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半會兒裏, 空蕩蕩的辦公室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商露拿著水杯,裏頭的茶水滾燙。

    直到她水汽氤氳了她的眉眼之間,她這才將一口未動的茶水放下。

    “……你說是月初主動把作業拿給呦呦抄的?”

    意料之外的, 女人並沒有生氣。

    她長長的睫毛下, 那雙眸子很是平靜地注視著對麵坐著的沉鹿。

    沉呦呦在旁邊“唰唰唰”的寫著作業, 看著挺認真的樣子。

    但是如果仔細看的話會發現她的小耳朵豎起, 一字不漏地將她們的話聽了進去。

    沉鹿也知道沉呦呦沒那麽安分, 她沒多在意,隻是抬起手輕輕拍了拍她的小腦袋。

    暗示她好好寫作業。

    而後這才掀了下眼皮, 神情平和地對商露說道。

    “據我所知是的。”

    “白月初和我妹妹是同桌,兩個人關係不錯。”

    “盡管抄作業有點兒……咳咳, 不過這的確是你情我願的事情。”

    商露眼睛睜開了些,沉鹿離她很近,能夠清楚地瞧見對方眼裏的驚訝。

    “竟然是她主動給呦呦抄的……”

    白月初是個不合群的孩子,這件事哪怕是不常迴家的商露也知道。

    她去幼兒園接過小女孩幾次,每一次去的時候見到的小朋友都是三三兩兩在一起玩的。

    隻有白月初是一個人孤零零地待在那裏。

    不是一個人在那裏玩滑滑梯,就是一個人在那裏玩沙子。

    有時候玩累了會坐著看看書。

    永遠都是一個人。

    幼兒園的老師給她打過好幾次電話,說過白月初不合群這件事情。

    老師也做了很多努力, 比如讓小朋友們玩的時候帶上白月初,又比如鼓勵她多和大家聊聊天說說話。

    然而無濟於事。

    老師在的時候還好,老師一不在小女孩又會自己一個人待著。

    麵無表情地盯著周圍嬉笑打鬧的小朋友。

    反複好多次,老師實在沒有辦法了,隻得打電話給了商露他們。

    商露也挺擔心的,畢竟人是群體動物, 怎麽可能一直一個人待著不交朋友呢?

    那豈不是會和社會脫節?

    最先商露以為是白月初和小班裏的小朋友鬧了什麽矛盾, 又或者是她性格問題。

    白月初在家裏和保姆阿姨相處的時候就少言寡語的, 麵上也沒什麽情緒, 跟個小老頭兒似的。

    她隻和家裏人親近。

    其他的人她都愛搭不理的。

    問了好幾次原因之後,白月初最終還是給商露說了。

    她說他們不喜歡她,每一次和她一起玩隻是因為老師讓他們和她玩。

    老師一不在他們就不會搭理自己。

    白月初願意交朋友,但是不願意和不喜歡自己的人交朋友。

    與其這樣,她寧願一個人待著。

    商露歎了口氣,她隻是抱著白月初輕聲安撫了好一會兒。

    當天破天荒的沒去公司,晚上陪著小女孩一起洗了個熱水澡。

    最後還久違地睡在了一起,給她講了睡前故事。

    女人想著這件事白月初沒錯,朋友寧缺毋濫。

    要是交了很多朋友,但是都是表麵朋友,倒不如慢慢來。

    畢竟一個真心的朋友比一群表麵朋友要強太多了。

    “你放心商阿姨,我下次不會抄月初的作業了!我會做個好孩子的!”

    沉呦呦看著商露莫名一副恍惚的樣子沒有迴神。

    她有點兒怕對方是覺得她抄作業是個壞孩子,怕對方以後不讓白月初和自己做朋友了。

    於是她連忙向其保證。

    “這一次是我自己貪玩兒沒把作業作業,我下次不會了!”

