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小試牛刀一把。

    餘玉指尖憑空多出幾根冰針,她的鏡花水月功法特殊,可以從水轉變成霧,再從霧轉變成冰,一般情況下是不可以的,要不然就不會有冰屬性的靈根了。

    大師兄就是冰屬性的,全力施展可以冰封一座大山,金丹期的實力就是這麽可怕。

    餘玉嘛,勉強能冰封一塊石頭和人,更多的是凝結成武器對付敵人。

    她是水木靈根,由水變化成冰的武器,使起來更得心應手。

    三根冰針裏注入法術,驀地朝深潭飛去,宛如陷入泥潭一般,連個水花都沒飄,隻到了深處時,‘砰’的一聲炸開,雷聲大,雨點小,威力沒多少,聲音倒是不小。

    譚底躺著的人驀地睜開眼,瞳子裏染了一絲寒意。

    神念陡然從譚底湧了上去,聚攏在寒潭之上,又看到了上次那個小姑娘,正探著頭往水裏看。

    “不會吧?”

    會吧~

    吧~

    自己也沒有想到。

    “我這麽菜?”

    麽菜~

    菜~

    她練氣十二層的時候便可以炸出大水柱了,現在十三層反而退步了?

    餘玉摸著下巴,不太信。

    “沒這個道理啊,我明明感覺真元渾厚,比原來最少多了百來倍有餘,怎麽會連個水花都沒炸起來呢?”

    來呢~

    呢~

    果然是她幹的。

    神念凝聚成一座大山模樣,兜頭朝她壓去,臨到頭來,又猛地止住。

    他看到了潭水中倒映出的一張臉,十分的熟悉,依稀在哪見過?

    閉上眼,腦子裏想起大概在很久很久之前,一個三五歲的孩童邊哭邊說,‘不就希望我頹廢嗎?想的美,我隻會越來越強好嗎?’

    ‘就算你們再怎麽打擊我,我也不會放棄修仙的。’

    ‘我會堅持下去,然後挨個把你們都打敗,看看是你的道走的遠,還是我的。’

    ‘就妒忌吧,再妒忌也不是你們的。’

    ‘想讓我不用太乙木經和鏡花水月,你咋不把武器也丟了,站那讓我打。’

    ‘現在的年輕人啊,越來越不像話了,還要我一個才‘五歲’的孩子教道理。’

    ‘嘖嘖,換位思考一下,不就是校園欺淩嗎?’

    ‘你敢欺負我,我就不能欺負迴去嗎?’

    ‘咱身帶兩大傳承就是吊啊,怕個毛。’

    ‘你明著欺負我,我就偷偷的欺負你們,看誰先熬過誰。’

    不知不覺情緒從低落,到鬥誌昂揚,樂觀的不像個小孩子。

    他起了一絲好奇心,半夢半醒間放出一縷神念查看,才曉得了事情原委。

    一個身份尷尬的小姑娘,與同樣身具傳承的人相處不來,硬擠在雞窩裏,難免被雞妒忌。

    “有古怪。”

    古怪~

    怪~

    不是說她的真元,練氣十三層是貨真價實的,問題出在潭水上,這個潭水她很早之前就覺得有古怪了,因為她的神念根本下不去,如果用手去捧水,會發現又冷又重。

    重說明密度高,不像普通的水,她開始以為是什麽天材地寶,查了許久也沒查出來曆,隻知道這個水可以用來磨練神念。

    神念的修煉之法少得可憐,很多修士都不修神念,單靠它自然生長,因為神念攻擊有風險,就像拿腦門撞對方一樣,不小心就成了白癡。

    不過也有專門修煉這方麵的,比如說煉器師和煉丹師,因為經常煉器煉丹,他們的修為是金丹期,神念有可能是元嬰期的,在這樣的情況下,一招就滅了同階的修士。

    神念攻擊如果不敵對方,直接便會被擊成傻子,如此和死也沒什麽兩樣。

    餘玉因為是穿越的原因,多活了十幾年,神念天生比別人強了那麽一點,也怕別人對她精神攻擊,所以偶爾閑了,便嚐試用這裏的潭水磨磨神念。

    神念修煉很疼很疼,每次深入潭下,便覺得渾身冰涼,涼到了骨子裏、靈魂上一樣。

    不過收獲也很大,她的神念勉強能和大半個築基期比。

    餘玉趴在潭邊,又對這個潭起了好奇心,是不是天材地寶?

