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修改。】


    午時近半。


    烈日高懸,萬物懨懨。


    茫茫大漠西北邊界十餘裏處。


    許奕眉頭微皺地凝視著京師長安所在方位,心中不由得疑雲漸起。


    以許奕對正德帝過往所行之事的了解並不難看出正德帝此人素來最重臉麵。


    縱使心中恨不得將潁川、汝南、東郡、濟陰等中原數郡舉族遷徙至京師長安的名門望族、富甲商賈們吃的連骨頭都不剩。


    但其麵上至少亦會占據幾分大義,且行事之初亦會為對方保留幾分體麵。


    萬萬不會如現如今這般吃相如此難看。


    ‘緣何這般心急?’


    ‘形勢當真已到了生死攸關之際?’


    許奕凝視著京師長安所在方位許久許久,心中疑雲卻始終不得消散些許。


    近半刻鍾的時間匆匆而逝。


    凝神百思但卻始終不得其解的許奕隻得將困惑暫壓於心底最深處。


    隨即稍作定神再度凝視向下細細閱之。


    ‘白蓮教自汝南郡境內聚眾多達數十萬。’


    ‘短短兩三日間連克西平、定穎、吳房、汝陽、南頓等十餘座城池,汝南郡大危。’


    ‘消息隨潁川、汝南、東郡、濟陰等中原數郡舉族遷徙至京師長安的名門望族、富甲商賈一同而至。’


    ‘並於京師長安大街小巷間迅速傳播開來。’


    ‘從而致使京中百姓無不人人自危,柴米油鹽等生活所需之物售價亦隨之接連上漲。’


    待將藏身於一行行道家經文內的有用信息再度逐一重書於心間後。


    許奕眼瞼不由得瞬間低垂些許,隨即再度抬頭望向京師長安所在方位。


    ‘白蓮教自汝南郡境內聚眾多達數十萬,短短兩三日間便已連克汝南郡十餘座城池......’


    ‘此時的汝南郡恐早已成了一片汪洋!正德帝當真是好算計啊!’


    許奕眉頭微皺地凝視著京師長安所在方位,心中不由得泛起些許寒意。


    潁川、汝南、東郡、濟陰等中原數郡即將因黃河改道一事而爆發莫大天災。


    黃河即將改道一事驟然間自潁川、汝南、東郡、濟陰等中原數郡廣為流傳。


    潁川、汝南、東郡、濟陰等中原數郡名門望族、富甲商賈因‘傳言’而紛紛舉族外遷。


    隨後白蓮教自汝南郡境內聚眾多達數十萬之巨,並於短短兩三日間接連攻克汝南郡十餘座城池。


    此間種種。


    若是單看其一,自是正常無異。


    但若是將諸事串聯而起,自是不難窺見其中端倪。


    ‘正德當真是好手段啊!’


    ‘此舉雖難逃殺雞取卵、竭澤而漁之害!’


    ‘但卻可一箭雙雕暫除隱患,強行為朝廷續命數年之久!’


    許奕眉頭微皺地凝視著京師長安所在方位,不無感慨地低聲喃喃自語道。


    話音落罷。


    許奕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隨即再度望向手中密信,稍作定神再度向下細細閱之。


    ‘王使攜漠北捷報抵京。’


    ‘陛下降旨起居大道殿。’


    ‘將為王誦經祈福三日。’


    待將藏身於一行行道家經文內的有用信息再度提取出來一部分並將其重書於心間後。


    許奕臉上不由得浮現些許複雜之色,隨即更是不由得無言歎息一聲。


    ‘陰差陽錯之下倒是為正德解了燃眉之急。’


    許奕嘴角泛起些許苦笑,似有些許無奈地兀自低聲喃喃自語道。


    彼時京師長安正值人心浮動之際,漠北捷報於此時抵京將會起到何等安定人心的作用自是不言而喻。


    果不其然。


    隨著許奕再度凝神向下細細閱之。


    漠北捷報於此時抵京所帶來的奇效亦隨之漸漸浮現於許奕眼前。


    ‘王使攜漠北捷報抵京消息一經傳出,瞬間宛如插翅般傳遍京師大街小巷。’


    ‘因白蓮教自汝南郡聚眾多達數十萬之巨而惶惶不安的京師百姓聞之無不心神稍定。’


    ‘數日裏連番上漲的柴米油鹽等物亦因王漠北大捷一事而漸漸跌落至原位。’


    ‘京師尋常人家無不感念王之功德,焚香立長生位者數之不盡。’


    待將藏身於一行行道家經文內的有用信息再度提取出來一部分並將其重書於心間後。


    許奕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揚幾分,隨即勾勒出一抹意味難明的笑意。


    ‘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倚。’


