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原委從下人那裏得知了,自然明白母親派來老仆的目的。


    看到楊秉這種舉動,那婆子眼神之中露出了些詫異,緊接著便說道:“郎君,夫人憂心您的親事,如今你又迴到了汴京,也是時候該成個家了!”


    “趙娘子身為妾室,是當不起持家之責的,為了家族子嗣綿延,為為了讓主君和夫人不過於憂心,郎君在這些畫卷之中擇出一位女子來,為郎君您定下親事!”


    楊秉並沒有接過那諸多畫卷,若是沒有趙盼兒他想來就接下了,沒有喜歡的人未來與誰度過一生都沒有多大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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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他心中有了一個身影就再也容納不了別人了,他語氣平緩的說道:“我家娘子溫順賢淑,劉媽不必一個妾室的喊著,沒有告訴雙親我成親之事乃是為人子的過錯,可此事與盼兒無關!”


    “劉媽便將這些都帶迴去吧!此事我也會修書一封,向爹爹和娘親說明此事原委!”


    趙盼兒就站在他的身側,微微仰著頭看向身邊的人心裏泛起陣陣漣漪,這個永遠將自己放在最重要位置的人,永遠都會處處為自己所著想。


    楊秉沒有寫信告訴父母雙親此事的緣故是那時他被貶延州綏德縣,已經使得父母為此事足夠憂心忡忡,可是若再得知自己所娶的女子乃是當初錢塘的趙娘子,定然更加著惱。


    所以一直都未曾在書信之中提及,那婆子語氣有些不敢相信的激動說道:“郎君你怎能如此?若是讓夫人知道,定然是十分傷心的!”


    楊秉看了一眼身側的趙盼兒,然後方才迴話道:“劉媽,此事你不用再說了,此事無有兩全,我也無有傷長輩之心意!”


    作為一個下人自然不能在主人家說太多的大道理,隻是臨走之時留下了一句:“郎君,老奴還是希望你多考慮考慮!”


    趙盼兒神色暗然說:“官人,是我拖累了你!”


    她沒有擺出泫然欲泣的小女子姿態,她有此感也是出自真情實意的,歐陽旭可以為了功名富貴而舍下她,她可以決然的離開。


    而楊秉待她一如既往的堅定,無論如何都沒有選擇過放棄。


    楊秉握起了她的手,將那一雙手放在自己的心間眼神之中流露出溫柔的神采:“娘子,這輩子能夠娶你是我的福氣,就讓我們一起攜手走過這片荊棘地了!”


    趙盼兒認同的頜首說道:“縱然前麵是刀山火海,我也想與官人一起趟過去!”


    他有些心疼的說道:“下一次不用如此委曲求全了,我知道你如此也是為了我,可是你知道無論何時我都會護你安穩的!”


    ……


    雷敬在京中乃是一個老狐狸了,雖然因為上一次因為楊秉之事,而被罷官可卻沒有免職。


    在官員與太後對峙之時,沒有任何猶豫的站在了太後的一邊,如今方才能夠恢複原職,且在各方左右逢源。


    所以方才能夠深受太後信任,於忠全原本見雷敬儼然就要失勢了,所以就要投靠於齊牧。


    奈何他在皇城司之中權勢太低,根本看不上一隻隻會咬人的狗,所以在雷敬恢複權勢後便又跟了迴來。


    此刻正在雷敬汴京的一處私宅裏,這處宅子地段甚好可謂是寸土寸金,雖然他的權勢不小可終歸隻是一個內侍,在京中有這樣的一處宅邸可想而知貪墨了多少。


    當初的錢塘鄭青田私開海禁,給他每年所上供的都有二十萬貫錢財,即使後來鄭青田上交二十萬貫錢財想要保住全家老小,可他並不想牽涉其中,方才不得已結束了這條財路。


    即使如今的他家纏萬貫都隻是一句低調的話可他並不滿足,他有一個更加大膽的念頭在心底升起。


    “司公,如今太後執掌大權而您又是太後依仗之人,如今朝野之上多少人需要看您的眼色行事!”


    “您未必就弱了蕭欽言與齊牧等人,如今顧千帆在皇城司之中獨斷專行絲毫沒有將您放在眼中,若不震懾他一番,恐怕來日都會站在您的頭上!”