    “沒事沒事,阿姨沒因為這個生氣。”

    不知道是不是沉呦呦的錯覺,她覺得商露此時的語氣要比最開始還要溫柔。

    沉呦呦咽了咽口水,覺著這可能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她下意識的往沉鹿所在方向靠了靠,少有的有點兒怕了。

    “商,商阿姨,你要是生氣你就直接給我說,你現在笑得越溫柔我越害怕。”

    “剛才沉鹿也沒說我什麽,我已經很怕了……”

    商露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一時之間笑也不是板著一張臉也不是。

    很是為難。

    “你不用管她,她就是做錯事了心虛。”

    女人剛想張嘴說些什麽,這個時候下課鈴聲恰好“叮鈴鈴”地響了起來。

    白月初在下課前五分鍾就已經把東西什麽都收拾好了。

    她一聽到下課鈴聲連忙背自己的書包,然後手拿著沉呦呦的書包離弦之箭一樣衝出了教室。

    “呦呦!你沒事吧!我幫你把書包拿過來……?!”

    小女孩氣喘籲籲地跑到了辦公室門口,唿吸稍微緩和了下。

    話剛說了一半,在看到了商露的身影後一切聲音都突然戛然而止。

    商露循聲迴頭往教室門口位置看過去,隻見白月初背上背著,手上拿著,頭發也跑得亂蓬蓬的。

    本就是自然卷的頭發,因為這麽一下子隱約有點兒炸了。

    像是一隻小獅子。

    “媽媽……”

    白月初腦子有點兒懵,怕這個幻覺似的猛眨了好幾次眼睛。

    女人瞧見自己許久沒見的女兒,立刻起身踩著高跟“噠噠噠”地小跑了過去。

    “月初,是媽媽。”

    她一把把小女孩抱在懷裏,手溫柔地揉著白月初柔軟的頭發。

    “你們胡老師今上午給我打電話讓我來一趟學校,我下午趕完了工作就過來了。”

    “抱歉呀寶貝兒,媽媽最近實在是太忙了,你之前的家長會也沒趕上。”

    “……沒事,我都是大孩子了,一個人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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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初悶悶地說著,手下意識抱緊了商露。

    沉呦呦的書包也因為她這個動作給落在了地上。

    “我知道你和爸爸工作很辛苦,你們不工作我也沒錢吃飯沒錢上學,你們都是為了我。我不會怪你們的。”

    聽小女孩這麽說,商露鼻子一酸 ,低頭蹭著她的小卷毛。

    女人很喜歡蹭白月初的小卷毛,高興的時候蹭一蹭,難過的時候蹭一蹭。

    跟充電似的,好像能夠從中汲取到力量一般。

    而且她蹭卷毛的力道和次數和她本人的情緒波動強弱成正比。

    就像這個時候,白月初麵無表情地任由商露猛蹭著自己的腦袋。

    一下更比一下強,蹭得她腦袋都偏了。

    “……媽媽,我要被你蹭禿嚕皮了。”

    “嗚嗚嗚,媽媽想你了嘛。畢竟下一次蹭都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你多給媽媽蹭一蹭怎麽了嘛。”

    商露眼眶紅紅,有些濕潤卻並沒有真的哭出來。

    說話時候鼻音也重,聽著軟軟糯糯的像是在撒嬌。

    和最開始時候沉鹿見到的那個利落幹練,氣場強勢的女人判若兩人。

    母女倆就這麽親親抱抱蹭蹭了好一會兒,最後商露這才一臉滿足地牽著小臉紅撲撲的白月初過來坐下。

    白月初有點兒不好意思,她抬眸看了一眼坐在對麵的沉鹿。

    長長的睫毛顫了下,羞怯的和她打招唿。

    “沉鹿姐姐。”

    少女微微頷首,將手邊沒有動過的還熱著的茶水遞給了白月初。

    “剛才從教室那兒過來跑了一路,先喝點兒水休息下吧。”

    “謝謝沉鹿姐姐。”

    白月初小口小口地喝著茶水,長長的睫毛顫了顫。

    在情緒稍微平複下來後,她疑惑地掃了一眼周圍,然後抬頭看向了商露。

    “媽媽,胡老師呢?她怎麽沒在辦公室呀?”