    ‘捷報此時抵京雖於陰差陽錯之下解了正德燃眉之急。’


    ‘但於吾而言,亦非全然為一壞事矣。’


    ‘心種已深植,他日星星之火亦可燎原也。’


    許奕嘴角微微上揚幾分,隨即輕笑著低聲喃喃自語道。


    話音落罷。


    許奕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隨即再度望向手中密信,稍作定神繼續向下細細閱之。


    ‘時隔三日,朝會重啟,百官相爭於朝堂。’


    ‘上止朝爭,為王賜珠,終以三珠了此事。’


    待將藏身於一行行道家經文內的有用信息再度提取出來一部分並將其重書於心間後。


    許奕腦海中沒來由地浮現一道微胖身影,隨即緩緩抬首望向京師長安所在方位。


    略顯深邃的目光更是好似能夠穿透千山所隔般直抵京師長安城甚至於皇宮大內。


    ‘賜珠三顆嗎?’


    ‘爾此時定然恨不得生食吾肉,痛飲吾血吧?’


    許奕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揚幾分勾勒出一抹極淺笑容,隨即不由得輕笑著低聲喃喃自語道。


    然而。


    此時的許奕雖麵帶些許笑意,但目光深處卻盡是濃濃凝重之色。


    以其對太子許雍過往所行之事的了解,自是不難看出太子許雍深藏於骨子裏的善妒本性。


    而以太子許雍的善妒本性而言。


    親眼得見正德帝當著滿堂文武的麵定下為許奕賜珠三顆一事,自是比殺了他還要令其難受。


    思及至此。


    許奕不由得漸漸收斂嘴角本就不多的笑意。


    ‘許雍此廝甚是陰毒,且行事素來不顧後果,吾不可不防矣。’


    許奕麵色漸顯凝重地凝視著京師長安所在方位,隨即不由得低聲喃喃自語道。


    話音落罷。


    許奕緩緩收迴望向京師長安所在方位的目光,隨即再度望向手中密信,稍作定神再度向下細細閱之。


    然而不知為何。


    許奕明明已然凝視手中密信許久,但卻始終無法完全集中心神。


    無法完全集中心神自然亦無法將那藏身於一行行道家經文內的有用信息逐一重書於心間。


    若是僅僅如此還則罷了。


    但怎奈何。


    每當許奕欲集中心神細閱手中密信時,太子許雍那張微胖麵孔便總會適時地浮現於許奕心神之間。


    大半刻鍾的時間匆匆而逝。


    始終無法完全集中心神的許奕無奈之下隻得將手中已然所剩無幾的密信再度收入懷中。


    隨即緩緩自太師椅之上站起身來,不徐不疾地邁步朝著小型營帳外行去。


    “休整幾時了?”


    許奕邁步走出小型營帳抬頭看了一眼此時天色,隨即稍作定神開口問道。


    “迴主人問。”


    “已然休整一刻過半。”


    始終立身於許奕身周不遠處的問心首領聞言不由得大步上前兩步。


    隨即麵朝許奕俯身拱手行之一禮,隨後朗聲如實迴答道。


    “拔帳。”


    許奕聞言微微點了點頭,隨即出言吩咐道。


    “遵令!”


    問心首領聞言當即再度麵朝許奕俯身拱手行之一禮,隨即快速領命告退而去。


    不多時。


    似極了華蓋的小型營帳連同太師椅等物再度複歸於馱馬馬背之上。


    與此同時。


    傳令官汪敬伯如約再度行至許奕近前。


    “啟稟王爺。”


    “兩刻鍾已至。”


    傳令官汪敬伯止步於許奕三步外,隨即麵朝許奕俯身抱拳稟報道。


    “傳令各部將領。”


    “即刻擂鼓上馬!”


    許奕聞言微微點了點頭,隨即沉聲下令道。


    “遵令!”


    傳令官汪敬伯聞言再度麵朝許奕俯身抱拳行之一禮,隨即起身快步朝著不遠處傳令兵所在騎陣行去。


    待傳令官汪敬伯領命而去後。


    許奕自腰間取下水囊小口飲下數口清水後,隨即邁步朝著不遠處的戰馬行去。


    然而。


    不待許奕邁步行至戰馬旁,耿直便已然牽馬朝著許奕大步行來。


    “王爺。”


    耿直牽馬而行止步於許奕身前兩三步外,隨即麵朝許奕深深俯身拱手行禮道。


    ‘好。’


    許奕微微點了點頭,隨即邁步上前自耿直手中接過韁繩一躍而上。


    與此同時。


    道道低沉但卻又不失激昂的戰鼓聲驟然自中軍傳令兵所在騎陣傳出。


    百餘息的時間匆匆而逝。


    伴隨著道道低沉但卻又不失激昂的上馬戰鼓聲漸漸響徹於茫茫大漠之中。


    已然原地休整足足兩刻鍾之久的三萬燕軍將士聞及行軍戰鼓聲的刹那間。


    無不紛紛自沙地之上迅速站起身來,隨即快速翻身上馬,靜待小鼓聲響。


    不多時。


    道道長短不一但卻同樣低沉中又不失激昂的戰鼓聲自中軍大纛四方徐徐傳來。


    “起纛!”


