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婧容敏銳地察覺到羅涇辰聲音裏的緊張,心中暗喜。她沒有趁機添油加醋,依舊平靜地不經意地敘述她的所見:「對啊,恰好遇見太子妃和梁國質子,像摯友般有說有笑,婧容可羨慕了。」


    說著,她認真地看羅涇辰,眼裏恰如其分透著豔羨的光,「太子妃既有太子殿下的寵愛,又與梁國質子交好,世間女子的福分,太子妃都占全了吧。」


    羅涇辰淡淡說道:「公子霽曾於孤有恩,太子妃遇見公子霽,想到孤,自然是不能失禮。」羅涇辰想起來,拋開詞萱與公子霽之前的事情,才前段時間公子霽救了詞萱的命。他原本想說,公子霽是詞萱的救命恩人,轉而想到,這可能也會給詞萱惹來麻煩,所以,他改口說是公子霽於他有恩。詞萱不顧及他,他卻不能不顧及詞萱。況且,公子霽救了詞萱,也相當於公子霽幫了他。


    李婧容愣住,公子霽與太子殿下有恩?這事她從來沒有聽說過。但是無論真假,殿下這都是在為詞萱開脫,若她還不依不饒,那顯得她是別有用心了。


    李婧容恍然大悟一般,笑道:「原來如此,怪道太子妃平常與人都是客客氣氣,卻對梁國質子那般熟稔熱情,其中竟是因為太子殿下的緣故,太子殿下與太子妃如此恩愛,婧容好生歆羨。」


    羅涇辰淡淡點頭,不再與她多言。


    李婧容站在原地看羅涇辰的背影,美眸交織嫉妒和不甘。可她並不知道,羅涇辰雖然麵上一派雲淡風輕,但走過了李婧容的視線後,俊容沉如水。詞萱和公子霽的事,始終如一根頑強的刺橫亙在他心裏。


    大婚那晚,她對他的抵觸、恨意、決絕,他始終不確定是不是因為她心裏喜歡上了公子霽,他也,始終不敢問。她不願嫁他,卻願意嫁給公子霽跟公子霽走。


    方才,聽到李婧容說看見她與公子霽一起,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他,頓時就泄露了自己的情緒。雖然他及時發現了,但他騙不了自己的心,他在意,尤其是聽到李婧容說她與公子霽有說有笑,熟稔熱情,他心裏在意得快發瘋。


    她究竟,是對公子霽有情意的嗎?想到這裏,羅涇辰心髒如被刺疼。九笙走在羅涇辰側後方,是不是悄悄抬眼打量羅涇辰的神情,心裏打起十二分精神,卻也不由得暗暗擔心。偏生這個李小姐要同殿下講這個,殿下隻要碰到太子妃的事,便總容易不理智。唉!


    羅涇辰迴到長信殿的時候,詞萱沒有在殿中,而是在後院裏,對著空中飛耍的燕子出神。


    羅涇辰一進殿,沒有看到詞萱,瞬間就慌神了。


    「太子妃呢?」他轉頭對素容問道。


    「殿下,太子妃在後院」。素容有些瑟縮地迴答道。打從太子進門,便是緊繃著臉,神色淩冽下人,現在又這般近乎失控地質問,素容心髒頓時就被提起來了。


    沒聽素容說完,羅涇辰拔腿便往後院去。連站在門口的夏姑姑他也仿佛看不見一般,直接從夏姑姑身旁掠過。


    夏姑姑不禁疑惑地看素容,素容也是膽戰心驚又莫明其妙。羅涇辰素日可是十分尊敬夏姑姑,看到夏姑姑都要問禮的,如此失常,夏姑姑還從未遇見過。


    來到後院,果然看見詞萱定定站在那裏,像在看天上燕子,又好像透過燕子看到是別的東西。


    「你在看什麽?」羅涇辰緊抿著唇,語氣有些冷。


    蘇詞萱驚了一下,迴過神來,才發現羅涇辰不知何時來到她身側了。:


    「殿下迴來了。」她的語氣也有些冷淡,笑意都是勉強的。


    羅涇辰忽然想起,方才李婧容說,看到她與公子霽有說有笑,熟稔熱情。現在麵對他,卻這般冷淡,羅涇辰的臉不由得沉了下來。


    蘇詞萱看到他麵色不好,還有隱隱的怒


    意,以為是他遇到了棘手的事情,忙問道:「殿下怎麽啦?是又發生了什麽事情了嗎?」


    羅涇辰盯著她,眸光有些冷冽,「你呢,方才在看什麽,這麽出神,還是在想什麽?」


    詞萱覺得他有些奇怪,似乎這怒意是要發在她身上。


    「看燕子啊,沒想到,天還這麽冷,燕子就已經迴來了。」


    「是看燕子呢,還是燕子讓你觸景生情,想到了別的?」羅涇辰依然緊盯她的眼睛,話語也是意有所指。


    蘇詞萱皺起眉頭,疑惑地看羅涇辰,「殿下到底想說什麽?」


    此時,天空中的那幾隻燕子已經嘰嘰喳喳飛往別處去了,隻剩下他們兩人。


    羅涇辰看到她眸中湧起了幾分狐疑和惱意,心裏更加不痛快起來。


    「你今天去做了什麽?去見了誰?」羅涇辰原本是想她主動跟自己說,沒想到自己卻按捺不住先問了起來。問出口後,他頓時就萬分惱恨自己。可轉而想,如果她好好跟他解釋,那他先問就先問了,又有何妨?


    蘇詞萱瞳孔微微睜大,不可思議地看著他,確定羅涇辰是認真的,她的眸光不由得慢慢冷下來。


    她冷笑道:「怎麽,太子殿下這是在審我嗎?」


    「我要你跟我說實話。」羅涇辰擰眉道。


    「是,既然太子殿下要審,那詞萱自然是如實道來。今天上午,詞萱起身了之後,去承乾殿給父皇請安,看看父皇的今天的身體狀況,然後便迴了長信殿,後來,詠和公主到來,詞萱陪公主說了一會子話。午後,承乾殿的李公公來傳話,說父皇要見詞萱,詞萱便又去了一趟承乾殿,聽父皇說一會子話,之後迴來,變到現在了。敢問殿下,是有什麽不妥嗎?」


    羅涇辰的眉頭擰得更緊了,他不喜歡她冷冰冰的語氣,更惱怒她竟然真的沒有全說實話。


    「就這些了嗎?」


    「可不是嗎,詞萱在四處都是高高的城牆的皇宮裏轉悠,還能有什麽呢?」蘇詞萱滿目譏諷,不甘示弱看他。


    羅涇辰失望至極,他百般為她,一門心思都是她,她卻如此迴他。他聲音幾乎是從齒縫裏迸出的。「詞萱,我再問一遍,真的沒有別的了?」


    見他這樣子,蘇詞萱也氣得咬牙。「是,沒有了。」


    羅涇辰徹底失望,怒意亦是到來極點。


    「蘇詞萱,你今天見了公子霽,毫無顧忌與他有說有笑、熟稔熱情,怎麽,敢做不敢認,是怕孤對公子霽不利,怕孤要了公子霽的命嗎?」羅涇辰聲如寒冰,手卻是抖著的,他幾乎快抑製不住自己想掐蘇詞萱的脖子,眼前這個女人,是真的沒有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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