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玉對宗主其實不太了解, 隻聽大門無意間說過,宗主其實背景很是深厚,是人間界少有的那麽幾個化神期的曾曾曾孫,也即是說, 他有個化神期的祖宗。

    擁有化神期的超級世家, 勢力還在萬劍仙宗頭上, 但是後來不知道怎麽迴事, 他似乎跟家族鬧掰了。

    家族放出話來, 不讓任何宗門收他,讓他在外頭吃點苦頭自個兒迴去。

    結果宗主那個拗啊, 漂洋過海,去了別的大陸,來到了沒人認識的萬劍仙宗,拜了前宗主為師, 算是徹底跟原來的家族鬧掰。

    離的太遠, 這邊也是有化神期大佬的,他的祖宗沒辦法過來。

    化神期大佬不會肯, 估計以為他假借接曾曾曾孫的名義做什麽?

    元嬰期過來也打不過啊,沒法子, 隻好讓他在這裏混了下來。

    大門曾經與宗主簽過契約,平等契約為了雙方公平, 會產生共鳴,也即是說, 宗主的過去大門全知道, 大門的過去宗主也全都知道。

    大門一開始還想保密來著, 被她幾句話套出來, 分散套的, 怕它懷疑,細節知道的不是很清楚,不過大概還是曉得的。

    宗主剛來萬劍仙宗時似乎才金丹期,來了萬劍仙宗之後一直清心寡欲不存在談戀愛,那就是之前嘍。

    金丹期或者金丹期之前,築基期的時候。

    築基期、金丹期和化神期差的不是一星半點,怎麽在一起的?

    難道不會被鄙視嗎?

    相親認識的?比如說他的祖宗把妖聖介紹給宗主?

    沒可能吧,輩分相差這麽大,隻要不傻都不會胡來。

    那麽問題來了,到底怎麽認識的?

    妖聖初來乍到,看上了宗主的美貌?

    宗主白發藍眼,顏值也是一等一的,脾氣還好,嫁人就該嫁他那樣的,妖也知道他的好,所以一見鍾情,二見傾心?三見非他不可?結果沒多久為了他而死?

    嘖嘖嘖,越想越覺得荒唐,金丹期和化神期就像一個天一個地,幾乎不可能認識。

    身邊有人幽幽歎息,“你忘了我們是怎麽認識的?”

    餘玉眼前一亮。

    對啊,她和魔修相差更大,那時候她才練氣期,魔修已經是個化神期。

    不過他是個被困的聖者,沒法子走出去,隻能聽她絮叨,不能算正經的化神和正經的相認相識。

    額間突然一疼,被魔修敲了一下,“平時是虧待了你還是如何?怎麽就不算正經的化神?”

    餘玉撇撇嘴,小聲嘟囔著,“隻是個法力化身而已,連身體都沒有,算什麽正經化神?”

    額上又挨了一下,魔修端著煙杆子,挑眉問:“法力化身保護不了你了是嗎?”

    餘玉抱胸,“自然還是真身好呀。”

    認識都這麽久了,到現在還不曉得他本人長得是醜是美,委實說不過去。

    一提到他本體,這廝整個沉默下來,不曉得是在難過還是如何?

    餘玉戳了戳他,這廝抽著煙,好看的眉眼歪著,斜斜瞥她,“作甚?”

    這是連方才的恩怨都忘了嗎?

    既然如此,餘玉大方的揭過這茬,指著前頭道,“快看,要開始了。”

    折清聲音無奈,“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啊。”

    手抬起,在她頭上重重揉了幾把。

    這廝不曉得為什麽,最近越發的喜歡揉她的頭發,明明今兒沒戴妖耳朵,他還是下手了。

    嘖嘖嘖,這個死老頭,入戲太深,越發的將自己當成一個爺爺,她是個孫女,揉的絲毫不帶感情。

    砰!

