的會提升包容度,任他在自己的禁區溜達。


    陸野不以為然道:“這算什麽缺陷,這不和深度近視一樣嗎?”


    “……”白逸青覺得這個說法善良的好笑,他輕嗤一聲:“近視?是瞎子還差不多……”


    “靠。”陸野眼睛睜大了一些:“你怎麽會這麽想?瞎子是完全看不見,深度近視是戴上眼鏡就能看見,你不是完全聽不到,戴上助聽器就可以,這不是同理嗎?”


    白逸青張了張嘴,一時想不出反駁的話。


    陸野其實也是仗著此刻濃情蜜意大膽了一些,他知道白逸青避諱這個,不然也不會刻意隱瞞,又留頭發去遮掩了。


    他像是隨口閑聊:“你看旅館那些臭美的小姑娘,不近視的還戴個大眼鏡框,你耳朵好看,戴一個小東西就像個裝飾品,錦上添花罷了。”


    白逸青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然後把它從自己身上扒拉下去,坐起來穿衣服。


    陸野心裏小小的慌了一下


    完了,踩雷了。


    然而白逸青並沒有生氣,他拿起桌上前天打開的礦泉水,在陸野慢了一拍的阻止聲中喝了一大口。


    “你喜歡我短頭發?”


    陸野心念電轉:“沒啊,你什麽樣我都喜歡。”


    白逸青轉過臉來盯著他看了一會,然後低頭在他胸前嘬了兩下,水聲澤澤。


    陸野額角抽抽,跟不上自己男朋友的腦迴路,“哎哎哎……行了,怪癢的。”


    白逸青悶聲低笑,拿起陸野的衣服給他套上:“那你穿上,別讓我看見。”


    “……”


    “我是高考完才開始留的頭發。”白逸青轉迴話題,眼皮低垂聲音也輕了幾分,“最早,因為不想戴助聽器休學了一段時間,再上學就是初中了。”


    陸野看著他深棕色的睫毛,在愈漸昏暗的房間裏泛著微光,兩人誰都沒去開燈,


    “當時的助聽器就是一個“放大器”,聽起來像村口大喇叭,失真、沒有層次感,四麵八方各種噪音同時放大。”白逸青捏了捏耳垂,那種從耳朵疼到腦仁的感覺記憶猶新,“一開始,大家隻是會好奇的盯著看,然後有個男生問我能不能給他戴一下試試……”


    “那是我第一次和人打架,但是被揍的很慘,助聽器也踩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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