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雲清現在的情況,李澤庭恨不得把她塞到無菌室裏,找上七八個國手,從頭到尾的梳理一遍身體。

    什麽身體素質不好,什麽血管細,什麽多紮兩針,把這些問題統統都解決了!

    還有,她不是喜歡吃嗎?不是就好這一口嗎?就把自己吃成這樣了?

    張雲清早先裹著羽絨服,他雖然見她臉瘦了,別的也看不出來,但醫院裏熱,她就把羽絨服脫了,裏麵就是一件寶藍色的貼身毛衣,露出來的腰幾乎一把抓。

    因為打針,把袖子卷了上去,胳膊就是一把骨頭。

    李澤庭見了,簡直懷疑葉敬早先把她調到什麽貧困國家了!

    他此時那真是想到誰,那都是有問題的。

    張雲清也有,這麽大的人了,還不知道怎麽照顧自己。

    特別是太體恤老公!

    那有什麽好體恤的。

    那種體製內,再不會因為請假就被開除的,了不起了扣點獎金。

    而且不是他看不起吳鈞,而是到這個年齡還沒突破到處級,下麵基本就不用想了。

    不用爭進步,還不用擔心被開除,還不應該是老婆最重要?

    其實就算要爭進步,關心一下老婆又怎麽了?

    他那個部門離了他就不轉了,國家就出問題了?

    李澤庭想來想去,最大的問題,又轉到吳鈞那裏了。

    張雲清聽出了他聲音中的不耐,有那麽點疑惑,不過也沒有想太多。

    老婆生病,老公是應該出現?雖然這種病好像也不算什麽,但一般也是要有點存在感的。

    她過去生病一般也是自己處理,不過吳鈞總會的個電話,看她需不需要接送什麽。

    吳鈞生病的時候,她也帶他去過醫院。

    “他……”她遲疑著,就想把這個事怎麽圓過去。

    “他也流感了?”

    聲音裏帶著不信,張雲清有點想笑,她也不知道為什麽,但就覺得這語氣很有意思,好像就帶著那麽點你就胡扯吧的味道。

    嗯,李澤庭此時還真是這個想法。

    那吳鈞他也不是沒見過,說句不好聽的,壯的像牛。

    張雲清弱不禁風,他卻是體格健壯,別說不太容易流感,哪怕真流了,也是兩三天就好,絕不會像張雲清這樣。

    張雲清歎了口氣:“我離婚了。”

    其實不想說的,不是什麽光榮的事情,但也不想騙李澤庭。

    他要不提這事,她自然不會說,但既然說到這裏了,也隻有老實坦白了。

    她說的很輕,李澤庭則完全僵在了那兒。

    他先是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因為太過渴望一件事了,所以大腦開始自己編造謊言,甚至不由得想,是不是眼前的張雲清也是幻覺,整個這一段、這一路、這所有的對話,所發生的事情,統統都是假的。

    張雲清低下頭,很是不好意思:“對不起,老板。”

    李澤庭吸了口氣,兩手的大拇指都緊緊的壓著食指,手臂有些疼,卻又仿佛沒什麽感覺,全身血液都在沸騰,眼前各種顏色在爆炸,他隻能控製著自己問出一句話:“離婚了?”

    聲音更輕,微微的帶了點顫抖。

    離婚了?怎麽可能!

    離婚了?太好了!

    離婚了?是真的吧!

    怎麽能不是真的?必須是真的!但真不是他出現的幻覺嗎?

    在這一刻,李澤庭親身感受到了他在怎麽盼望著這件事發生,而他又是怎麽不能容忍這件事出現反複。

    必須是真的!

    張雲清頭垂的更低了:“真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什麽?”

    張雲清不知道要怎麽說。

    要說離婚沒什麽不好意思的,好像帝都的離婚率超過百分之五十?一多半的人都離婚,真是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

    但她也真的不好意思。

    李澤庭對她和吳鈞,真的沒的說,然後他們還鬧離婚了,很有一種辜負了老板期望的感覺。

    而且他們前不久還秀恩愛,然後就離婚了。

    果然是秀恩愛死得快嗎?

    她沒有迴答,李澤庭也沒有追問。

    不重要了,什麽都不重要了,他站在那裏,隻覺得全身都是輕的,隻覺得這是有生以來聽到過的最好的消息。

    天籟之音。

    李大佬終於對這個詞有了切身的感受。

    當年去納克斯沒有這種感受,當年幹翻趙家也沒有這種程度。

    此情此景,此時此刻,李澤庭隻覺得整個世界都是美好的!

    他看著張雲清也不再覺得她對吳鈞好了,離婚了,當然不能再打電話!打什麽電話!

    他本來是站在那裏的,此時就坐了下來,看著張雲清,抑製著自己。

    不能笑!