    他抱拳低著頭說著姿態十分謙恭,在皇城司之中,不過一個副指揮使,八品武官職銜。


    若是背後沒有依仗的靠山,職級與顧千帆身邊的跟班陳廉同階。


    顧千帆雖然並沒有想著去依靠著朝中這個親父的權力,可也是穩坐皇城司第二把交椅,穩固且無法動搖。


    而雷敬隻是貪財,反倒是沒有十分熱衷於權勢,所以知道顧千帆真實底細的他為了賣蕭欽言的麵子選擇了徹底放權。


    聽到於忠全的話,他沒有立刻迴答隻是像是在思索著什麽問題,手指輕輕敲打著桉幾,任由於忠全弓著身子。


    而於忠全則是繼續弓著身子不敢有任何的怨言,他像是一個無家可歸的狗又終於迴到了主人的身邊。


    不知過了多久,即使身體素質不錯的的他額頭上也是密密麻麻的汗珠,香爐之中的清煙是上好的香料。


    終於雷敬端起了桉幾上的茶茗,微微品嚐了茶湯的清香,這是皇室之中特供的上好茶餅小龍團。


    像是在迴味茶香清幽,他並不懂茶道可他知道這小龍團最為珍貴,喜豪奢處處皆是要最為珍貴之物,而想要滿足他這種心理隻有用之不盡的錢財方才能夠滿足。


    他在先帝身邊服侍了十年,從小黃門做到了如今。


    許久後方才開口說道:“你做的那些勾當,莫非真當我並不知曉嗎?一條狗若是失去了忠心,他就失去了利用的價值了!”


    “徑王進宮的那一日,官家臨終交付於我的事情,你是不是外傳給了齊中丞?”


    那一日他將此事交由於忠全去行事,就抱著時刻將他作為棄子的打算。


    可他沒有想到自己養的狗早就生出了二心,這如何能夠讓他安心。


    於忠全聽到後,立刻嚇得跪在了地上,連連叩首說道:“司公我對您絕對沒有二心,我之所以告訴齊中丞,那也是為了您所著想,若是當初徑王在宮中出了意外,您到時候恐怕也被受牽連!”


    雷敬不緊不慢的緩緩道:“那我還要多謝你的救命之恩了?”


    “小的不敢,我就是您身邊的一條狗,您讓我向東我絕對不敢往西啊!”


    可是雷敬已經心生殺意了,又如何能夠放過他。


    他將手中的茶盞扔了出去,那上好的茶茗滾燙的茶湯借濺在了對方的臉上,而於忠全卻依舊匍匐在地上不敢動彈。


    心中還在想著如何重新迴到雷敬身側,思量著待自己得勢的那一日會將自己的屈辱一一奉還。


    可是還不等他心中想下去,外麵一群皇城司的親從官走了進來,這些親從官平日裏的職責乃是護衛皇帝出行安全的,皆是軍中驍勇軍士武藝高強。


    不同於皇城卒,茶盞碎裂的同時他們從帷幕之中衝了出來,有兩名親從官護在了雷敬麵前,而雷敬則是起身離開沒有任何的神情變化。


    即使於忠全有所反應,在麵前這些皇城司的親從官時,抬頭在一瞬間起身,手刀砍向持刀之人的胳膊。


    那人吃痛手中的刀掉落在地,被於忠全搶奪過來,俯身翻滾躲過眾人的合擊。


    他仍然有些不死心的對著雷敬背影喊道:“司公,我絕對沒有背叛您!”


    可是隨著大門被鎖上的那一刻他的聲音也戛然而止,這些親從官向他衝了過來。


    他身子剛剛弓著的時間太久,一個不謹慎身上就連遭數創,不多時一陣哀嚎聲在堂中傳來,這間汴京的院子裏誰也不知道這裏發生了一件命桉。


    每一次於忠全來私宅之中麵見之時,都會有意隱瞞行蹤,所以這裏發生了命桉誰也不會知道於忠全被誰所殺?


    “給我更衣,我要進宮中覲見太後,還有命人將這裏處理幹淨!”


    身邊的侍從聽到後立刻應了句是,便立刻躬身向前引路。


    宮中的內宦見到雷敬都紛紛行禮,如今的雷敬在這內侍之中也隻有當初在宮中服侍的錢都知與之堪比了。


    長長的官道之上,雷敬享受著周圍人的恭敬行禮,前麵的內侍說道:“雷押班,太後在延和殿召見!”


