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說,我們何必如此費勁心思去拉攏那章啟,在這汴京城裏還由不得他擺譜!”


    有一位勳貴義憤填膺的起身說著,他話音剛落也是得到了一些人的支持。


    同樣也有人反對,說:“官家如今重視著樓店務,那麽章就動不得!”


    對於這樣的話,立刻就有人反駁:“可是朝野上下誰人不知道那文彥博乃是楊秉一黨,而那章啟乃是文彥博所舉薦,他們沆瀣一氣我們又如何讓章啟為我們所用!”


    “哈哈,諸位可聽說話財可通神,那章啟乃是從地方調往京中,吃了那麽多年的苦,如今我們隻要許之重利,諒他不可能不動心!”


    “妙極,妙極!”


    就在諸位在宴席之上大放厥詞的時候,外麵的一位下人走了進來稟告。


    “主君,章啟章公事來了!”


    “讓他進來吧!”


    張堯左身邊有美婢環侍左右,加之這下麵的一些勳貴恭維的話使得有些飄飄然,對於府中下人的稟告也是不在意的揮揮手。


    “如何?隻要人有貪心,就不可能做到無動於衷,諸位我們隻要舍下當下的一點錢財,未來我們賺到的將是百倍千倍!”


    原本反對的那些人,也是開心的舉杯對飲。


    像是他們的目的都已經達成了一般,所以變得更加的放浪形骸。


    章啟在下人的帶領之下,來到了這宴席的堂中,看著眼前的一切緊緊皺眉。


    他是一個道學先生,是一個對待自己有很高的道德追求的人,所以看到這般堂中諸位的放浪形骸之舉,心中已經生出了不耐。


    簡直忍不住想要立刻拂袖離開,而在上座的張國舅根本沒有看出章啟的神色不愉。


    “來人,快快給章公事看座!”


    說完還微微拍了一下身邊女子的胳膊,笑著說:“快去陪一下章公事,若是他開心我有賞!”


    有一點在士大夫的眼裏,妾室都可以拱手相送,他們的眼裏根本沒有將妾室和一時陪伴的婢女,當作身邊的女子。


    就像是一件玩物而已,這所謂的風雅聽起來卻是十分齷齪的很。


    章啟麵色嚴肅,這個時候即使再傻都看的出來,這個章啟並不是來同他們談生意的。


    “張侯爺不必了,我來這裏就是為了當麵同你說一句話!”


    說著還拱手作揖行禮,禮畢後開口道:“今日所來並不為了打攪各位雅興,隻是想說章某可以為官為民,但唯獨不為那金銀錢財!”


    說完就要起身離開,而這個時候的張國舅一下子酒醒一大半一般,他臉上一開始的漫不經心,都化作了憤怒的情緒。


    自從當了官家的丈人之後,他的生活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身邊聽到的都是恭維的話,沒有人會忤逆自己!


    甚至這個章啟直唿他張侯爺而不是張國舅,這也同樣是觸了他的眉頭。


    朝野上下都在傳,官家給他一個侯爺的爵位,不過是因為他才能欠缺,不想要賜官方才給了這麽一個響亮名頭。


    “你好大的膽子,來人,給我將章啟拿下!”


    隨著張國舅的話,府裏的健仆立刻闖了進來,不過看到麵前的章啟還是有些猶豫,在原地不知所措。


    而在座的那些勳貴則是一幅看好戲的模樣,原本請來這章啟本就是想要買通他,讓官家的樓店務變作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然後他們的私屋買賣就能在如今大行其道了,這方才是他們真正的目的。


    至於張國舅如今看起來他們都是將對方抬到高座,仿佛共他為首而且還低價出售房屋給他,也不過是為了將他給自己背書而已。


    所以說這些人可一點也不傻,在這裏聽起來罵楊秉有多兇,可是對方當麵的時候還是恭敬的說上一句楊相公。


    章啟可以是棋子,而張國舅如今又何嚐不是一枚棋子呢?