    空中突然傳來一聲巨響,隨後眾妖像是得到什麽指令一般,開始吟唱起來。

    唱的什麽餘玉也聽不懂,隻精神一震,連忙跟著張嘴,沒有聲音傳來,就是為了合群而已。

    她看到別的木係妖已經開始聚集妖力灌入腳下的土地,有樣學樣,開始灌入自己的。

    真元剛一接觸,便像被帶入另一個時空一般,看到了一顆大樹,這棵大樹隻是尋常一般大小,它經過風吹雨打,數次火災,山洪,頑強的存活下來,且越來越大。

    它一枝獨秀,在一片森林中頂天立地。

    它一直在看著這片森林,一直看著。

    有一天,一個受傷的野獸跑到樹下等死,沒死成,被它救了。

    野獸告訴了同類,同類再告訴別的妖或者獸,知道的越來越多,每一個來找它的妖或者獸,無論強或是弱,都會被救治。

    它便如此一直堅持了數千個年頭,因著幹擾了世間生死,過的很是坎坷。

    曾經受過無數次的天災人禍,但它依舊不放棄,是個好妖,就像一個母親,一直守護著這裏,無怨無求。

    像魔修似的,宛如一個仙,心中有大愛。

    餘玉突然有些好奇,這樣的妖怎麽會死呢?她到底為誰死的?真的是宗主嗎?

    餘玉還待繼續看下去,突然一股子撕裂般的痛苦襲來,看了太多太多的東西,精神力受不了。

    餘玉感覺鼻子裏有什麽溫熱的東西流出來,用手一摸發現是血,精神力過度瀏覽東西,身子骨受不了了。

    一方手帕突然遞來,魔修借花獻佛,從她自己的乾坤手鐲裏掏出她自己的帕子給她。

    餘玉翻了個白眼,沒有拒絕,果斷拿了帕子擦鼻血,邊擦邊看向其他妖,已經有很多倒了下來,還在堅持的都是築基後期或者金丹期,遠處不斷傳來亮光,朝這處聚攏。

    是不願意現身的木係妖,藏在暗處,或者幹脆離得遠,趕不迴來,就地吟唱輸入真元給地下的生命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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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命樹很大很大,她的根須已經遍布小半個妖界,隻要在她上方都可以參與。

    那個吟唱應該是叫眾妖齊心合力的意思,就像上輩子的國歌一樣,隻要一唱那歌,便會有種熱血沸騰的感覺。

    這應該也是妖界獨有的歌,餘玉不會唱,但是她如果真心的話,一樣會被生命樹接納。

    生命樹也曾經救過人,而且不止一個,這也導致有些妖不喜歡她,造謠她的妖界的叛徒等等。

    現下應該是需要她的力量,所以才會聚集起來複活她。

    畢竟是個化神期的妖聖,護一方世界不成問題。

    餘玉發現真元也用掉九成九了,就剩下那麽一點點,但是她還想戰。

    因為隻有真元被生命樹接納的時候才會跟生命樹產生共鳴,就像宗主和大門之間,因為契約了,所以記憶共享。

    現下與生命樹的感覺便是如此,似乎在簽訂一個臨時的協議,因為這個協議,叫她看到了生命樹的記憶。

    餘玉從乾坤手鐲裏扯了一坨魔修枕頭裏的棉花,卷好塞進鼻子裏,堵住鼻血之後手裏握了塊木係極品靈石,還待繼續,魔修突然出聲。

    “餘玉。”

    “幹嘛?”餘玉沒睜眼,蹙著眉隨意問道。

    “手給我。”

    餘玉一驚,睜開眼望去,發現魔修已然先伸出手,擱在她眼前。

    “做什麽?”好端端的,叫她把手給他作甚?

    “快點。”指尖動了動,主人催促道。

    餘玉狐疑的瞧著他,還沒想明白這廝有什麽陰謀,這廝已經等不及,主動傾身握住她的手。

    餘玉手上一涼,被什麽東西包裹了似的,偏那個東西沒有體溫,如果不是曉得那是魔修的手,她該懷疑是什麽玩意兒了。

    餘玉第一次跟男孩子握手,第一反應是抽迴來,第二反應是背都背過了,握個手怎麽了?

    前世出了學校外麵都是這麽打招唿的,握手表示友好。

    餘玉注意力從魔修手上,移到他臉上,那雙漂亮的眼睛閉上,周身亮起微弱的綠光。

    是木係!