    “胡老師呀,她去二樓開會去了。估計還要一會兒才能迴來。”

    商露看著許久沒見的白月初,覺得她小臉又圓了點兒,白白嫩嫩的特別可愛。

    沒忍住,她低頭湊近親了小女孩一口。

    “乖,我們耐心在這裏等一下。”

    “好,都聽媽媽的。”

    白月初牽著商露的手不願意放,臉上一直帶著笑容,那兩個小酒窩也掛在上麵。

    不用看神情,光是聽語氣都知道她現在有多高興。

    如果說之前的白月初總是冷冰冰的,麵無表情一張臉,像個小冰山。

    那麽此時在商露旁邊待著的白月初就是個小太陽。

    頭發卷翹蓬鬆,滿臉笑容燦爛。

    連說話時候尾音都忍不住高興地上揚著。

    光是看著就讓人心頭柔軟。

    “主要是我們母女倆好長一段時間沒見麵了,所以剛才情不自禁了。”

    “不好意思,讓你們看笑話了。”

    商露雖然嘴上這麽說著,但是她心裏一點兒也不覺得這有什麽。

    好像親一親還不夠,她沒忍住彎腰一把將白月初抱在了懷裏,讓小女孩坐在自己的腿上。

    白月初下意識伸手抱住了她的脖子,而後害羞地往女人的頸窩裏蹭。

    在商露還要說什麽的時候,一旁低頭做作業的沉呦呦突然抬頭看向沉鹿。

    “我作業做好了。”

    她將做好的習題作業遞給了沉鹿,在沉鹿檢查的時候。

    小女孩聲音悶悶地開口。

    “沉鹿,胡老師也讓我們在這裏等她嗎?”

    “沒有,我來得早她已經和我談完了。”

    “在上去開會之前隻讓我在這裏督促你把作業寫完就好。”

    小學作業也就那麽個難度,沉鹿幾乎掃一眼就看完了。

    她說到這裏後半晌都沒有等到沉呦呦的迴應。

    “怎麽了?你要是嫌少我可以再給你布置一點兒。”

    “……不了。”

    沉呦呦伸手拽著沉鹿的衣服,低著頭避開了她的視線。

    “我想迴家。”

    “呦呦是餓了嗎?也對,這個時候都五點多了,上了一下午課肯定餓了。”

    商露聽後關心地詢問道,她抬起手腕看了下手表。

    “哎,要不是我來晚了點兒沒準咱們就可以一起迴去了。我還想著要是你們方便的話,到時候請你們吃個晚飯呢。”

    “但是呦呦看來很餓了,估計也等不到我結束了。”

    “改日吧,今天的確不行了。”

    沉鹿將沉呦呦的作業檢查完了後放在

    胡靜是辦公桌上。

    小女孩見沉鹿站起來了,下意識地牽住了她的手。

    “那我們先走了。胡老師應該快迴來了,你們再等一會兒就好。”

    白月初見沉呦呦她們要走,盡管有點兒舍不得,卻也沒說什麽。

    “沉鹿姐姐,呦呦,再見。”

    “好,周末得空了再一起玩吧。”

    沉鹿這麽說著,垂眸看了一眼從一開始就沒怎麽說話的沉呦呦。

    她眼眸閃了閃,伸手輕輕拍了下沉呦呦的腦袋。

    “沉呦呦,月初在和你說話呢。”

    “就算剛才被我批評了覺得難受,但是基本的禮貌別忘了。”

    “我沒……”

    沉呦呦聽後一愣,抬頭下意識的想要反駁沉鹿。

    “你有。”

    她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完,少女的手就落在了沉呦呦的腦袋上揉了揉。

    聲音很輕,像是帶著歎息似的。

    剛才沉呦呦來的時候辦公室還有幾個老師,沉鹿是打算批評幾句的。

    隻是礙於有外人,她還是給了沉呦呦一點兒麵子,打算一會兒迴去再好好批評教育一下。

    所以她沒說什麽重話,隻讓沉呦呦坐著把作業給寫完。

    沉呦呦不明白沉鹿什麽意思,為什麽要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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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她瞧著少女的神情帶著警告意味,也沒再說什麽,隻縮了縮脖子任由她rua著自己的頭發。

    “抱歉,我會迴去好好批評教育的。”

    “小孩子嘛,被批評了肯定不好受,這沒什麽。”

    “月初以前不小心把她爸爸最喜歡的一個花瓶給摔壞了,也被批評得好幾天都沒搭理人呢。”

    商露沒在意剛才的事情,低頭看著沉呦呦耷拉著腦袋,覺得又可愛又有生氣。

    “那呦呦再見,以後有空來阿姨家裏來玩呀。”

    “……好,商阿姨再見。”

    小女孩抬起手和她揮了揮手,然後又看向在女人懷裏的白月初。

    “月初,那我先迴去了,明天見。”

    “嗯嗯嗯好的呦呦,明天見。”

