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太師府,齊太師站在齊府最高的閣樓上,眺望東南方。即使,隻看到京城重重屋頂,可齊太師依然看得專注。隱約中,似乎真能看見三萬將士行軍揚起的漫天塵土。


    不論看不看的見,齊太師心裏卻是有這樣的場景的。他眯著眼睛,似笑非笑,目光裏半是老女幹巨猾,半是躊躇滿誌。


    齊昊宇從外邊迴來,滿臉都是春風得意。聽下人說,老爺在閣樓,便興衝衝往閣樓去。


    「昊兒,可都看見了,三萬將士?」


    「是,爹,三萬將士齊齊整整。」


    齊太師撫著胡須,轉身繼續環視整個京城,說道:「昊兒,這京城,很快就在我們的控製之中了。」


    「是的,爹爹英明。」


    「爹,孩兒還有一個好消息。」


    齊太師轉身,饒有興趣問道:「哦?昊兒還有什麽好消息?」


    齊昊宇附在齊太師耳邊,說道:「陵州有密報,陵王蘇振良舊疾複發,應該撐不了多久了。」齊昊宇將「舊疾」兩字說得極重,分明也是年輕俊美的臉龐卻透著卻讓人覺得無限陰寒可怖。


    齊太師眼裏的光精亮,「消息屬實?」


    「千真萬確,這段時間南邊月羅似乎開始蠢蠢欲動了,因此陵王府一直隱藏著陵王生病的消息。陵王以為自己還能好,沒有向朝廷上報病情。但如今病情愈發嚴重,上報的消息應該已經在路上了。」


    齊太師皺起眉頭,露出懷疑的目光,問道:「既然消息絕密,朝廷都還未收到,你如何得知?」


    齊昊宇十分得意笑起來,問道:「爹爹可還記得您以前有個門生,叫王恩途的?」


    「王恩途?」齊太師搜索腦中的記憶,確是真有這麽一個人。那多年前的事了,而且這個門生也沒有多麽出色,齊太師並沒有多少記憶。


    「確有這麽一個門生。他如今在陵州?」


    「是,八年前,他不是醉酒犯了一個命案嗎?孩兒幫他擺平了。京城他待不下去,因緣際會到陵州,便投身陵州蘇家軍了。這王恩途別的平平無奇,打仗卻頗有天分,漸漸的得到蘇振良的器重。尤其,與蘇振良之子蘇弛峻關係極好,親如兄弟都不為過。」齊昊宇陰笑著。


    齊太師聞言,頗為欣慰:「這些年,你們一直有聯係?」


    「是。」齊昊宇一直想在他爹麵前證明自己,因此,任何機會都會牢牢抓住。


    「哈哈哈,好,真是天助我也。」齊太師大笑起來,如果再添上陵州的這堆事,羅涇辰應接不暇分身乏術,他們何愁大事不成?何況,這件事情他們事先知道,已經槍戰了先機。


    「昊兒果然不愧是爹的好兒子,很有老夫當年風範啊。」齊太師十分滿意,兒子爭氣,不墮他「太師」的名聲啊。


    「孩兒都是跟爹爹學的,爹爹教的好。」齊昊宇此時倒是謙虛起來,隻有臉上的笑掩飾不住心裏的得意暢快。


    「爹,那我們何時通知皇後姑姑動手?」


    「不急,再等兩天,等三萬將士走遠了。」


    「是,孩兒明白。」頓了一下,齊昊宇有些不放心地說道:「爹,前迴皇上中毒之事,沒人懷疑到皇後姑姑身上吧?」


    齊太師沉吟了一會兒,說道:「不會,如果你姑母被懷疑,那太子定然不會再讓你姑母去皇上宮裏,即使太子裝作不知,也必然會派人暗自監視你姑母的,但是你姑母在宮裏的一言一行並沒有被暗中監視,可知,太子沒有懷疑到你姑母。」


    齊昊宇認同地點頭。他們前段時間的那一係列事件,其實都是想為大皇子的順利迴京而造勢。最直接最有說服力的,就是從皇上那裏下手。一方麵,皇上又是被刺殺又是被下毒,可放出傳言太


    子參與監國期間事故頻出,恐怕並無治理國家能力;二則,可以借此買通一些卜卦先生說這皆是立新太子所導致的不詳預兆;三則,皇上中毒加之受到驚嚇,臥病不起,將大皇子送來的壽星玉石放在皇上床邊,對外放話說是大皇子的壽星玉石保皇上平安,才使皇上病情逐漸好轉。這樣一來,就可以為大皇子迴京造好足夠的勢頭,到時候大皇子迴京就是水到渠成之事。


    可事情並沒有如他們所想象那般去發展,所有傳言幾天之內消失得幹幹淨淨。別說為大皇子迴京造勢了,甚至開始有傳言說正因為大皇子進獻的壽星玉石不祥,才致使大年節這一係列的事情的發生。有人反駁這是胡說,壽星是天上的仙人,怎麽會不祥呢?另外就有人迴答,如果是玉石被人下了詛咒呢?頓時,那些傳謠的人再不敢說什麽了,再說,就是對大皇子不利,反而適得其反了。


    但經過了這些事,已經有人隱隱嗅到了不一樣的信息,離京多年的彤州大皇子,似乎有奪嫡之心!平靜多年的京城,恐怕是要有一場驚天的風起雲湧了。


    想了一會兒,齊太師又對齊昊宇說道:「昊兒,你修封密信去給王恩途,要他務必將蘇振良重病之消息無聲無息的放出去,最好,讓蠢蠢欲動的月羅人知道這消息。哦,不,這件事及其機密,留下書信證據後果不堪設想,王恩途不可靠。老夫令找人去散布。」


    齊昊宇麵色一變:「爹,你是想……。」齊昊宇震驚且不安,他爹爹這是,想讓月羅國趁虛而入嗎?這與叛國何異!


    齊太師見兒子這震驚的模樣,心中有些不悅,這般膽小瞻前顧後,如何成就大事。「沒錯。但是昊兒不用擔心,為父隻是想讓事情齊發,讓太子焦頭爛額,無法相顧而已。等大事成,就月羅那彈丸之地,想讓他們再次誠服,輕而易舉。昊兒別擔心,這不是叛國,這隻是為父的迂迴戰術。」


    「爹,真的沒事嗎?」齊昊宇還是有些猶豫。


    「放心,爹不做無把握之事。」


    齊昊宇雖然勉強笑,但心裏還是害怕的。如果這事被發現,千秋萬載永遠都要背負罵名啊!


    齊昊宇說的沒錯,陵王蘇振良重病一事,朝堂確實都還不知道。陵州蘇家軍裏,有羅涇辰安插的兩個輕功極高的人,因為多日沒有見到陵王,心生懷疑,暗中潛入府邸窺探才知道陵王重病難愈,也已經立即寫密信送往京城了。但因為發現的遲於王恩途,所以,羅涇辰是在齊昊宇之後一天才收到了陵王病重恐不能治愈的消息。


    羅涇辰收到密信後,久久擰眉沉默,這事,他不知該不該同詞萱說,如何跟她說。他更不知道,如果跟她說了,她會怎麽樣。


    但是,這事是瞞不了她,她總會知道的。蘇振良如果沒有生異心,那麽重病難愈一事一定會上書報與朝廷,讓朝廷定奪陵州八郡的鎮守人選,以保大寧邊境一帶的安危。而且,可能兩三天之內,就應該收到陵州送來的消息了。


    但無論蘇振良有沒有派人上報,陵州之事,他必須先好好考慮,蘇振良之子蘇弛峻不是良將之才,陵州統帥,得另立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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