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天門。


    前正統皇帝朱祁鎮要迎娶也先之妹,綽羅斯·其木格為妻的事,已經傳遍了整個京城,應朱棣的要求,六部各院的大臣悉數到場。


    承天門外也是彩旗招展、禁軍環立,排場極大。


    但很奇怪的是,第二個主角一直都沒有到場,就是在朝堂上聲稱要主持此次大婚的景泰皇帝。


    很快,前去內宮催促的小太監汪直跑了迴來,臉上還帶著深深的手印,對內閣首輔說道:“閣輔,陛下還未睡醒,奴婢去催,挨了一巴掌不說,人也沒請來。”


    “這都是奴婢的過錯,奴婢認罰。”


    王直看著眼前的這個小太監,其實並不知道兩人的名字如此相似,隻見他眼珠微微一轉,心中已經猜到當今皇帝的意思。


    “你下去吧,這不是你的過錯,我再派人去催催。”


    王直說完,看著小太監緩步離去,轉身對禮部尚書說道:“胡部堂,內宮監的人沒能請來陛下,要不要再派一位禮官催催?”


    胡濙也是個老滑頭了,一聽皇帝不願意來,心中也就明白個七七八八。


    他轉頭看著站在台上一臉迷茫,還沒有搞清楚狀況的那位前太上皇,歎了口氣:這兩個人,心性簡直差太多了。


    皇帝不來,是因為他老人家等得起,這位要大婚的卻等不起。


    肯定是要派人去催催的,這種事是禮部負責,不去催,鍋就到他的頭上了,這種鍋能不背還是不背。


    不然,容易把孫氏舊臣們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


    皇帝是不怕孫氏舊臣,可他卻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於是胡濙說道:“方郎中,內宮監催不來人,你去再催催。”


    聞言,姓方的禮部清吏司郎中一臉便秘的模樣。


    人家也是大明朝堂上混的,這其中暗藏的道理就算猜不到心裏也害怕趟渾水,不過畢竟是禮部大老發話了,那是不得不去了。


    不然,明天就得下課走人。


    胡濙這位六朝元老的能量,不是他一個小小的清吏司郎中能抗衡的,馬屁拍得好了,還有可能多幹兩年。


    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他說道:“是,下官這就進宮。”


    既然大家心裏都明白是皇帝不願意出來拋頭露麵,催也就隻是形式上的事兒了,進宮的路上自然是如同烏龜在爬,能有多慢就有多慢。


    朱棣知道這事有多不光彩,主要也是想借助此時打擊孫若微和朱祁鎮這一對母子的正統性,出來主持也就是騙堡宗玩兒的,根本不可能。


    這種內情,在場的六部各院大臣們都猜得出來,沒人去說,也沒人去提醒朱祁鎮,心裏大概都有數就行了。


    朱祁鎮卻是一臉的憧憬,根本沒意識到這件事對他的影響有多重大。


    不遠處,在官府隊伍和一些從瓦剌而來的侍女陪同下,一身鳳冠霞帔的準沂王妃其木格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見到這個女人,圍觀的百姓們頓時就繃不住了。


    雖說其木格與他們本身無冤無仇,但土木堡之變以後,有數十萬的軍民死於瓦剌人的屠刀之下,和大明是解不開的世仇。


    作為這一切始作俑者瓦剌太師也先的親妹妹,其木格想獨善其身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她的性子直來直去,有蒙古人的粗獷,就更讓大明的百姓看不慣了。


    現在,自然是有仇的報仇,有怨氣的也往她的身上撒了。


    而還在乾清宮坐觀一切的朱棣,要的就是如今這個效果,驅動百姓們對瓦剌人的仇恨,去影響朱祁鎮和孫若微的正統性。


    見到其木格居然也穿著大明女子才能佩戴的鳳冠霞帔,百姓們頓時就不樂意了。


    婦女們是最先說話的,隻是那話中,多少帶著一些醋意。


    “馬皇後說俺們大明女子一生隻能穿一次的鳳冠霞帔,她一個西虜蠻子,憑什麽也能穿戴?”


    “就是,我這輩子還沒輪上呢,一個西虜蠻子,也配得上這身衣裳!”


    這時候,一個隱藏在人群中多時的東廠番子說道:“我聽說啊,這位前太上皇,本不是孫太後的皇子!”


    一個人立即斥責道:“你可不要胡說,這種事傳錯了,汙蔑當今太後,可是要殺頭的大罪!”


    那東廠番子就是奉了東廠提督王誠之命來此,任務就是散播謠言,趁著這大好的輿論時機,去攪擾孫氏母子的正統性。


    這事說起來,還不是朱棣吩咐的,是王誠自己琢磨的,然後就幹了。


    那東廠番子說道:“這種大事,我怎麽敢亂說?”


    “我家有一個遠房堂妹,曾在正統八年入宮,遴選秀女,後被送迴家中,聽她說過此事,是宮人們不敢提及的密辛。”


    “若不是今日那前太上皇鬼迷心竅,想要娶仇人之妹為妻,怕那數十萬土木堡英魂泉下難以瞑目,我還不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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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聽這話,再琢磨道是宮中密辛,周圍百姓頓時聚攏過來,八卦之心再也抑製不住,幾個婦人更是湊到了近前。


    那東廠番子看了一眼台上的朱祁鎮,隨後冷笑道:“我那遠房堂妹說,當年孫太後還是宣宗皇帝的貴妃孫氏,與前宣德皇後胡善祥在內宮明爭暗鬥。”


    “這些早已不是秘密,隻說那孫太後,本就不是什麽好鳥,先者太宗皇帝初次見她就曾評價:此女有異相。”


    “後來果真不假,宮中早有傳言,說這孫氏盜宮女之子以為己子,欺瞞宣宗,逼淩胡後,這才得立為皇後。”


    這些事情,百姓們還是頭一次聽說,頓時就炸開了鍋。


    “真的假的?”


    “這種事,還能叫你那堂妹傳出宮去?”


    “如今說了,就不怕太後殺你全家滅口嗎?”


    東廠番子的目的已經達到,自然不會過多解釋。


    信的人自會相信,然後到處傳揚,不信的再怎麽去解釋,他也不會相信這種漏洞百出的傳言。


    當然,周圍的確是有腦子清醒表示懷疑的,但這樣的隻在少數,大部分百姓看著那朱祁鎮迎娶瓦剌之女,做那親者痛、仇者快之事,都是憤怒不已。


    這一憤怒,也就不會去細想這種事的真假,聽到的第一時間,他們心裏更願意相信這是真的。


    “原來是這樣,這孫氏母子,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宣宗皇帝聰明一世,湖塗一時呀!”


    東廠番子趁機道:“說的就是,得虧了我們還有如今的景泰皇帝和於少保,不然大明,還真不知道要被這孫氏母子搞成什麽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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