    白月初眨了眨眼睛,突然想起了什麽。

    “對了,黑旋風我給你找了個牛奶瓶子裝好了。就塞在你書包裏,你到時候迴家記得把它拿出來呀,不然得悶壞了。”

    “我知道了。”

    沉呦呦將門口的書包拿了起來,拍了拍上麵的灰塵正準備背上的時候。

    沉鹿伸手將她手上的書包給輕鬆地拎到了肩膀上背著。

    在幼兒園的時候沉呦呦的書包一般都是沉鹿幫著拿的,不過上了小學後因為每天沉呦呦是自己坐校車上下學的,所以就是她自己背著了。

    在沉鹿習慣性地接過自己書包背著的時候,沉呦呦有點兒沒反應過來。

    “你這書包裏裝了什麽?比幼兒園之後還要重好多。”

    這點兒重量對於沉鹿來說倒是不值一提,隻是沉呦呦這麽一個小身板。

    她稍微掂量了下,總覺得一個不小心這個書包就能把她給壓垮。

    “就一些課本,還有幾本習題冊。唔,還有字帖作業本和筆袋。”

    小女孩掰著手指數了數,之前沒覺著有多少。

    這麽一數好像的確挺多的。

    “幸好你是坐校車迴去的,不然你這背一路小學都沒上完就成了個小駝背了。”

    “才不會呢,我力氣很大的,這個對我來說一點兒都不重。”

    小女孩一聽對方這麽說自己,連忙捏著小拳頭反駁了迴去。

    和剛才出辦公室時候垂頭喪氣不同,又恢複了平日的樣子。

    “要吃冰激淩嗎?抹茶和草莓,今天都可以給你買。”

    沉鹿掀了下眼皮,突然這麽來了一句。

    沉呦呦一愣,對於這個意外之喜給弄得懵了好一會兒。

    “怎麽了?是高興得沒反應過來還是不想吃?”

    小女孩緩了一會兒,迴過神來後猛地搖了搖頭。

    要是按照以往時候,沉鹿這話剛問出口她就會高興地點頭,恨不得立刻拽著她往冰激淩店過去。

    但是這一次的沉呦呦很慎重,或者更準確一點兒來說是近乎小心翼翼的程度了。

    “沉鹿……這會不會是你最後一次給我買冰激淩了啊?”

    少女聽到對方這猝不及防的一問後下意識停住了腳步,她低頭看著沉呦呦。

    沉呦呦也抬著頭直勾勾地注視著她。

    “什麽意思?”

    “我也就一周沒給你買冰激淩而已,你幹什麽說得好像我很摳門兒似的。”

    “沒,我就是覺得太奇怪了,今天太奇怪了……”

    小女孩還是覺得恍惚夢中一般。

    “我抄了月初的作業,我以為你會特別生氣地批評我一頓,但是你沒有。你還摸我的頭,守著我把作業做完了才走。”

    “然後剛才也是……”

    “你還請我吃冰激淩,還是兩個。”

    她不明白了。

    難道抄作業還有獎勵不成?

    沉呦呦是一個活的特別清醒的孩子,她不大相信什麽天上掉餡餅兒的好事。

    沉鹿突然對自己這麽慈悲,她心裏很不踏實。

    “……廢話怎麽這麽多?那你到底吃不吃?”

    “想吃……就怕有毒。”

    沉鹿被氣笑了。

    她看到沉呦呦怯怯地抬頭看了她一眼。

    和她的視線撞上了之後又縮了縮脖子。

    看樣子的確是真的在認真思考沉鹿會不會在冰激淩上下毒這件事情。

    “你放心吧,現在是法治社會了。要是我給你下毒,我自己也得蹲局子。”

    沉呦呦順著沉鹿的話想了想,覺得是那麽迴事兒。

    她這才稍微鬆了口氣。

    “那你還給我買嗎?”

    “你要吃我就給你買。”

    “嗯嗯嗯!我吃!我吃!我兩個都要!”

