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


    次日。


    朝陽再度灑照於人世間之際。


    許奕緩緩自後宮溫柔鄉行至前朝承運殿。


    其方一踏入承運殿偏殿書房之門。


    楊先安便自承運殿外緩緩而來。


    數十息過後。


    ‘冬冬冬。’


    楊先安立身於偏殿書房外輕輕叩響了偏殿書房門。


    “六爺。”


    三聲叩門聲響起後,楊先安緩緩後退半步略一彎腰,隨即恭敬道。


    “進。”


    偏殿書房內。


    許奕緩緩落座於太師椅之上,隨即輕聲迴應道。


    其話音方落。


    偏殿書房門處便傳來一道‘咯吱’輕響。


    “臣拜見六爺。”


    楊先安自偏殿書房外輕輕推門而入,隨即輕輕閉合書房門,上前數步後拱手行禮道。


    許奕微微點頭,隨即緩緩開口問道:“昨日之事處理的如何了?”


    “迴六爺。”楊先安拱手行禮道:“購置宅院於接王家老小入燕一事皆已安排妥當。”


    “六爺所需材料已然備足大半,剩餘之材料午時前當能送入王府內。”


    “好。”許奕微微點頭,隨即自書桉之後緩緩起身道:“先安隨我來。”


    “是。”楊先安微微彎腰拱手行禮道。


    話音落罷。


    許奕緩緩走出書桉之後,拉開偏殿書房之門朝著書房不遠處一閑置偏殿走去。


    百餘息後。


    許奕輕輕推開那閑置已久的偏殿房門。


    隨著偏殿房門被其輕輕推開,那想象中灰塵滿天飛的場麵卻並未出現。


    入眼所及,那閑置已久的偏殿除空蕩外,再無其他不妥。


    顯然,其雖閑置已久,但閑置期間依舊有仆從時時清掃。


    許奕緩緩邁步走進那間空蕩蕩的偏殿。


    目光緩緩環視偏殿片刻。


    隨即看向緊隨其後進入偏殿的楊先安。


    “此地起一炭爐,炭爐寬一尺三寸,高二尺六寸。”


    許奕緩緩伸手,於偏殿一角落處虛空一點,隨即吩咐道。


    “是。”楊先安默默記住位置與許奕所定尺寸後,緩緩拱手行禮道。


    許奕微微點頭,隨即伸手自偏殿東窗台與西窗台處各輕輕虛空一點。


    “此地起一高爐,高爐寬兩尺三寸,高三尺二寸。”


    “此地另起一高爐,高爐寬兩尺六寸,高三尺三寸。”


    許奕於東西窗台處輕聲吩咐道。


    “是。”


    楊先安默默牢記後,隨即再度拱手行禮道。


    許奕微微點頭,隨即緩緩邁步朝著閑置偏殿外走去。


    “即刻著人開始準備吧。”


    “待三爐建成,所需材料皆已備足。”


    “可至偏殿書房尋我。”


    許奕邊走邊緩緩開口吩咐道。


    “是。”


    楊先安略一彎腰,再度拱手行禮道。


    ......


    ......


    承運殿偏殿書房內。


    許奕端坐於太師椅之上。


    目光極其平靜地望著書桉之上那早已封好的兩份信件。


    不知過了多久。


    許奕雙手緩緩擺出一奇異造型。


    隨即雙手湊近嘴巴。


    數息後。


    道道略帶著某種特殊規律的哨聲緩緩自許奕口中而出。


    短短十餘息後。


    那略帶著某種特殊規律的哨聲緩緩消散於承運殿偏殿書房內。


    複數十息過後。


    緊閉的偏殿書房門外傳來道道輕微的叩門聲。


    “進。”


    偏殿書房內。


    許奕抬頭看向緊閉的書房門平聲迴應道。


    伴隨著‘咯吱’一聲輕響。


    緊閉的書房門被人自外輕輕推開。


    “問心拜見主人。”


    一身燕王府仆從衣衫的問心首領自書房外緩緩走進。


    待書房門再度緊閉後,問心首領上前兩步拱手行禮。


    “免禮。”許奕微微點頭,隨即看向問心首領開口問道:“十天幹現如今何在?”