    他明明沒有木係靈根,也沒有修煉過木係功法,居然可以用木係?

    老天爺真會偏待這個人。

    餘玉估計他這個木係八成是領悟了木係大道之後,木屬性的靈物借給他的。

    果然,是被上帝寵愛的小兒子,實錘了。

    餘玉眼前突然閃過什麽,是方才她看過的生命樹記憶,隻不過和剛剛不一樣,現下就像動態的圖片似的,一張一張很是分明,銜接也大。

    上一秒在救妖,下一秒已然在河邊洗手,再下一秒站在高山之上仰望。

    餘玉曉得為什麽,因為現在和生命樹契約的人換了一個,從她變成了魔修。

    一開始是她的時候,從頭起看,一個片段也少不了,記憶被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占去,便沒辦法再接下去看。

    魔修現在的做法是他從頭看,就像一本書一樣,他看完了,篩選一些重要的部分給她,不重要的自己消化掉了。

    餘玉心中一喜,她的精神力和真元都堅持不下來,就像很多妖似的,早早敗下陣,但是魔修肯定可以的。

    餘玉閉上眼,全身心沉浸在生命樹的記憶裏。

    生命樹的一生真的很漫長,光她就看了幾千年,幾千年已經是她的極限,缺隻是生命樹的百分之一罷了。

    畫麵不斷的換,叫她偶然間捕捉到一個細節,生命樹下有妖說十年過去了,不曉得生命樹怎麽樣了?還記不記得他。

    他每十年都會迴來看一看生命樹,從那以後好幾個畫麵裏都有他,餘玉估計魔修把生命樹的記憶快進了,十年一個畫麵。

    就這麽不曉得看了多久,像一場電影似的,長達一個多時辰,畫麵終於慢了起來。

    有一天,生命樹像往常似的,勾著頭盯著她的森林看。

    她是個很有愛心的小姑娘,會記得森林裏所有的妖和獸的位置和名字,哪個種族多少妖也是一清二楚,宛如查戶口的。

    她是森林的生命之源,所有與生命有關的她都曉得,每個剛出生或者還未出生的小生命,她如數家珍。

    她有個愛好,喜歡給小生命們起名字,妖界七八成的名字都是她起的,她有時候實在想不出名字,就用一二三四五六代替。

    所以妖界比較尷尬,妖皇可以叫樹三,妖聖叫葉三百。

    名字一個二個都像不僅打折還買一送一的那種,很是粗略。

    因為大家名字都是差不多的,習以為常,沒覺得有什麽,甚至以此為榮,畢竟是妖聖起的。

    妖界眾妖的崇拜對象啊,可不是普通妖。

    妖聖也沒覺得有什麽,她自己的名字也很糟糕,叫枝一。

    意思是說第一根枝葉。

    她起名字是按照樹,葉,枝,花,果,然後再加數字胡亂組成的。

    葉,枝,花,果那些沒有前後之分,想到什麽便起什麽,毫無規律。

    有時候看見草了便叫草一,有時候瞧見河便河一,隨她心意。

    枝一是個很溫柔的妖,但是那一天卻對一個人類動手了。

    那個人類白發藍眼,少年模樣,長得很是水靈幹淨,像是落入人間的精靈,那般的美好獨特。

    餘玉初見他便有一種實錘了的感覺,就是宗主。

    看不出來宗主年輕的時候居然這麽嫩。

    少年時期的宗主才金丹期,是來求生命水的,生命水可使人增添五千年的壽元,很是珍惜。

    因此他帶來了一樣東西,對於妖來說都很重要,是妖界遺失多年的權杖,是權利的象征,這場交易本來應該很愉快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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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主得到自己想要的,枝一也能得到權杖,宗主還是枝一最喜歡的那種人,靈魂通透明耀。

    說明他這個人心性不錯,沒做過什麽壞事,正潔白無瑕宛如雪又如玉的少年。

    枝一最喜歡的就是這種,隻要叫她遇著了,無論是妖,還是人修,亦或是魔修,她都會醫治並且百依百順。

    可那天她問了宗主一個問題之後,整隻妖變了一副模樣,二話不說朝宗主攻擊。

    宗主說自己是化神期的曾曾曾孫也沒用,反而被打的更狠。

    ???