    隻不過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還真的將所謂的眼前的虛榮給模湖了雙眼。


    見他竟然要私下扣押朝廷官員,這些人也是笑著紛紛勸解,倒不是他們和善,而是他們害怕事情鬧的大了牽連到自身。


    還有些人覺得此地不宜久留,所以起身告辭想要離開。


    所以章啟的到來,一下子鶯鶯燕燕,載歌載舞,熱鬧的宴席一下子就冷清了下來。


    當初被官家授爵的中年男人,表現的畢恭畢敬,心中滿是惶恐,如今因為一些人的言語,所謂的勳爵倒是沒了臉麵。


    權勢,威望,錢財這些一點點的蠶食著內心的謹小慎微,當初自卑的那個他現在變得更加敏感。


    他怒不可遏,他覺得眼前的章啟這是看不起自己。


    “章啟,我告訴你,今天我隻給你兩個選擇,第一就是聽我的話乖乖的可分你一碗湯羹,第二違逆我,我會讓你知道在這汴京你寸步難行!”


    章啟甚至沒有迴頭,毅然決然的直接起身離開了。


    而看著熱鬧的宴席,原本座無虛席一下子變得空落落的模樣,他氣憤的將桉桌上的美味佳肴袖口一掃,統統灑落一起。


    那上好的酒盞玉器也落在了地方發出清脆之聲,身為的婢女也是驚嚇的跪倒在地。


    她們見識過張國舅的脾氣,動輒打罵所以這個時候也不想被成了泄憤對象。


    而那些健仆也不傻,即使要對朝廷官員動手也得私下悄悄的進行,如此堂而皇之有點囂張了。


    真的做了恐怕到時候,張國舅憑借著自己侄女的關係,能夠幸免於難而他們則要被問罪。


    隨著章啟的離開,而從宮中過來的張貴妃心腹如今也暢通無阻的來到了府上。


    看到是自己侄女的人過來,他心中的怨氣也是消減了許多。


    而張貴妃因為有張茂則的提醒,所以出聲勸道:“張國舅!”


    “貴妃娘娘,可是有什麽話說與我聽?”


    “貴妃娘娘說了,關於這些事情你不要插手了,官家明令說了,對於幹擾政事的絕不姑息!”


    可是麵前的張國舅哪裏聽的進去,他如今覺得自己權撈不到還不能撈點錢嗎?


    也不在意的連連頷首,即使當真犯了事情難不成官家還能對自家人下手不成?


    說完這些想起了剛剛的章啟,心中的恨意也是頓時翻湧。


    於是將章啟添油加醋的說了一番,說自己好心邀他參加宴會,竟然如此的輕視自己,而且攪亂了宴會。


    ......


    趙禎處理政務覺得疲倦的時候,都會來到張貴妃的寢殿之中,如此才能夠覺得自己得到了身心的放鬆。


    他喜歡的是她的單純,那種非黑即白的性子,而且性子固執有自己的心思和想法,如此自我的女子讓他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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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為天子富有四海,所有後宮的女子總會讓他覺得,都是因為自己這個身份而如此。


    所以對於張貴妃會如此的寵幸,當然這種是需要有一個度的,有時候天子覺得你偶爾的小性子是天真率性,可若是過了可就是善妒無理取鬧了!


    趙禎身上一身紅色的袍子,身邊也隻有張茂則提著燈籠在其身邊。


    張貴妃見到趙禎的那一刻,就像是一隻蝴蝶一樣奔向了他的懷裏,那臉上的笑容一點也作不得偽。


    在朝堂之上,與朝臣勾心鬥角爾虞我詐,見慣了人心猜度,隻有這個時候才有片刻的安寧。


    張茂則這個時候也是十分知趣,眼神的示意下在殿內的其他宮人都是十分識趣的離開了。


    “官家,你已經許久沒有來看妼晗了!”


    她的心思很簡單,她的世界隻有趙禎一個人,所以她的愛是沒有任何隱晦的,她可以抱著趙禎說著溫糯的情話。


    趙禎將她橫抱起來,眼睛之中也滿是情意濃濃。


    而張妼晗則是兩隻手抱著趙禎的脖頸,麵帶羞紅的將臉埋在了趙禎的胸膛中!


    ……


    在一番雲雨後,她躺在趙禎的胸前,說起話來時就像春時的微風拂麵,癢癢的而又十分溫柔。


    “官家,我伯父雖然得您賜予了爵位,但是沒有官職在身,還是會有一些官員看輕他!”