    一定不能笑!

    不能亂說話!

    一定不能隨便說話!

    他這麽一副欲言又止的架勢,就讓張雲清誤會他大概是想安慰她,而又不知道要怎麽說了。

    她咳嗽了兩聲,又去拿自己的口罩,她的口罩是剛才讓大夫看喉嚨的時候去掉了,之後就有點忘了,這時候一咳嗽才想起。

    李澤庭道:“別戴了,屋裏悶。”

    張雲清搖搖頭,李澤庭又道:“這種流感,身體素質好的,都抗過去了。”

    言外之意就是自己身體素質杠杠的,張雲清覺得好像不能懷疑老板,猶豫了一下,就又把口罩放了迴去。

    她想了想,正要再讓李澤庭離開,那邊李澤庭就讓人送了杯熱水進來。

    在醫院裏這麽久,身體其實已經暖和了,但捧著茶杯,看著嫋嫋的白煙,還是有一種溫暖的感覺,隻是又有一種莫名的心酸,她吸了口氣,看向李澤庭:“多謝師兄。”

    進了雲騰,她就改口了,這一刻卻是真的感激。

    當然,一直都感激,不過過去就是自己受了大人物的照顧,而這一刻,是感受到了一種兄長的關懷?

    張雲清也說不清,她獨生子女,雖然有表兄堂哥之類的,關係卻都淡。別說什麽護著她讓著她了,她住院他們都沒出現過,有一個堂兄,小時候還經常欺負她。

    李澤庭被他們l大這麽多人叫師兄,真是大師兄!

    她這一聲帶著感情,神態裏明顯親近了不少,李澤庭隻覺得渾身的每個細胞都是舒坦的。

    他也知道張雲清應該是沒有別的意思,但,她都離婚了!

    離婚了!

    李大佬現在覺得世界上最美妙的,就是這三個字了!

    人類發明了離婚,真是太棒了!

    國家允許離婚,真是太好了!

    離婚成為常態,真是太應該了!

    他知道自己現在思想有些太跳脫,不過……他不說出來就好了。

    所以當下就是點點頭。

    張雲清想了想道:“師兄,那個……我沒事的,那個,您忙吧。”

    千萬別聽到她說離婚了,就覺得應該陪陪她,真不用!

    “……沒事。”說完又加了一句,“我也沒什麽事。”

    張雲清對這話有些懷疑,她進雲騰也有半年了,知道這位老板一般沒事是不出雲騰的,把宅這個字演繹的出神入化清新脫俗。人家宅是下了班迴去宅,他是下了班如此,不下班也如此……嗯,就沒有什麽上下班的概念?

    那他這離開雲騰,就應該是有事了,那現在這是實情辦完了?

    她想著,也不好問,隻有繼續表明自己很好:“我過去和朋友開玩笑,說最好的狀態就是離異有娃,我現在,也算達到了,其實挺好的。”

    李澤庭覺得其實不是太好,但一時也不好同她說,想了想:“怎麽迴事?”

    張雲清喝了口水,皺起眉:“好像是沒什麽事,好像是我太計較了。不怕您笑話,我剛才還在想,是不是做錯了。”

    李澤庭把那一句離的對吞迴去,慢慢地開口:“總是,有點事的。”

    張雲清笑了:“如果我不在意就好了……那樣我們也許就不會離婚了。”

    她嘴角帶笑,眼圈則紅了,察覺到自己要失態,她連忙長吸了口氣:“不好意思師兄,生病人就有點脆弱。真沒什麽事的,那句話是怎麽說的,生老病死,不包括離婚。就是離婚了嘛,以後一個人想做什麽做什麽,挺好的。”

    李澤庭心說一個人有什麽好的,但這個時候當然不能這麽說,就道:“好好休養,把身體養好再說別的。”

    他說著,站了起來:“我留下一輛車,一會兒讓他們送你迴去,我還有個飯局,再不去就晚了。”

    他雖然剛說完自己沒事,但這個時候張雲清當然不會覺得他在找理由——前一句才像假的,這真有事才是真的。

    其實李澤庭哪有什麽事,不過是覺得自己不能再呆下去了。

    雖然他十分渴望十分想要,甚至想著他們都不要離開,就在這病房裏呆著就行了,但他也知道自己要離開了,再不走,他不知道自己會說點什麽出來。

    他現在腦子十分不清楚,什麽亂七八糟的念頭都往外鬧,甚至想給民政局辦離婚的人發獎金!

    必須離開!

    反正,反正張雲清已經離婚了!

    想到這裏,他的嘴角又想往上翹,連忙低了一下頭。

    張雲清要起來送他,他按了下她的肩,走出房門,隻覺得空氣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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