    雷敬淺淺的笑著應答道:“有勞了!”


    那內侍聞聲微微側過身笑著恭敬答道:“我等都需要多多依仗於您,萬萬無需與我等客氣!”


    雷敬對於這些話並沒有什麽反應,在這皇城內向來都是看人臉色說話,你若是沒有了權勢與地位,所有人都恨不得要將你踩在腳底下。


    這些今日迎逢著你的,他日便也有可能在你失勢之時來瞧著你的笑話。


    延和殿內,劉娥如今正在處理著政務,年幼的官家也在身側。


    處理政務如今的她早已經十分熟練了,有些人讚譽她有經國之才絕對不是誇大。


    劉娥沒有抬頭便知道了來人,說道:“你想任這山陵都監?此事可有想好了,此事牽連甚深可要想清楚了!”


    雷敬立刻一幅涕淚交零的模樣說著:“太後,臣感懷先帝之恩德,如今能夠為先帝修建陵寢乃是我盡忠之時,還請太後應允!”


    劉娥這個時候,臉上倒是少了一些澹漠多了些笑意說道:“既然如此,那便由你擔任這山陵都監吧!”


    劉娥雖然如今垂簾聽政,可是他在外朝是需要依仗著蕭欽言,而在宮內則是需要依仗錢都知和雷敬。


    作為一直服侍先帝的錢都知,可謂是在這宮內的內宦威望最高,可是他麵對雷敬卻是選擇處處避讓,沒有絲毫爭權奪利的打算,像是真的想要清心寡欲的退居幕後了。


    而她也忌憚著雷敬與宮外的蕭欽言相勾結,從而架空自己把持著朝政,這是她所不允許的。


    她正是看出了雷敬貪財的問題,所以方才有意放出這個消息,果真雷敬終究被錢財衝昏了頭腦,主動請命任著山陵都監一職。


    就是想要借此機會除去蕭欽言在宮內的依仗,可謂是正中他的下懷。


    要知道劉娥可不是當初的那個從蜀中而來的婦人了,而是將權謀加點滿值宮鬥的婦人,能夠在後宮一步步來到如今的位置,依靠的可不僅僅是幾分姿色而已。


    雷敬可謂是被權勢蒙蔽了雙眼,在剛剛進入延和殿之時竟然隻與太後行禮,而對身側的官家求熟視無睹。


    如今尚年幼的趙禎對此尤為敏感,如今的他尚未親政,許多的大臣在覲見太後之時,雖然對於他這個官家並不重視,可都還是會向自己行禮,可如今的雷押班完全視自己為無物。


    而劉娥像是看出來了身側趙禎的情緒,處理了桉幾之上的奏折後,起身牽著他的手說道:“官家莫要將此掛在心上,無德無行而取厚利,必有奇禍。”


    她雖然並未明說可卻是言明了,趙禎心思活絡微微思索就明白了其用意。


    隻是點了點頭應答道:“大娘娘,受益知道了您的意思了!”


    劉娥也是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如今的官家性子果敢且聰慧,當初她還在擔心太子太過於文弱,若是以後繼承大位會不會被群臣所製。


    先帝雖然執政數十載,可以說皆是處處所製。


    而這樣的改變僅僅是因為當今的官家經過了楊秉的教導,方才有了如今的心性。


    她如此想著繼續說道:“官家,如今楊秉未有差遣,朝中無有將朝臣賦閑的道理,我打算下旨為他升遷!”


    聽到此話趙禎眼中立刻綻出神采,這特旨升遷可是十分少有的,他麵帶笑意像是剛剛的不快皆消失不見。


    作揖說道:“大娘娘做主便好!”


    倒不是劉娥有意在這個時候為了安撫皇帝心意才下的這封旨意,而是聖旨早就已經擬好了。


    這特旨升遷隻有皇帝可以做主,而如今乃是太後垂簾聽政,如今向官家問話也更像是一種形式而已。


    朝中如今的局勢,雖然劉娥忌憚蕭欽言的權勢,可又不得不依仗於他,如今借此時機除去雷敬也是為了敲打一番蕭欽言罷了。


    而在府中的楊秉,卻是不知道起起伏伏如今他又走上了正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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