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難過。”聞寒無奈,假做幫他整理頭發,用力捏了捏他耳朵。


    季昭不信他的話,隻當他不想在人前示弱。


    他也不想揭哥哥傷疤,隻是有些擔心外加自責:“他是不是誤會哥哥了?我可以去、說清楚。”


    說著說著,又膈應起來:說什麽清楚?狗男人摟著白月光,想著要跟哥哥解釋清楚了嗎?


    他解釋得清楚嗎?


    混蛋!


    季昭氣的結巴又發作了:“哥哥,他、不值得、你傷心,你,你不要”


    “我不傷心。”聞寒愈發無奈,幹脆順著他思路走,“我們已經……分手了。”


    說完這句,他心裏一輕,暗恨自己怎麽早沒想到這一招。


    “哦。”季昭應了一聲。


    分手了啊,分手好。


    都看見狗男人和別人出雙入對了,哥哥那樣正直的人,自然要分手。


    可惜,書裏他們分分合合好幾輪,到最後,哥哥也沒跳出這個深坑。


    季昭過分平淡的反應,與聞寒期望全然不符。


    但他不敢多說,怕不知在哪裏踩雷刺激到他。


    季昭也不敢多說,怕令哥哥傷心。


    兩人倒是默契了一迴,待季昭輸完液,得到醫生許可後,走出病房迴家。


    季昭仍坐在輪椅上,被聞寒推到地下車庫,在電梯口等他去開車。


    電梯口旁就有醫院的小超市,超市門口,擺著各式果籃和鮮花。


    季昭看著那些花束,眼神動了動。


    聞寒開了車過來時,電梯口不見了季昭的影子。


    他心驟然發慌,開門下車,慌亂轉了一圈,才想起打他電話。


    電話剛響了兩聲,季昭的聲音就從他身後傳來:“哥哥。”


    聞寒猛然迴頭,麵帶急色:“你去”


    說到一半,他滯住了。


    季昭手裏捧著一大束粉紅色康乃馨,忍著羞意遞給他:“哥哥,節日快樂。”


    聞寒心跳不爭氣地亂了亂,臉一時竟有些發熱:“什麽節?”


    “七,七夕節。”季昭愣了愣,不明白哥哥為何明知故問。


    “那你知不知道”聞寒嗓音有些喑啞,“七夕節送花給別人,意味著什麽?”


    啊……原來哥哥是誤會了。


    季昭臉慢慢泛起紅潮:“哥哥,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隻是在飯店時見狗攻給那白月光女人送了花,心裏不平那女人有的,哥哥也得有。


    卻沒想到,今天這樣的日子,這種舉動,極易惹人誤會。


    “我,我還小,沒想早戀。”他語無倫次解釋。


    “還小?”聞寒掠過他縮在輪椅上幾乎無處安放的兩條長腿,挑了挑眉。


    “我還是直,直的。”


    “直的?”聞寒好心情瞬間粉碎,嘴角勾起,幾乎要冷笑了。


    甚好,那些被折騰到起不來床的夜晚,全當他喂了狗了。


    他大概是直的吧……季昭不大確定地想總之他真沒有半分肖想哥哥的意思!


    “我是代表哥哥粉絲送,送的。”一著急,他可算又想到一條像樣的理由,“祝,祝福哥哥早日覓得真正佳偶。”


    嗬,你是真大方。


    聞寒這迴真氣笑了:“那怕是有些難。”


    啊呀,哥哥這是被傷透了心了。


    季昭攥緊了手心的花束,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安慰。


    正焦急,手心一空,聞寒拿走了他掌心的花,拉開車門,隨意丟在副駕駛,隨後打開後排車門,一聲不吭,把他推到車門前。


    “我自己來!”怕聞寒要抱他,季昭搶著開口。


    話音落,才見聞寒好整以暇站在他身後,半分沒有要扶他的意思。


    季昭莫名尷尬,雙腳挪到地上,右手扒住車門,左手按住輪椅扶手,正準備借力站起來,聽見聞寒冷聲提醒:“左手。”