    “迴主人。”問心首領拱手迴答道:“天幹戊自離開王府後便前去與乙、丁、庚、辛四天幹匯合。”


    話音落罷。


    問心首領微微一頓,隨即繼續道:“昨夜一夜風平浪靜,天亮天幹乙、天幹丁、天幹庚、天幹辛相繼離開了借宿客棧。”


    “而天幹戊則仍留守於客棧內。”


    “此後,據留守於城門處的問心稟報。”


    “那天幹乙自東城門而去,去向不明。”


    “天幹丁自南城門而出,去向不明。”


    “天幹庚自西城門而出,去向不明。”


    “天幹辛自北城門而出,去向不明。”


    許奕微微點頭,隨即便不再關注十天幹的去向。


    十天幹去了何處,又做了什麽,對於許奕而言真的並不重要。


    故而,其隻需了解一個片麵即可。


    許奕稍稍定了定神,隨即伸手自書桉之上拿起那兩份早已封好的信封。


    將其中一封寫有奏喜二字,並加蓋了燕王大寶的書信鄭重地交予問心首領


    隨即吩咐道:“稍後命人將此信交予驛站,命其盡快將書信送至京師宗正寺。”


    問心首領聞言快走兩步,上前接過書信後拱手行禮道:“遵命!”


    許奕微微點頭,隨即將手中僅剩的那封書信鄭重地交給問心首領。


    待問心首領接過書信後。


    許奕麵色一正,隨即沉聲吩咐道:“此信,老規矩。”


    問心首領聞言麵色不由得同樣一正,隨即鄭重行禮道:“遵令!”


    至於此信送於何處,又由誰來護送。


    二人之間則無需過多言語,一切皆在默契之中。


    許奕微微點頭,隨即再度沉聲吩咐道:“自午時過半起,王府內的所有問心皆於承運殿旁布控。”


    “凡無孤手令靠近承運殿百步者一律當場拿下。”


    “其若膽敢反抗,可根據實際情況,自行斟酌究竟是打殘還是直接斬殺。”


    話音落罷。


    問心首領的麵色不由得愈發嚴肅起來。


    需知除了在外執行秘密任務的十餘問心以及即將前去東來郡送信的五名問心外。


    其餘問心此時皆在王府之中。


    其偽裝身份或是典膳所之庖廚。


    或是平日裏清掃落葉之仆從。


    或是屬官所內最是平平無奇的屬官。


    或是夜間巡視王府安寧的眾青壯護衛之一。


    或是於王府車庫內喂養馬匹,經常睡不醒的昏睡老頭。


    或是如問心首領般偽裝成貼身奴仆,於最不起眼處時時刻刻護衛著許奕周全。


    而現如今,許奕竟欲一次性調動所有正處於王府之內的問心。


    問心首領雖不知具體發生了何事。


    但其心中卻明白,無論接下來發生何事,那事對於許奕而言必然十分之重要。


    其所需做的,便是嚴格執行許奕方才的命令。


    問心首領麵色凝重地拱手行禮道:“問心遵令!”


    許奕微微點頭,隨即吩咐道:“去吧。”


    問心首領聞言再度拱手行禮道:“遵令!”


    待問心首領的身影徹底消失於偏殿書房後。


    許奕後背緩緩向後貼近太師椅椅背。


    雙手自然交叉放置於腦後,雙腿則平放於書桉之上。


    待身心徹底放鬆後。


    許奕緩緩閉上雙眼,於腦海中一遍遍地迴憶著其曾看的有關於人為製造舍利子的全部資料。


    待結合諸多文字資料、紀律片形勢的畫麵資料、以及無聊時曾看過的一份有關於燒製舍利子的發明專利申請等資料後。


    許奕終‘再度’確定了人為製造舍利子的全部步驟與所需的注意事項。


    待一切準備妥當後。


    許奕依托於強大的記憶力,於腦海中逐步演練人為煉製舍利子的全部步驟。


    時間於許奕閉眼演練後飛快流逝。


    ......


    ......


    午時。


    因於偏殿內興建高爐而略顯熱鬧的承運殿。


    自高爐徹底建成的那一刻起,漸漸地恢複了以往的平靜。


    楊先安目送最後一位匠人的身影徹底消失於承運殿殿門後。


    輕輕彈了彈身上灰塵,隨即邁步朝著偏殿書房走去。


    ‘冬冬冬。’


    “六爺。”


    數十息後。


    楊先安止步於偏殿書房門前,輕輕叩響了書房門。


    偏殿書房內。


    仍緊閉著雙眼於腦海中不知疲倦地重複著煉製過程的許奕在敲門聲傳來的一瞬間,悄無聲息地睜開了雙眼。


    “進。”


    許奕緩緩方下翹於書桉之上的雙腿,隨即緩緩坐直身軀平靜道。


    “是。”


    楊先安迴應一聲,隨即輕輕推開了書房門。


    兩道輕微的‘咯吱’聲,一前一後地傳入許奕耳中。


    “六爺,三爐已全部建好。”


    “且所需要材料皆已備足。”


    楊先安稍稍彎腰,拱手行禮道。


    許奕聞言微微點頭道:“即刻將全部材料運至三爐偏殿。”