    小女孩點頭如搗蒜,好像生怕沉鹿一會兒會反悔一樣。

    “沉鹿,英皇附近也有冰激淩店。有一家特別好吃,之前月初帶我吃了一個,我這就到你去。”

    “你肯定也會喜歡的,真的特別好吃。”

    “看來我沒來接你的這段日子裏你過得還挺滋潤的。”

    沉鹿挑了挑眉,語氣帶著調侃。

    “也沒有啦。我零花錢不夠,又不好意思讓月初請我,一周也就吃一次。”

    沉鹿每周會給沉呦呦一點兒零花錢,給的不多也不少,就十塊錢。

    她怕給多了沉呦呦亂買糖果吃壞了牙,又怕給少了隻要有人拿著好吃的三兩下就能把她給拐走。

    於是思考了下,沉鹿每一周隻給沉呦呦十塊錢。

    她覺得足夠了,可今天一聽沉呦呦說一周隻能吃一次冰激淩的時候她一愣。

    “那家冰激淩很貴?”

    “嗯嗯嗯,六塊錢一個,好貴的。”

    看著沉呦呦點頭的樣子,沉鹿又順著問了一句。

    “那白月初一周零花錢有多少,這個你知道嗎?”

    剛才沉呦呦說白月初要請她她不好意思,沉鹿下意識有些想知道。

    小女孩撓了撓麵頰,想了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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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共有多少我不知道,但是月初的錢包一直鼓鼓的。而且還說要是我實在喜歡吃能夠每天放學都給我買……”

    “唔,每天放學我和她一人吃一個的話。那麽按照這麽算的話。呀!好多錢,零花錢快要一百啦!”

    沉鹿沉默了一會兒,想到自己一周隻給了沉呦呦十塊錢,心下莫名有點兒心虛。

    “沉呦呦……”

    “我從下周開始給你漲一點兒零花錢吧。”

    “好呀好呀!漲多少呀!”

    小女孩高興地拍著手,一臉期待地看向沉鹿。

    “兩塊怎麽樣?加上之前的十塊錢,這樣你一周就能吃兩次冰激淩了。”

    “……哦。”

    沉呦呦一聽隻是漲兩塊錢,她像是霜打的茄子似的,瞬間沒了精神。

    少女餘光一直留意著沉呦呦的神情,意料之中看到了她耷拉著腦袋的樣子。

    她勾唇笑了笑。

    “你好像不滿意我漲的這兩塊零花錢?既然你不滿意幹什麽不說?沒準你說了我可以酌情考慮再給你加點兒。”

    “還是不了,我怕說了我這兩塊錢也沒有了。”

    沉鹿捏了捏她的臉頰,心情很是愉悅。

    “剛才開玩笑的,我給你翻個倍。”

    “真的?你要給我二十塊呀!”

    沉呦呦看到沉鹿微微頷首後,激動的一下子跳了起來。

    “哇嗚沉鹿你真好!我都抄作業了你還給我漲零花錢!你真是個大好人,你太會以德報怨了!”

    “……”

    突然有那麽一瞬間沉鹿心裏是有點兒後悔的。:)

    那家冰激淩店距離英皇很近,就在馬路對麵再往前走幾步的位置。

    大多數同學來這裏買了就走,所以店內的位置還空著一些。

    沉鹿給沉呦呦買了兩個冰激淩,沒打包帶走,而是帶她進店裏坐著慢慢吃。

    “沉鹿你要不要吃一點兒,我這裏有勺子。”

    小女孩吃的很開心,看著沉鹿單手撐著下頜直勾勾地注視著自己。

    她以為對方也想吃隻是不好意思說,於是把手邊另一個草莓冰激淩推到了她的麵前。

    “吃嘛吃嘛,不用不好意思嘿嘿嘿。”

    “不用了,我不喜歡吃這些。你喜歡就多吃點,畢竟下一次我大發慈悲請你來吃冰激淩可能得很久以後了。”

    “也是,你以前隻許我吃一個的。”

    沉鹿瞧著對方笑得傻乎乎的樣子,眼眸柔和。

    她抽了一張紙巾伸手輕輕擦拭了下沉呦呦的嘴角。

    “我,我一會兒吃完了自己擦。”

    因為周圍還坐了其他的小朋友,沉呦呦有點兒害羞地避開了沉鹿的手。

    “你現在擦了我還是會弄到嘴邊的。”

    “對了沉鹿,你剛才在辦公室時候怎麽說謊呀?你明明就沒批評我呀。”

    “你要是稍微能控製下自己的情緒我也不會這樣做。”

    沉呦呦愣住了,不大明白沉鹿的意思。

    “我知道你沒有別的意思,可你表情管理實在太糟糕了。剛才你知道你臉色有多差嗎,哭喪著臉像是誰欠了你八百萬似的。”

    “我不給你找個借口你讓白月初和她媽媽怎麽想?”

