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自然少不了一頓大餐以示慶祝,等忙碌完天已經黑了下來,陳景恪終於可以好好休息。


    昨天晚上在宮裏幾乎就沒怎麽睡,他老早就開始打哈欠。


    本打算早點休息補充體力,結果腦袋一沾枕頭就開始跑火車,情不自禁的就開始想這兩天發生的一切。


    睜開眼睛哈欠連天,閉上眼睛腦子亂糟糟的睡不著。


    這種情況前世他就經曆過幾次,都是遇到比較重視或者重大的事情才會如此。


    應對的辦法很簡單,要麽就這樣躺著任由大腦去想,什麽時候睡著什麽時候算完。


    要麽控製力強能控製住自己不去想,要麽就爬起來找個別的事情做轉移一下注意力。


    陳景恪選擇了後者,實在睡不著他幹脆就爬起來,把燈點著取出李世民和李明達的字仔細觀摩起來。


    看了一會兒就失去了興趣,飛白體本就是嬉戲用的花體字沒啥好看的,李明達的字遠沒到需要觀摩的水平。


    這時門外傳來依荷的聲音:“郎君,你還沒有休息嗎?”


    陳景恪說道:“我還不困等會兒再睡,你不用管我,去休息吧。”


    依荷迴道:“好的,我就在隔壁,有什麽事情你喊我就可以了。”


    陳景恪搖搖頭,道:“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丫鬟也分為很多種,但不論哪種地位都很低。


    其中有一種叫貼身丫鬟,主人睡在臥室裏麵,她們睡在臥室外邊,中間就隔著一道屏風。


    晚上主人有任何動靜她們都要起來查看,還要滿足主人的一切需求。對,就包括你們想的那種。


    陳景恪完全可以讓依荷依蓮姐妹當貼身丫鬟,但他過不去心裏那一關,自然也就不會這麽做。


    不過蒙安在安排房間的時候,還是把兩姐妹安排在了他隔壁居住,方便他有事招唿。


    依荷可能就是見他房間的燈熄了又亮,以為有什麽事情所以過來詢問一下,見他沒事兒就迴去休息了。


    陳景恪把那兩幅字收起來,拿出一張硬黃紙鋪展在桌上,用手指不停的在上麵比劃。


    書法作品不但講究單個字好看,更看重整體的藝術效果。要是楷書字帖裏突然冒出一個草書字體,也就無所謂什麽藝術性了。


    寫之前要先確定文章有多少字,再根據紙張的大小確定整體布局。


    不能寫的太滿,中國字畫更講究意境,有時候適當的留白更有效果。也不能留太多白,那樣顯得小家子氣。


    還要根據所寫文章的內容確定整體的風格,比如抄寫道德經需要端正嚴肅,最好用正楷一筆一劃的書寫。


    寫洛神賦字體可以飄逸一點,稍稍用一些連筆字效果更好。


    對於頂尖書法大家來說,看到一張紙腦海裏就已經知道該怎麽寫了。陳景恪還遠未達到那種境界,所以需要事先做準備。


    而隨著他越來越投入的去思考字帖的事情,精神逐漸變得專注起來,雜亂的念頭也被完全驅趕出大腦。


    很快他心中就有了腹案。


    取過一張同等大小的白紙,提筆一氣嗬成寫下了洛神賦全篇——別問為啥先寫洛神賦,問就是蘭亭集序更難沒把握。


    寫完之後他仔細審視,又找到了幾處小瑕疵,在腦海裏進行修正之後終於有了成熟的腹稿。


    不過他並沒有直接在硬黃紙上書寫,今天狀態不好,寫出來的字連平時六成功力都不到,還是別浪費這些寶貴的紙張的。


    先把整體風格確定,醞釀幾天調整一下狀態再說。


    再把蘭亭集序的整體風格確定好,他才長長的舒了口氣,感覺今天算是圓滿了。


    一陣困意傳來,讓他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看了一下漏壺已經快要子時,也就是晚上十點多到十一點的樣子。


    前世這個時間點夜生活才剛開始,現在已經是夜深人靜萬籟俱寂。


    他簡單清洗了一下筆具就實在熬不住,倒頭沉沉睡去。


    再醒來已經天色大亮,到院裏發現大家都已經起來。他一邊和眾人打招唿一邊打了一遍太極拳,待身體微微出汗才停下。


    洗漱吃飯略過不提,等忙完打開藥店大門發現外麵竟然有人在排隊,約莫有十幾個。


    陳景恪也有點驚訝,咱這小店的生意啥時候這麽好了?


    就算他去宮裏給貴人看過病,但以古代信息傳播速度,廣告的效率也不應該這麽高呀。


    一問才知道是前兩天累積的病人,因為他不在就一直在等著,得知他迴來就趕緊過來了。


    這可把他給嚇了一跳,很多病都是不能拖的,別到時候給拖出問題來了。


    不敢耽擱,連忙開始給大家做診治。


    還好都不算什麽急病,有幾個就是很普通的小毛病,去別的藥店也能治好,但人家就是相信他願意等他迴來。


    這讓陳景恪很是高興,終於有一定的名氣,建立一定的信任度了。


    為這些病人全部看完,坐了一會兒見沒有客人上門,他就起身道:


    “我去把聖人的那幅字裱起來,你們在家好好看店。有病人就讓他們去別家,或者等一會兒也行。”


    蒙安殷勤的道:“三郎,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我自己去即可,你留下好好看店。”陳景恪知道他閑不住想出去跑,但店裏確實需要一個機靈的人看著才行。


    馮保太憨厚,依蓮依荷太年幼,老何夫妻倆就更不行了,蒙安就是最合適的。


    雖然有時候他嘴巴比較大,但為人機靈多變,遇到真正的大事心中還是很有分寸的。


    蒙安很是失望,但還是道:“好吧,那你路上小心些。”


    陳景恪習慣性的取過藥箱,把李世民的字和長孫無忌的名帖一起放了進去,然後提著去了街上。


    長孫無忌說的那個裱糊大師住在務本坊,是國子監所在地,還有以房玄齡為首的諸多達官貴人的宅院也在這裏,其餘住在這裏的人也幾乎都是讀書人。


    說一句文風昌盛之地也不為過,那個裱糊大師把店開在這裏也就不奇怪了。


    順便說一句,務本坊的東邊就是平康坊,長安城最大煙花柳巷聚集地,也是中國有史記載的第一個紅燈區。


    光德坊離務本坊並不遠,出了門往東走三四裏就是。


    這點距離對於習慣了步行的陳景恪來說並不算遠,晃晃悠悠半個多小時就到了。


    又花了十來分鍾找到目的地,文興閣,就是裱糊大師的店鋪。


    這家店不光裱糊字畫,同時也做販賣書畫生意,陳景恪瞅了一下發現質量都一般。


    不過這也正常,好東西誰會掛在外麵。


    店裏的夥計見他又是點頭又是搖頭的就知道是懂行的,連忙上前問道:


    “這位郎君,可有看中的佳作?本店是長安城數一數二的字號,包你滿意。”


    陳景恪搖搖頭道:“我不是來買字畫的,是有事來求見孫大師,還請代為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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