    聞及各部將領複命鼓聲徐徐傳來,許奕稍作定神隨即再度沉聲下令道。


    “遵令!”


    傳令官汪敬伯方驅馬再度行至許奕近前,聞及王令當即再度麵朝許奕俯身抱拳行之一禮。


    十餘息的時間匆匆而逝。


    兩名身形極其魁梧的扛纛士縱馬離了騎陣,隨即並肩縱馬行至燕字大纛前。


    百餘息的時間匆匆而逝。


    隨著兩名扛纛士並肩縱馬行至燕字大纛前,原本矗立於無盡黃沙中迎風錚錚作響的燕字大纛漸漸拔地而起。


    “傳令各部將領!”


    “即刻擂鼓進軍!”


    待原本矗立於無盡黃沙中迎風錚錚作響的燕字大纛徹底拔地而起後,許奕當即再度沉聲下令道。


    “遵令!”


    傳令兵汪敬伯聞言當即再度麵朝許奕俯身抱拳行之一禮,隨即再度快速領命而去。


    近半刻鍾的時間匆匆而逝。


    隨著大鼓咚咚聲、小鼓疾疾聲漸漸響徹於茫茫大漠之中。


    原本近乎於靜止不動的三萬燕軍將士伴隨著道道戰鼓聲的響起再度縱馬徐徐向前而行。


    ......


    ......


    未時過半。


    烈日高懸,萬物懨懨。


    茫茫大漠西北邊界三五裏處。


    三萬燕軍將士頂著炎炎烈日再度接連翻過數座高聳沙丘後。


    終是如願以償地再度行至一處地勢相對平坦之地。


    相較於先前臨時休整之地而言。


    前路地勢無疑更為平坦,且沿途沙棘、荒草數量更是遠勝先前十餘倍之多。


    位於燕軍騎陣中後方的燕字大纛旁。


    頭戴一頂白色絲紗鬥笠、身著一襲月牙色長袍的許奕忽然鬆開手中韁繩。


    全無一絲擔憂之色地任由胯下那匹純黑戰馬載著其隨著中軍騎陣緩緩向前而行。


    而其則自腰間取下水囊,隨即摘下那頂白色絲紗鬥笠,並將水囊內所盛清水緩緩倒於頭頂。


    隨著清水緩緩順頂而下,原本因炎炎烈日照射而炙熱難耐的許奕終是得以迎來些許涼爽之意。


    十餘息的時間匆匆而逝。


    許奕再度戴上那頂用以遮擋炎炎烈日照射從而避免自身水分蒸發過快的白色絲紗鬥笠。


    隨即將手中水囊內僅剩的清水緩緩倒入胯下那匹極通人性的黑色戰馬頭頂。


    許是深感些許涼爽之意自頭頂徐徐傳來。


    許奕胯下那匹極通人性的純黑戰馬忽然扭頭看了許奕一眼,隨即頗為亢奮地四蹄騰空蹦躂數下。


    “再忍忍。”


    “大漠已然幾近行完。”


    “待到了草原,孤定帶汝肆意馳騁。”


    許奕見狀不由得輕拍馬首數下,隨即輕笑著安撫道。


    話音落罷。


    許奕胯下那匹純黑色戰馬忽然極其亢奮地嘶鳴數聲,隨即似聽懂許奕所言般漸漸安定下來。


    見此情形。


    許奕不由得輕笑著再度輕拍馬首數下,隨即稍作定神自懷中取出一封皺巴巴的輿圖。


    “汪敬伯!”


    許奕收起手中那封皺巴巴的輿圖,隨即開口喚道。


    “末將在!”


    始終縱馬緊隨燕字大纛而行的傳令官汪敬伯聞言不由得快速驅馬上前。


    隨即行至許奕身旁不遠處麵朝許奕俯身抱拳行禮道。


    “傳令各部將領!”


    “離開大漠後有序加快行軍速度。”


    許奕稍作定神,隨即沉聲下令道。


    “遵令!”


    傳令官汪敬伯聞言臉上不由得浮現濃濃激動之色,隨即連忙麵朝許奕抱拳領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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