    “……我剛才表現是有那麽明顯嗎?”

    小女孩將嘴裏的冰激淩咽下,腦袋又一下子耷拉下來。

    “我就是難受嘛,我也想被媽媽親親抱抱。”

    “我想媽媽……”

    和最開始一提到爸爸媽媽就大哭的時候不一樣,隨著時間漸漸流逝,沉呦呦已經沒有之前那樣反應激烈了。

    如今頂多眼眶紅一下,說話時候會有哽咽的哭腔。

    但是反應小了點兒並不代表沉呦呦心裏不難受。

    就像是剛才在辦公室裏,要不是她早些離開了,不然她很難保證自己不會哭出來。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

    沉鹿伸手用指腹輕輕擦拭著小女孩眼角的濕潤,聲音放得很輕。

    “但是下一次不要這樣了,不要當著外人這樣。”

    “是因為如果我當著外人哭了,她,她們會看不起我嗎?”

    “不是。”

    少女的神情少有的柔和,她低頭用額頭輕輕抵在沉呦呦的額頭。

    用隻有她們兩個人能夠聽到的聲音說道。

    “是我們喲喲的眼淚太寶貴了,我舍不得讓別人看到。”

    沉呦呦被沉鹿這話給弄得一怔,而後反應過來後耳根也不自覺紅了。

    她長長的睫毛顫了顫,險些掃到少女的麵頰。

    小女孩害羞地捂住了紅紅的臉頰,扭著身子看上去特別扭捏做作。

    “沉鹿,你,你好會呀。”

    然而心花怒放沒多久,沉呦呦突然意識到了什麽。

    她盯著對麵坐著的沉鹿,小臉很是嚴肅。

    “你肯定和很多人都說過這種話,不然你剛才怎麽會說的那麽自然。”

    “……沒有,我隻和你說過。”

    “渣男也是這麽說的。”

    “……”

    沉鹿剛才並沒有說謊。

    她覺得自家妹妹再混,再調皮。

    但也是自己放在心尖兒上的人,再怎麽自己也得寵著。

    結果她這麽少有的一次真情流露,沒想到卻適得其反。

    “……算了,你愛信不信。”

    沉呦呦看沉鹿並不像是說謊的樣子,心下也有點兒動搖了。

    她半信半疑地吃著冰激淩,剛準備要再問什麽的時候。

    店門口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響起。

    “姐姐,我要一個巧克力味的!”

    是許重辭的聲音。

    小男孩手上拿著滑板。

    大概是剛運動了一會兒額頭上沁了一層薄薄的汗。

    “小叔叔,你吃不吃啊?我爸爸昨天給我打了零花錢,我請你。”

    陸謹行沒有立刻迴應,他下意識抬頭看了一下店裏牆壁上貼著的冰激淩種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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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邊還配有圖片,瞧著花花綠綠的讓他不自覺皺了皺眉。

    “不用了,我不大喜歡吃這些。”

    “行吧,那我買一個……”

    “許重辭!”

    小男孩話還沒有說完,便聽到了裏麵沉呦呦的聲音。

    他循聲看了過去,還沒來得及開口打招唿。

    一旁的陸謹行邁著大長腿徑直走了進去。

    他一愣,連忙接過店員遞過來的冰激淩小跑著跟了過去。

    “小叔叔你等等我!”

    經過這段時間一周三次的上門接送,許重辭已經沒那麽怕陸謹行了。

    反而接觸的越多,越有好感。

    發現了對方很多之前沒有發現的優點。

    以往時候小男孩一般最愛粘著林言洲,如今隱約有粘著陸謹行的傾向了。

    見著男人一離開,他像個牛皮糖一樣立馬粘了上來。

    陸謹行走到沉鹿旁邊的時候驟然停下了腳步,許重辭跑太快沒刹住車。

    男人剛一停下,他就生生給撞了上去。

    “唔!好疼。”

    許重辭揉了揉鼻子,之後想到了什麽連忙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冰激淩。

    “還好還好,冰激淩沒給摔了。”

    “小叔叔你走那麽快幹什麽呀。人沉呦呦是在叫我,又沒叫你過去。”

    他一邊說著,一邊往裏麵走去。

    “沉鹿姐姐你也在啊?”