    “一刻鍾後,先安傳令王府前朝所有屬官與仆從,近日無本王手令者,不得入承運門半步。”


    話音落罷。


    許奕自書桉一側取出兩枚稚童巴掌大的令牌。


    將其輕輕拋向楊先安。


    “這兩枚令牌,你與文蘇一人一枚。”


    許奕看向書桉兩步外的楊先安,開口交代道。


    “是。”


    楊先安一把接住許奕拋來的令牌,隨即拱手行禮道。


    待楊先安的身影徹底消失於偏殿書房後。


    許奕雙臂撐於書桉之上,再度緩緩閉上了雙眼。


    趁著仍有一刻鍾的空閑時間,迅速於腦海中補上方才被敲門聲所打斷的後續煉製步驟。


    時間於沉思中飛速流逝。


    當許奕於腦海中完成不知第多少次的煉製步驟後。


    時間已然過去一刻鍾有餘。


    承運殿偏殿書房內。


    許奕緩緩睜開了緊閉的雙眼。


    隨即自太師椅上緩緩起身,朝著書房門走去。


    數十息後。


    許奕輕輕推開緊閉的三爐偏殿房門。


    隨著三爐偏殿房門緩緩打開。


    隻見那原本空無一物的三爐偏殿內已然擺滿了各式各樣或精美、或粗糙之物。


    許奕踏過三爐偏殿房門緩緩朝著位於西窗台處那體型最大的高爐。


    細細查看一番後,遂逐一查看那剩餘兩座大小各不相同的高爐。


    待監察無誤後。


    許奕緩緩轉身朝著那密密麻麻的材料走去。


    那材料中,單單是大小不一的銀錠便有足足十餘枚。


    餘者如各式各樣的鑄鐵塊。


    如造型不一,或精美、或粗糙的錫器。


    如用途不一,或為武器、或為祭器的青銅器。


    凡此種種,每一樣的材料的數目都在十以上。


    除此之外,如木炭、煤炭等可燃物,如製造玻璃所需的石英砂等,更是數不勝數。


    整間三爐偏殿內若說什麽最少。


    怕是非那尚不明其內盛放為何物的酒壇莫屬。


    許奕一一檢查過所需材料後,輕輕將那三爐偏殿房門關閉。


    隨後緩緩行至窗台處。


    待將三爐偏殿所有窗台全部大開後。


    許奕自袖擺中取出火折子,隨即邁步走向三爐偏殿內最小的一座火爐。


    輕吹數次火折子後,許奕緩緩點燃引火物,隨後逐一添加木炭。


    待火爐徹底燃燒後。


    許奕緩緩行至材料堆放處。


    將那不知其內盛放何物的酒壇緩緩打開。


    隨即自那酒壇中抓取出一把灰白之物放入一旁木盆之中。


    那灰白之物不是他物,赫然正是猿猴屍首煆燒後所形成的骨灰。


    待猿猴骨灰放入木盆之中後。


    許奕自一旁材料中輕輕抓出半把已然被研磨成粉末狀的石英砂。


    將其緩緩放入木盆之中後。


    許奕手掌緩緩於木盆之中攪拌。


    待猿猴骨灰與石英砂粉末徹底攪拌均勻後。


    許奕提起一旁的茶壺,緩緩朝著木盆內倒入少許清水。


    隨後又是一番緩緩攪動。


    片刻後。


    許奕將攪拌均勻之物自木盆之中緩緩取出,隨即放入事先準備好模具中,壓縮成圓形。


    待一切準備就緒後,那火爐已然充分燃燒起來。


    許奕隨手抓起兩件造型精美的錫器,隨即手持已然初步定形的‘佛骨舍利’行至火爐旁。


    將其置身於火爐之上的鐵質模具中,做幹燥處理。


    至於那兩件造型精美的錫器,其主要用途則為測溫。


    依照後世有關於人為製造舍利的步驟。


    其第一步便是將一份骨灰、半分石英砂粉末充分攪拌均勻,隨後加入少許清水混合成想要的形狀。


    最後放於火爐旁做幹燥處理。


    而第一步的溫度需控製在一百至兩百五十攝氏度之間。


    因無法精準測溫。


    故許奕隻得以錫器代替。


    無他。


    錫的熔點為二百三十二攝氏度。


    一個時辰後。


    許奕緩緩行至材料處,取出事先以一比三的比例混合石英砂粉末與清水所製成的‘漿汁。’


    隨後將那‘佛骨舍利’緩緩取出,為其進行包漿處理。


    待包漿處理後。


    許奕再度將其放入火爐旁。


    繼續做幹燥處理一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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