    為什麽打他?

    她一個化神期,跟一個小輩計較不說,還以大欺小,破了宗主的化神期本命符籙。

    本命符籙隻存了化神期的三擊,本人沒來,再加上枝一是老牌妖聖,幾乎輕而易舉便將整個符籙毀掉,讓第二擊和第三擊都沒來得及迸發。

    裏頭化神期的虛像剛一出現,便被她整個打碎。

    沒了化神期的本命符籙,金丹期對於化神期來說就如砧板上的魚一般,任人宰割。

    他的所有攻擊對她來說都如同無物,劍刺在她身上,直接整個碎掉,枝一便如惡魔一般,將那無暇如玉的少年捆在樹上。

    少年家世顯赫,正是高傲如白天鵝一般的階段,曉得自己碰到的妖和傳說中的不同,他也已經沒有了脫身的可能。

    白色的睫毛顫了顫,最後整個扇下,遮住了星辰大海一般的眼睛。

    周身氣息突然大漲,餘玉有些吃驚。

    他想自爆!

    但是並沒有成功,地上的碎劍驀地飛起,射進他周身大穴內。

    肩膀,手臂,腕上,肚腹,雙腿,腳腕,幾乎無一幸免,皆被碎劍刺中,將他生生釘在樹上。

    血一滴滴順著他修長高挑的身體往下落,宗主歪著腦袋,手腳自然垂下,沒有一絲一毫的力道。

    餘玉突然覺得這時候的宗主脆弱的宛如剛出生的嬰兒一般,叫人不忍心看。

    她別過頭,心中是濃濃的不解。

    為什麽?

    那個平日裏和藹可親,心懷天下的妖,今兒像被誰附了體一般,傷害這個幹淨清明的少年?

    不應該啊?

    看過她的記憶,一直覺得她很善良,幾乎從來不做惡事,也不傷人或者妖,為什麽偏偏對宗主這般冷血?

    宗主或許來之前也聽過枝一的大名和作風,又是個化神期,大家都不是她的對手,索性一個人都沒帶,孤身一人過來。

    是相信她,加上有化神期的本命符籙,也是自信吧。

    覺得枝一不如他的祖宗,那三擊本命符籙完全夠用?

    總之他一個人來了,帶著自信的笑容和不卑不亢,每一句話都恰到好處,一聲又一聲的‘前輩’叫的人心都軟了。

    這樣的人,枝一怎麽忍心那般對待?就像海市蜃樓破碎了似的,很是叫人難以接受。

    怕是不止她接受不了,宗主也是吧?

    餘玉如何都想不通。

    她不是最喜歡如宗主這般的少年嗎?

    哪裏出了問題?

    餘玉有些懷疑是不是世仇?

    宗主瞞著他的家人,一個人過來找枝一換取寶物。可能是家中有誰壽元將盡,是他親近的人,不舍得,所以必須過來求生命水。

    長輩也沒有告訴過他,他與枝一是世仇?可是枝一從來沒結仇啊,如果有的話魔修該給她看了。

    這個也算重點,沒看就是沒有。

    為什麽呢?

    餘玉想破了腦袋也沒有想明白,正待繼續看下去,腳下突然一震,手上也是一輕,魔修鬆開了她的手,那種玄妙的狀態登時蕩然無存。

    餘玉睜開眼,剛要問他‘怎麽了?’,視線突然被他身後的火光吸引。

    很大很大的火光,像煙花似的,‘唰’的一下飛過,對麵也亮起綠色的煙花,兩者撞在一起,整個大地顫了顫。

    “怎麽迴事?”感覺不對勁,太不對勁了,不像煙花,更像在鬥法?

    在妖界精心準備的典禮上鬥法?

    這麽大的膽子嗎?

    “是元嬰期。”折清目光望著那處,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和化神期。”

    餘玉倒抽一口涼氣,“化神期?”