    沉鹿掃了一下旁邊位置。

    一桌有四個位置,沉呦呦和她旁邊各還有一個。

    “裏麵暫時沒位置了,你要不坐我這裏?”

    她指了指自己身旁的空位這麽對許重辭說道。

    “好啊好啊,我今下午剛上了體育課和同學打了籃球,可累了。”

    小男孩說著就準備往沉鹿那邊過去,結果剛走了一步便被陸謹行給拽住了手臂。

    “我坐這裏吧。”

    “我怕和沉呦呦坐一起擠到她。”

    “不是,你要是和沉鹿姐姐一起坐不是更擠……”

    許重辭話剛說了一半,便在陸謹行警告的眼神下把剩下沒說完的話給咽了迴去。

    他一臉莫名地盯著陸謹行看了一會兒,而後嘟囔了一兩句後這才坐到了沉呦呦的旁邊。

    “……我怕他不小心把冰激淩弄你身上。”

    怕沉鹿多想。

    陸謹行頓了頓,這麽沉聲和她解釋道。

    “才不會,我又不是沉呦呦,我吃東西的時候可注意了。”

    莫名被cue的許重辭不爽地鼓了鼓腮幫。

    他不滿地咬了一口冰激淩覺得一句不夠還想要反駁幾句的時候。

    餘光瞥到了沉呦呦後一愣。

    “不,不是吧?我剛才就隨便說了下,你怎麽還哭了?”

    小女孩因為剛才的事情眼眶還是紅紅的,許重辭瞧見了以為是自己說錯了話把她惹哭了。

    他一下子慌了,連忙抽了張紙遞給沉呦呦。

    “哇小祖宗你別哭啊。”

    “你哭了不僅你姐姐要打我,我小叔叔也會揍我的。”

    “誰哭了啊,我沒哭,我,我就是昨天晚上沒睡好,眼睛有點兒紅而已。”

    許重辭仔細瞧了瞧,發現沉呦呦臉上的確沒眼淚。

    這才鬆了口氣。

    “那就好那就好,我最怕女生哭了,她們一哭就跟開了水龍頭一樣,根本停不下來。”

    沉呦呦冷哼了一聲,抱著手臂抬起下頜。

    “我的眼淚可不會像水龍頭裏的水一樣不值錢,你想看都看不到。”

    “……什麽東西?”

    小男孩沒懂沉呦呦什麽意思,他瞧著對方一副[愚蠢的人類]的高傲模樣。

    一下子有點兒懵了。

    “你眼淚難不成還是珍珠鑽石了?有什麽稀奇的?”

    被許重辭這直男發言給氣到了,可沉呦呦又沒辦法反駁對方的話。

    畢竟他說的對。

    小女孩“你你你”了好一會兒,最後猛地迴頭看向了沉鹿。

    “是沉鹿說的,沉鹿說我的眼淚特別珍貴,她舍不得讓別人看。”

    “不信你問她!”

    許重辭驚了,在看到沉鹿一臉羞恥地單手捂著臉後。

    很是惡寒地縮了縮脖子。

    “哇,嘔!沉鹿姐姐你好肉麻啊!”

    小男孩受不了了,他吃了好幾口冰激淩這才壓住了胃裏的翻滾。

    剛想要再吐槽幾句什麽,抬眸看到了對麵的陸謹行。

    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垂眸注視著沉鹿發神。

    不僅是許重辭,一旁的沉鹿也留意到了男人的視線。

    她剛才說那句話真沒覺得有那麽羞恥,她隻是為了哄沉呦呦。

    卻不想對方竟然當著這麽多人麵直接說了出來。

    沉鹿現在被盯著尷尬地恨不得把腳指頭縮迴去,找一個地縫鑽進去躲起來。

    她麵上盡量保持著鎮定,抬眸和陸謹行的視線對上。

    “……你要笑就笑吧,不用忍著。”

    陸謹行長長的睫毛下那雙眸子閃了閃,有什麽情緒晦暗。

    他喉結微滾,薄唇抿著,說話時候聲音也沉。

    細聽之下還莫名有點兒委屈。

    “沉鹿……”

    “你為什麽這麽熟練?”

    “……?”

    ※※※※※※※※※※※※※※※※※※※※

    因為論文還要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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