    不是的話為什麽跟別處的不一樣?是的話又不是大白菜,有這麽多嗎?一潭子全是。

    她的神念最多隻能深入十來米,所以底下到底多深,她不知道,隻本能覺得最少也要百來米吧,因為裏頭完全是黑的,像懸崖似的,看不到底。

    “這是自然形成的?還是人為的?”

    為的~

    的~

    看洞口的屏蔽和防護陣法,不像自然的,更像是人為設立的,最少也是個大能才能搭出這樣的陣法,目的是不讓人找到,然後進入。

    餘玉懷疑是前宗主幹的,她查過古籍,還找萬劍仙葬的大門打聽過,大門說前宗主沒趕上好時代,那時候人和妖勢不兩立,可想而知前宗主把雪獸帶迴來遭受了多大的磨難。

    怕有人對雪獸不利,於是把雪獸藏在這個洞府裏,那時候前宗主還沒當上宗主,必須聽別人的,後來他當上了才光明正大給雪獸立山頭。

    整座山都是雪獸的了,所以這個洞荒廢了,便宜了餘玉。

    這是她猜想的,真相如何,她也不知道,隻曉得這個洞已經荒了很多年,她來吐槽了十幾年,從未見過人來。

    寒冰草像路邊的野草似的,始終沒人摘,要麽是寒冰草對人類來說很珍惜,對雪獸來說一文不值,所以不屑摘;要麽就是當年那隻雪獸很強,看不上這點寒冰草,總之一直留到現在。

    餘玉目光落在寒冰草上,又多了一絲遺憾,有寒冰草又如何?還不是不敢拿出去賣錢。

    這個潭水是不是天才地寶她也不曉得,擔心又是一件寶貝,不敢亂拿出去,隻能這麽暗搓搓的看著,然後偷偷的查古籍。

    像她這樣的內門弟子,每個月隻能進一次‘學海無涯’,她這個月的次數用完了,下個月才能去。

    “這個潭水是當初前宗主給他的雪獸建的遊泳池吧?”

    池吧~

    吧~

    餘玉突然想到一件事。

    “既然可以磨練神念,會不會也可以煉體?”

    煉體~

    體~

    修仙大致可以分為兩種,第一便是體內修真元,使用神通和法術,適合遠攻,近戰是菜雞。

    第二種恰恰相反,煉體士是把吸收來的靈氣注入到身體內,身體既法器,人便是寶貝,遠攻不行,但是近戰無敵手。

    假如沒有靈根,也沒有修煉天賦,不要絕望,還可以試試煉體士,但是煉體比練氣還要花費靈石和天材地寶。

    一生不知道要泡多少次澡,什麽冥水啊,重水啊,藥水啊,一個跑不掉,一次便是價值不菲。

    萬劍仙宗位於大雪山內,十二次峰其中的一座峰上,便有著名的重水池,是給一些築基期往上的修士提供的,可以磨練身子,不至於近戰菜雞,輕而易舉被人打死。

    到了築基期之後,少一個弟子,宗門都是心疼的,想盡各種法子照顧到。

    餘玉本來打算等築基後去重水池試試,聽說可以把體內的雜質擠壓出來。

    重水重到她這樣水屬性修士隻能搬動一滴水,築基期以下進去瞬間便被擠成肉餅,隻能往上才行。

    重水暫時是惦記不上了,不過這個……

    “這個潭水很有可能是前宗主為了磨練雪獸弄出來的。”

    來的~

    的~

    算了,放過她了。

    神念被人為操控,一股腦的縮迴潭水裏,深入譚底他的眉心紫府內。

    “雪獸和煉體士一樣,都需要這玩意兒。”

    意兒~

    兒~

    “我以前怎麽就沒想到呢?”

