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歲冬月,滑縣築堤,這才過去幾月,便在今春夏前又決,是用豆腐做的河堤嗎?”朱棣在乾清殿大發雷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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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南水患,越治越嚴重,不僅去年開封府的水患未能得到平息,反而從滑縣分支並入開封,直奔天津來了。


    萬一天津河堤再堅守不住,到時候淹的,可就是天子近駕了!


    朝廷在開封設有軍械府庫,還是水師的操練之所,有當今天下規模第三的戰船廠,當初永樂年下西洋,有不少寶船就是從此揚帆起航。


    要是天津決堤,那就是國家級的大災大難!


    朱棣也有重啟下西洋的意思,但現在朝廷財政比較困難,隻能無限期擱置,要是天津戰船廠被淹了,那影響就太大了。


    然而朱棣沒想到,消息傳到京城,言官禦史們,首先議論和彈劾的不是那地方官府對於河堤屢築屢決,而是範廣的擅自行事。


    是,範廣的確未經請示,便擅殺河南的河道總督徐恭,可問題是,這個徐恭難道不該死嗎?


    既然是該死,範廣也有便宜行事的權利,為什麽不能殺?


    各種緣由,朱棣全然明白,那是因為河道總督這個位置實在是一個香饃饃,這個徐恭,他就不是為他自己做的河道總督。


    河道總督這個職務,還是朱棣開始設置的。


    一開始隻是有黃河水災的時候由朝廷臨時派遣,作為總河大臣前往治理,事畢即撤,並非常設。


    曆經洪熙、宣德、正統三朝以來,雖說這個職位沒有正式敲定到底是不是常設,卻幾乎一直都存在。


    因為黃河水災每年都有,河道總督屢撤屢設,幹脆就一直設置到現在。


    對於一些人來說,自然是不希望黃河沿岸徹底被治理好,再也沒有水患,河道總督也就沒有理由繼續存在。


    如今徐恭的死,已經觸及到某些人的利益,範廣自然是會被爭相彈劾。


    “叫於謙來見朕,朕有話問他。”


    不一會兒,小太監汪直將於謙喊來,朱棣正在看書,隨口說道:“坐吧,位子給你擺好了。”


    “朕有意開京察,不知道你有什麽意見,所以找你來問問。”


    說著,朱棣將視線從書中挪開,道:“有什麽話就說,朕知道你是什麽性子,所以才特意找你來。”


    “陛下在看太祖皇帝的《醒貪簡要錄》?”於謙說道:“看來陛下心意已決,此次京察,勢在必行了。”


    朱棣放下書,道:“朕去年就想開京察,因為一直沒騰出手來,所以拖到了現在,卻沒成想,這幫人變本加厲了。”


    “黃河水患擴大,朝廷的官員不思治水,反而在爭相彈劾朝廷派去的治水文武大臣,你看看!”


    “這些,都是這些天來,彈劾徐有貞和範廣兩個治水大臣的!”


    於謙拿過一本,看得驚心動魄,拿起一本,又發現是六科給事中其中一人上奏的,更是嗟然一歎。


    “陛下說的不錯,正統十四年來,朝廷諂媚成風、烏煙瘴氣,這次河南治水,看起來是在治水,可臣以為,卻是朝廷正值官員和貪腐之臣的博弈!”


    思慮過後,於謙終於說出了心裏話,他盯著朱棣手裏的那本書,道:“太祖皇帝頒行此書,不知天下間,還有幾人讀過?”


    “朕把它拿出來,就是為了讓天下人看到朕反腐反貪的決心!”朱棣冷冷一笑,道:“這本書,要刊行全國,首先就要給在朝為官的每一個人家中都送去一份。”


    “讓他們每人抄寫三遍,朕在這月底要看,抄不完的,罰俸半年!”


    於謙不置可否,道:“臣為兵部尚書,添作太子少保,當為百官之表率,臣今夜迴去就抄寫,將此書掛在屋中正堂,日夜警醒。”


    “哈哈哈!”朱棣大笑:“若說天下間,誰最不需要這本《醒貪簡要錄》來警醒,那就是你於謙了。”


    “上次朕賜你的宅子,你為什麽不住,還送給了你家的下人?”


    “朕是賞賜給你住的,不是賞賜給你的下人住的。”朱棣說著,笑道:“就許你做這個好人?”


    於謙聽得出皇帝不是在怪罪自己,說道:


    “陛下,臣風燭殘年了,活不了多久,要這麽大的院子也走不完,臣那仆人隨臣多年,家中有苦難,一家老小無處可去。”


    “這天下間,誰沒有苦難?你有,朕亦有!”朱棣大手一揮,道:“朕給你做主了,你讓那仆人搬出去,朕另外賞給他一間。”


    於謙無奈,隻好說道:“臣遵旨,臣過幾日就搬進去。”


    “這事兒,你還是越快越好。”朱棣哪能不知道於謙,指著他道:“今晚上你就直接搬過去,朕會派遣錦衣衛盯著你,也會有人帶著他們一家到新的住處。”


    “你放心吧,就是看在多年服侍你於少保的麵子上,朕也不會虧待他們。”


    於謙笑了笑,隻不過,這笑容比哭還難看:“既然如此,那臣再推辭,就是有些不知好歹了。”


    “這才是朕的好少保!”朱棣哈哈大笑。


    第二天,奉天殿議政。


    兵部尚書於謙當仁不讓的站了出來,領銜群臣,道:“啟奏陛下,臣請行京察。”


    “河南水患,久治無功,京師人雲紛紛,互相攻訐,河南河道總督,竟常設二十年有餘,朝中閣臣、六部九卿,疲倦怠政,已失初心。”


    “上一次京察,乃是在正統九年時,至今已有六年,與太祖所製三年一考不符,當以大理寺、都察院、刑部、北鎮撫司共行。”


    京察與大計製度的存在,本身目的在於獎優懲劣,使各級官員能夠恪盡職守,為國家統治做出貢獻。


    然而正因為涉及了官員的獎懲,結果造成徇私舞弊等結黨現象十分明顯,漸漸已經很難真正實現應有的作用。


    各部長官往往博寬大之名,每屆京察,隻黜退數人,虛應故事,餘概優容,而被劾者,又不免冤抑。


    正統九年的京察,就是流於形式的代表,隻清退官吏數人,在朝為官的,隻都察院以怠政罷免了一名禦史。


    這樣的京察,真實情況已經很令人懷疑。


    既然說這次河南水患越鬧越大,朱棣想的是幹脆就打散重建,把整個事情往更大了推。


    現在很多人因為河南河道總督徐恭被範廣所殺的事情彈劾,為了水患和折畝法的事互相包庇、疏通,朱棣就直接來一手釜底抽薪。


    把地方上那些人最大的靠山“京官”給查一遍,這個時候,敢貪一個,朱棣就抓一個,敢腐一個,就殺一個。


    朱棣倒要看看,有誰敢頂風作桉,在這個時候給那些河南地主做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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