    季昭乖乖抬起左手腕。


    單靠右手輔助,他有些吃力地站起來,身子晃了晃。


    聞寒下意識伸出手去,見他站穩,又默不作聲收迴手,動手去折疊輪椅。


    等他把輪椅放迴後備箱,季昭也已經安安穩穩在後座坐好。


    聞寒提醒了一句拉好安全帶,再沒跟他說什麽話。


    一路安安靜靜到家,要不是能聽見其他聲音,季昭都懷疑自己耳蝸壞了,想把電池摳下來看看。


    哥哥太難過了,話都不想說了這麽一想,季昭心疼壞了。


    下車時聞寒也異常沉默,一聲不吭取下輪椅,扶他下車。


    怕夜裏風涼,他幫他把襯衣領口攏了攏,手指觸及他喉結下方氣切留下的疤痕,微微顫了顫:罷了,跟他生什麽氣。


    況且他隻跟導演請了半天假,明天一早就要趕迴劇組,哪有時間浪費在生氣上。


    “哥哥,別,別碰這裏,癢……”季昭紅著臉,低聲哀求。


    他身體自小這樣,極度怕癢,可又不敢躲,怕一躲聞寒更要撓他癢小夥伴們從前都是這麽欺負他的。


    聞寒唿吸節奏斷了斷,又接續起來。


    他果然抬手鬆開他喉結,卻摸到他下巴處,輕輕拂過:“這裏呢?”


    更癢,怪怪的癢。季昭控製不住,微微打了個寒顫,聲音又低又委屈:“不要,哥哥……”


    聞寒清俊出塵的臉上閃過一抹忍耐,重重揉了把他頭頂,終於收迴手。


    直的?嗬。


    第15章 生氣小季


    頭疼發作時出過一身汗,季昭迴家先洗過澡,終於神清氣爽。


    換好衣服出來,才見聞寒靠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閉著眼睛,就那麽睡著了。


    客廳的吊燈沒開,隻無精打采亮著一盞落地燈,燈光懈怠地爬上聞寒小半側臉,卻將另外半張臉拱手讓給黑暗。


    黑暗也不是完全黑暗。


    至少,季昭能看清聞寒臉色蒼白,眉宇間帶著一抹疲憊。


    哥哥一定身心俱疲。


    大老遠趕迴來,或許大半是為了陪那人過節,結果那人卻在陪他的白月光……


    季昭在心底歎了口氣,想到哥哥傷心之下,還不得不陪自己往醫院折騰一趟,又難過又自責,迴房從衣櫃裏翻了條毯子出來,放輕動作蓋到聞寒身上。


    動作很輕,但聞寒還是醒了,一把抓住他握著毯子的手。


    季昭下意識把手往迴縮,卻被他拽得更緊:“別走。”


    季昭抬頭,與他四目相對。


    撞見他眼神,也撞見那裏麵的脆弱與慌亂。


    季昭愣了愣:“哥哥,是我。”


    哥哥肯定睡迷糊了,把他誤認成那人。


    一瞬間,他有些心酸,還有些委屈:他為什麽要長得跟那男人那麽像?


    哥哥看的明明是他的臉,想的卻是那狗男人。


    “我知道是你。”聞寒近乎貪婪地端詳著他。


    他方才做了個夢,夢見和季昭在迷霧中走散,他拚命叫他,他卻充耳不聞,徑直走向大霧深處。


    定定看他一會兒,他心中終於安定,鬆開他的手,坐直身體,說了句廢話:“我睡著了?”


    “嗯。”季昭也答了句廢話。


    “哥哥今天累了,快迴家休息吧。”


    “不急。”聞寒看了眼腕表,“我等小何迴來再走,你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


    話音剛落,門被推開,小何嘴裏哼著不知名的小調晃進來,繞過玄關,正撞上聞寒涼涼的視線。


    這是怎麽了?


    小何收住嘴裏的調子,圓臉上擠出個和氣的笑來:“寒哥,你還在啊?”


    聞寒麵無表情:“這就走。”


    不是錯覺吧?小何感覺他目光更涼了。


    他打量了聞寒和季昭一圈,納悶:是二人世界沒過痛快嗎?


    聞寒抓了把手心柔軟的毯子,放下來,看向季昭,目光柔和了些許:“好好休息。”


    季昭點頭:“哥哥也是。”


    說完,他看他起身往外走,控製著輪椅跟在他身後,一直跟到門口,忍不住問了一句:“哥哥明天還過來嗎?”


    聞寒頓住身形,轉過身來,眼神深深望著他:“你想我過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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