    那不就是妖聖級別嗎?

    這個階段都很惜命,怎麽會輕易出動?

    是因為魔修嗎?

    他化神期的氣息被妖聖捕捉,前來鎮壓他?

    “跟我沒關係。”

    他們這一趟走哪算哪,走哪停哪完全沒有規律,全看餘玉心情。

    她想下去瞧了就下去,不想下去便坐在炁罩裏看風景,如此一路走來,不可能有人預判他們會去哪?

    也沒人跟蹤他們,所以肯定跟他們沒關係。

    折清望向生命樹。

    跟他們沒關係,那便肯定跟這棵樹有關係。

    “他們不想妖界複活生命樹,因為一個妖聖可改變整個世界的走向。”

    折清語氣認真,“現在的修仙界有七個化神期,妖界四個,魔界六個,妖界處於劣勢,一旦妖界五個化神期,很有可能威脅其他界。”

    同級的情況下一隻妖可打三個人修,兩個魔修,雖然並不是絕對,但大多數是的,所以妖界的化神期盡管比別的界少了些,依舊可在這片森林稱霸,無人敢對它有什麽非分之想。

    三界也一直維持著和平,一旦妖界突進,多了個化神期,還是個活了十幾萬年的那種,平衡便會被打破。

    妖界那麽恨人族,搞不好第一時間便是對人族進攻,彼時必然生靈塗炭。

    上至修仙者,下至普通百姓,包括生活在這片土地的生命一個都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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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界可能也是同樣的下場。

    妖討厭所有人修,包括修仙界的人修和魔界的,都在內。

    折清閉上眼,細細感受。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五個……”

    那雙漂亮的眼很快睜開,“來了六個化神期,修仙界和魔界各三個。”

    餘玉又是一口涼氣吸進體內,六個啊,一個已經很多了,居然一口氣來了六個。

    他們是來阻止生命樹複活的。

    餘玉更吃驚的是他倆本來隻是路人,想湊個熱鬧而已,居然就這麽無意間卷入了一場神仙大戰?

    化神期打架,可不就是神仙動手嗎?

    “放心吧,化神期不會輕易出手的,現在動手的都是元嬰期和金丹期。”

    元嬰期和金丹期也不得了了好嗎?

    難怪老是感覺地在晃動,就像被人用炸彈轟過似的,還把倆人被迫轟出了和生命樹連接的狀態。

    看不著生命樹的記憶了。

    嘖嘖嘖,餘玉很是可惜,也無法知道生命樹為什麽獨獨對宗主特殊,下手那麽重,往死裏打了。

    最後感覺宗主的手腳完全斷了,一雙大海一般的瞳子空洞無神,宛如一個被人用壞的洋娃娃,丟在垃圾堆裏。

    他也不反抗,就那麽坐著,一直坐著,一動不動。

    餘玉腦海裏浮現宗主如沐春風,溫柔似水的模樣,很難將他與那個備受折磨的人關聯在一起。

    原來宗主從前有過那樣的經曆啊。

    他可真強大,居然熬了過來。

    餘玉躲在魔修身後,心說現下能不能活命還是個問題,六個化神期啊,魔修不一定護的住她,小命都要丟了,哪來的功夫惋惜別人?

    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登時消了消,餘玉深吸一口氣,亮出自己的武器。

    四周都亂了,已經沒多少妖在支撐,不過遠處倒是很多,所以生命樹依舊不愁妖提供妖元,就是這片已經不安全了。

    修仙界和魔界的人一左一右包圍住這裏,見妖便殺,還專門挑木係屬性的。

    餘玉戴著妖界的麵具,又是木屬性的,也是別人的眼中釘肉中刺,迫不及待想要除掉。

    一般的鬥法魔修不管,隻能靠她自己了。

    這個想法剛冒出,眼角餘光突然瞥見一抹白,藏在全黑的鬥篷下,那人似乎也發現了她,光潔的下巴抬起,露出一張年輕清俊的臉。

    一雙淡藍色的眼睛宛如星辰大海,吸人魂魄一般,叫人不由自主感歎一聲。

    真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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