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秉在前世性格就木訥且內斂,不善於言辭少有女孩子會喜歡這樣的男生。


    有喜歡的女孩子也僅僅是一些日常問候便沒有了下文,他何嚐有女孩子如此稱唿他的。


    這郎時常都是對一些豐神俊朗男子的稱唿,如曲音誤周郎顧。


    這如何不使得他麵紅耳赤呢?雖然有些赧然可還是維持著基本的禮儀道:“無礙,吳姑娘”


    “僅僅費些筆墨而已,不妨事”


    剛剛對方都說過自己二叔的姓名了,自然不會還以周家小娘子稱唿,也明白麵前這位姑娘一定不是書樓的婢子,想來也是與周家有舊或者有親戚關係了。


    她的那一雙眼神瞳凝秋水,也學著男子的模樣輯手道:“那便有勞楊兄了”


    說著轉身離開,不過又轉過頭來眉宇間都帶著笑意:“楊兄我的名字是吳沅,下次見麵可以稱唿我為六娘,可不要忘了”


    懷真笑而不語,說道:“文瑜我們就此道別了,我廟中還有事情處理便不多留了,下次得閑可去禪院見我”


    懷真性情灑脫,不拘泥於俗流無論從稱謂上還是言語中,都未曾將佛掛在口邊。


    就如他所說的,道由心悟豈在坐也。


    與懷真告別後,楊秉見到街上還有賣瓷器的,瞧見了天青色的瓷瓶這是天青釉瓷,一眼瞧去就像是碧玉一般。


    攤主為了推銷自己的貨物,輕輕的在那天青釉瓷之上輕敲,他明白如何是扣聲如馨。


    楊秉站在麵前,他終於明白如何為雨後天青雲**之美,他與攤主討價還價五十貫敲定了價錢。


    攤主見楊秉答應唯恐他反悔一樣,立刻為他打包好交予到了他的手中。


    “吳六哥小心點,這瓷器容易摔碎”


    吳六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曉,看他膀大腰圓的體型手中拿著瓷器手中恍若無物一樣。


    當初他也有想過想要鍛煉出一幅好身體,奈何這打磨身體與讀書不同,他與常人也是一般無二。


    一番下來也是氣喘籲籲累的汗流浹背,於是也就放棄成為一個文武兼備的幻想了。


    看來上天給了一個好腦袋,卻沒有給予他好的體魄,對此他也已經十分滿足了。


    在這個時代讀書才是安身立命之本,武人在這個時代的地位太低,武將終究是不得官家的信任。


    不得不說有吳六這樣的壯漢在身旁,即使美婢相隨也沒有人想要上前找不痛快。


    有些地痞混混有些躍躍欲試,可是迎上了吳六的那一雙漠視的眼神還是退縮了。


    吳六是天禧十六年被裁撤的,他乃是參與過澶州之戰的老卒,雖然在戰場之上有所建功,可上司貪墨軍功得以升遷。


    而他如大部分宋朝的武將一樣,被壓迫習慣了於是選擇了隱忍。


    也就有了後來被裁撤的命運,從鬼門關裏走出來了,沒有所謂的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隻有更大的苦難。


    吳六的目光掃過臨安府的繁榮景象,看見了街上的膏粱子弟,他的目光又看向了前麵的自家公子。


    他期盼著朝堂之上,因為有公子這樣的相公主持公事,他勤勉努力雖然天資聰穎,卻從不恃才傲物。


    為人隨和,無論是仆僮婢女還是自己這樣的武人他都沒有倨傲之心。


    而文人視武人如豚犬這是如今的現狀,若是公子這樣的人成為朝中相公想來會去改變這種現狀吧!


    他的腳步落在地上每一步都如此堅定,他要矢誌不渝的跟隨著那個背影。


    迴府的時候周柏也恰好出門,隻是他看向楊秉的臉上滿是笑意,不過很快便收斂了看向了吳六手中的汝瓷。


    “文瑜,怎麽有閑情雅致買來瓷器把玩?”


    在他的印象裏楊秉少有接觸與讀書無關的事,所以眼中的驚訝倒是發自內心真情實意的。


    楊秉笑道:“興之所至,見其色澤素雅自然又是官窯出品,就花錢買來下來”


    周柏好奇上前品鑒了起來,他興致廣泛名玩古畫,瓷器玉石無一不通又無一不精。


    吳六在楊秉點頭示意下也放心將瓷器交到了周柏手中,他仔細打量一番說道:“這的確乃是官窯,每年從東京流到臨安府也不在少數,這件瓷器色澤青翠華滋,釉汁肥潤瑩亮,有如堆脂,視如碧玉,扣聲如馨,質感甚佳。”


    說到這裏停頓了下,說道:“不過這是一件官窯的廢棄品,看這瓶口處有一道細小瑕疵,這樣的禦瓶是沒法合格的”


    緊接著問道:“文瑜,花了多少錢買下”


    楊秉也並不惱怒,迴道:“五十貫”


    周柏搖了搖頭道:“文瑜這是被奸商所騙了,即使宮裏禦揀清退的也至多不過四十貫”


    綠珠一向都是精打細算的主,聽到被人騙了立刻秀眉微挑義憤填膺道:“我去找那攤主,真是一個奸商”


    楊秉見她這副模樣笑道:“莫去了,這出手了便沒有退貨的道理”


    “而且我覺得殘缺一些反而更加真實,何嚐不也是一種美呢?”


    周柏道:“文瑜可真是有一幅好心態,若是旁人這個時候定是找到攤主的攤前了”


    不過這種事情即使鬧到衙門裏,也無法判的清的。


    買賣瓷器在買到手之前就要查驗清楚,否則即使吃虧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


    綠珠在一旁又重申道:“公子,我們真不去找那攤主了嗎?”


    楊秉接過那汝瓷笑道:“我覺得它值得這個價格,它便值得”


    ……


    吳氏領著六妹吳沅迴到了臨安的吳府,府中的一路走來仆僮與侍女見到後紛紛行禮說道:“參見二娘子與六娘子”


    吳氏說著:“這楊秉不僅你看著中意,還需要祖母拿定主意才行,如今爹爹被朝廷外放到澶州開德府任鹽鐵使政務繁忙根本沒時間歸家,等祖母敲定主意便修書一封讓其拿主意”


    這澶淵之盟簽訂之地就是澶州,此地乃是北輔之地甚為重要,且鹽鐵使也是十分重要之職關於國家財政。


    此次若是得功歸朝最低也是三司任重職,甚至可以窺視相位也不是沒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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