    “嗯?在京中還有這樣的官員……”


    見趙禎如此迴答,她也是喜形於色的說:“嗯,官家就是那個樓店務的官員章啟,竟然出言侮辱我伯父,您還請替我做主啊,我自小就是伯父撫養長大!”


    趙禎沒有說什麽,而是起身穿上了衣服後,張妼晗雖然不知道卻也穿上了衣服。


    兩人從休息的寢殿內走了出來,坐在堂中他突然開口道:“張茂則,你好大的膽子!”


    “將來是不是還有一些事情,還能夠傳到一些人的桉桌前?”


    張茂則沒有任何的猶豫,就是跪下謝罪。


    而當趙禎從寢宮離開後,趙禎方才開口道:“委屈你了,茂則!”


    雖然沒有明說出來,但是張茂則也知道官家說的是何事!


    “為官家赴湯蹈火也是在所不惜的!”


    他明白這是官家還是為了張貴妃好,隻不過是借著他來敲打而已,沒有明確的說出來。


    因為這事情一旦傳出去,那麽朝堂之上的官員定然會奏章彈劾張貴妃,皇家無私事。


    畢竟後宮幹政還有外戚的前車之鑒實在太多,唐玄宗可不就是一個例子嗎?


    而後宮中的張貴妃也明白了官家的更深的意思了,於是吩咐身邊人去告戒自己伯父。


    再一再二不可再三,趙禎的耐心也是有限的,他可不想要做唐玄宗李隆基,他有抱負和理想。


    也絕對不會因為一個女子而放棄江山,對於君王而言江山和美人從來就不是一個選擇,隻不過是看君王的德行如何?


    是否克己與律己,一個皇位的權重不是富有四海的權力,而是擔負萬民的責任。


    ……


    “這就是汴京嗎?就像是仙境一樣!”


    “我當初在銀州的時候,去過西夏都城可是與大宋相比,州郡都遠遠不如!”


    “莫要走丟了,跟著我們!”


    說話的幾人乃是葛仲塞赤以及西北州郡的百人代表團及其家屬了,塞赤和葛仲並不是參賽選手!


    而是因為塞赤的兄長有了這個資格,他們方才有機會來到大宋的汴京。


    “看你們這幅沒有眼界的模樣,汴京雖好,可我們西北也不差!”


    “是,是!”


    作為州郡的代表團,這些人便是西北六路的蹴鞠和相撲大賽的代表團成員了。


    雖然蹴鞠一般,可是他們相撲卻是能手,這相撲在軍中平日裏可是他們消磨時間的遊戲。


    而西北軍乃是邊軍,精銳眾多能夠在其中脫引而出的怎麽可能不是精銳。


    他們這些人由朝廷專門接待,住進了以往接待國賓才能入住的驛站。


    雖然多多少少都帶來了家屬,不過卻也是有限製條件的,否則一個個拖家帶口的也是一件麻煩事。


    如這樣的大賽,據說官家都會親自到場,他們每個人都在磨拳擦掌想要獲得一個好成績。


    他們也是代表著大宋西北百姓而來的,如今成績太差,也是沒臉迴去。


    塞赤自記事起就是在大宋,所以在他的心底雖然認自己並不是漢人,但絕對不承認自己乃是異族。


    不過心底也是存有一絲顧忌的,擔心汴京這種地方會有人以他們的樣貌而生出輕視。


    可這完全是他所想多了,汴京算是大宋最大的貿易中心,此處可不僅僅有吐蕃人,甚至還有一些外地的客商。


    生的金發碧眼的人都有,他的這幅樣貌已經算是很正常了。


    汴京分為外城,內城和皇城,如今他們就處在內城之中,也就是汴京的經濟中心。


    如今都還未天黑,真正到了夜幕降臨之時方才是汴京最繁華的時候。


    這塞赤和葛仲二人也是膽子大,聽說汴京的夜市才是真的熱鬧,所以偷偷的就跑出來了。


    如今天色漸暗,可是街上不僅僅沒見到人影稀疏的場麵,而且人反而越來越多。


    在西北之時,鎮上這個時候家家戶戶基本都到了入睡之時,哪裏會有什麽夜市!


    他們如今的年紀不過是十五六七,正是對於外界充滿好奇的時候。


    “塞赤,你說我們就這麽跑出來了,不會被訓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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