    到呢~

    呢~

    “對雪獸管用,對我肯定也管用。”

    管用~

    用~

    “不過它太深了,萬一沉下去上不來……”

    不來~

    來~

    餘玉一拍腦袋,“我傻了,我是木係靈根,直接用木藤把自己拉上去不就得了。”

    得了~

    了~

    “不管了,我先下去遊一圈。”

    一圈~

    圈~

    她說著便要去脫衣裳,腰帶還沒解開,冷不防洞內傳來一聲極輕極輕的歎息聲。

    他想放過小姑娘,小姑娘似乎並不想放過他。

    “誰?”

    誰~

    誰~

    她聽到了動靜,驚的腰帶係迴去,鏡花水月運轉,將空中的水霧凝結成冰,化為一把劍握在手裏。

    興許是這邊條件符合,她發現在這裏凝結的冰劍比別處結實,好用,且寒。

    想來能長出寒冰草的地方,自然也是不一般的,餘玉決定這次之後取一點潭水,凝結在身上,等著關鍵時刻化冰用。

    無需太多,能造一把劍,和幾根冰針便是。

    “出來!”

    出來~

    來~

    雖說這地方不可能有外人,不過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餘玉提高了十二萬分的警惕,擔心有人誤入,或者跟著她來的,也有可能是那隻雪獸找上門,要與她換東西,更有可能是原來那隻把她叼來的雪獸,隻有它知道這裏。

    要不要出去看看?

    餘玉考慮了一下,放棄了,出去不是送人頭嗎?而且她感覺那聲音就在洞內。

    已經潛伏進來了嗎?

    “我知道你在,給我出來!”

    出來~

    來~

    餘玉一聲怒吼,周身蕩起一圈圈真元波瀾,將整個洞府掃了一圈。

    沒有人。

    ???

    難道隻是她的錯覺?

    細想一下也是,洞口那個屏蔽陣法根本不可能有人破解,除非他一開始就熟悉這裏,或者他的修為高到掃出了這片地方的不對勁。

    如果她的猜想沒錯,這陣法是前宗主搞的,那怕是現宗主都察覺不到,她在這待了十幾年,都沒人來過的痕跡,所以應該就是她的錯覺吧。

    餘玉鬆了一口氣。

    “我還是繼續泡澡吧。”

    澡吧~

    吧~

    “唉……”

    餘玉又聽到了歎息聲,這次和方才不一樣,是真真切切捕捉到聲音,心裏也早就有了準備。

    方才她說要跳進去遊一圈,那聲音便冒了出來,她不跳了,又消失,所以她懷疑跟她跳不跳水有關,一試果然如此。

    “你在潭水裏是嗎?”

    是嗎~

    嗎~

    既然不讓她跳潭,周圍也沒什麽東西遮掩,肯定便是在潭水裏。

    那譚底突然冒上來一股股黑煙,像被倒了什麽東西一樣,整個地麵瞬間黑了一片。

    餘玉連忙後退幾步,躲在沒被黑煙籠罩的地方,待抬頭時,便見那黑煙深處,背對著她站了一個人。

    餘玉臉都白了,“你是誰?”

    瞧這個陣仗,很有可能是魔修。

    和修仙者不同,魔修另辟蹊徑,修的是魔元,魔元施展出來是黑的。

    她雖然沒見過,但是書上有記載,像這種邪裏邪氣的元氣便是魔元。

    那人沒理她,隻抬了抬白皙修長的手,虛虛撐在空中,不多時一把檀木煙杆顯在他手心。

    他遞進嘴邊抽了一口,又歪頭將白煙吐出,側臉隱在黑霧和白絲之間,瞧不真切。

    餘玉隻覺得雪白雪白,白的像紙,又像一具屍體一般,沒有半點血色。

    “小姑娘。”

    餘玉感覺自己被橫了一眼。

    “你有點囉嗦。”

    ???

    “我被你煩的不行。”

    餘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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