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詞萱冷笑一聲,不再謙和退讓,「我竟不知,名滿京都的才女連這點辨別語意的能力都沒有,隻一味的斷章取義,倒教我開眼界了。我倒想問側妃,你身為太子側妃,國公府嫡女,理應是嫻雅淑慧,卻這般興師衝衝,來我這裏喊打喊殺,出言尖酸刻薄,可有半分符合側妃身份的體麵?」


    「你。」


    宋敏蓁這迴可是真真麵紅耳赤了,隻是若非她理虧還咄咄逼人,蘇詞萱也不會讓她下不來台。


    「原來姐姐竟是這般好心機好手段,妹妹還真是小瞧了。昨晚那一出,妹妹還以為姐姐是誤打誤撞,想來是姐姐一手安排的,好阻止太子殿下對妹妹的恩寵吧。為了獲得殿下獨寵,姐姐可真是不擇手段,連刺客都安排好了,妹妹自愧不如。」


    「宋側妃,你休要血口噴人。」曉星越聽越按捺不住,此時忍不住出言維護自己的主子。宋側妃從踏入鳳鸞殿,每一句話都不安好心。如今竟然直接汙蔑刺客是太子妃安排的,是可忍,孰不可忍?


    其實不光曉星,但凡昨天晚上經曆過刺客兇險的宮人們,都對宋敏蓁怒目而視。


    「曉星。」蘇詞萱向她搖搖頭,淡笑著用目光安撫她。


    宋敏蓁一心都認為昨晚的刺客就是蘇詞萱安排的,現在她們主仆兩人的眼神交流更讓她一廂情願以為她們心虛,害怕敗露。她勾唇冷笑一聲,假惺惺說道:「姐姐,殿下隻是偶爾來福寧殿,姐姐何須用那樣的手段,若是事發敗露,不教人看笑話?隻怕那時候,殿下對姐姐的愛重也就不存在了,姐姐得不償失。」


    蘇詞萱看著宋敏蓁,忽然覺得她這黑臉白臉上竄下跳的,像極了小醜。


    「勞妹妹費心,提醒側妃一聲,造謠生事自古以來都是女子之大忌。莫說太子殿下,我這個東宮太子妃,也是能把側妃驅逐出東宮的。」


    宋敏蓁一震,不可思議地看蘇詞萱。


    蘇詞萱也淡淡看她,雙眸清明,太子妃之氣勢就那樣縈繞在她周身。蘇詞萱這話,是告訴宋敏蓁,昨晚的刺客是真的。但宋敏蓁依然十分篤定,若是真有刺客,為何東宮的防衛不但沒有加緊反而更鬆了呢,難道蘇詞萱是故意在威脅她?


    但無論如何,宋敏蓁徹底認清了一點,那便是她小瞧了蘇詞萱。她一直覺得蘇詞萱看起來嬌弱柔婉、與世無爭,是個好拿捏的人,即使蘇詞萱的身份是太子妃,在她之上,她也從不曾真正將蘇詞萱當成太子妃來看待。但方才蘇詞萱那一句話,徹底提醒了她,她隻是個側妃,蘇詞萱才是正妃。


    她果真是裏裏外外都小瞧了蘇詞萱!


    「側妃可還有事?若沒有,我也乏了,就不留側妃說話了。」


    宋敏蓁緩過神來,自己豈能在她麵前弱了氣勢?她抬眼看蘇詞萱,似笑非笑,她賭刺客不是真的。


    「不知姐姐說的造謠生事指的是什麽,妹妹哪一句是造謠生事了?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使出這般不知深淺的手段來爭寵,就算姐姐是正妃,又如何?」


    蘇詞萱看著她那顛倒黑白還振振有詞的樣子,不由得氣極反笑,「我倒真不知自己做了什麽害怕別人知道!如果側妃以為昨天晚上的刺客是我安排的,那麻煩側妃去拿出證據來,屆時去殿下麵前告狀也好,去皇上麵前告狀也好,我都隨時奉陪。如果側妃沒有證據,卻在這裏大放厥詞,恕不奉陪。」


    說著,蘇詞萱渾身上下打量她,又看她身後的侍女,問道:「側妃如今手上可是有確鑿證據了?若有證據了,咱們就繼續,若沒有證據,側妃先去好好查清楚、找出證據來。否則,我就認為宋側妃是汙蔑,有意敗壞我的名聲了。不妨告訴側妃,我不好生事,但若麻煩到麵前來了,我也不可能任由汙水潑到我身上。今天鳳棲殿裏這麽多人,有


    我的侍女,也有你的侍女,也有殿下指派來的人,大家都看到了,也都聽到了。如果五日內,側妃拿不出證據。便可認定是宋側妃有意汙蔑我了。」


    蘇詞萱不慌不忙,神色自若,看著宋敏蓁的目光裏透著好整以暇的篤定。


    宋敏蓁見她如此,心裏湧起一絲遲疑。但是看到東宮四處防範並無加緊,好像反而鬆懈了一些,她又篤定起來,昨晚的刺客鐵定是蘇詞萱搞的鬼。


    如此思量著,宋敏蓁也毫無懼色地說道:「這可是姐姐說的,若是五日內妹妹查出了證據,姐姐又當如何?」


    蘇詞萱淡淡一笑,「宮規如何,便按宮規處置。」


    「好。希望姐姐莫要後悔!」


    蘇詞萱笑笑:「側妃趕緊去查吧,時間可不多了。我也不多留側妃了。」


    宋敏蓁意味深長地看了蘇詞萱一眼,福身告辭:「妹妹告退。」


    宋敏蓁不等蘇詞萱再說什麽,自顧著站起來,轉身就走。其實她心裏,並沒有多少底氣。


    她原是要來興師問罪的,可她忘記了自己的身份,本來以為已謀定而後動了,卻因為太趾高氣昂,更沒有探清蘇詞萱的深淺,便肆意逞威風,結果自然隻能落得個悻悻而歸。


    蘇詞萱昨晚便知,今兒宋敏蓁一定會來鬧一場,果然不出所料。雖然已經做了心裏準備,但蘇詞萱仍然感覺疲乏。起來就應付宋敏蓁,她連早點都還來不及吃。


    可巧,妗玉喚人將早點端來了。


    而東宮書房裏,羅涇辰麵色凝重翻閱著昨日剛呈上來的奏報,似乎在尋找什麽。


    下人進來通傳:「太子,襄王殿下來了。」


    羅涇辰眼皮都沒動,隻淡聲道:「讓他進來。」


    不一會兒,便看到羅涇霆大步進來,笑嘻嘻恭喜道:「三哥,恭喜恭喜,三哥新婚燕爾不陪嫂嫂,這一大清早就來處理公務,當心嫂嫂不理你。」


    羅涇辰抬起眼皮瞧了他一眼,道:「你如何得知孤一大清早就來了?」


    羅涇霆拿起桌上那隻茶水尚滿卻隻剩一絲餘熱的茶杯,笑道:「這茶水都涼了,三哥可不就是一大清早就來書房了嗎?」


    羅涇辰複又垂下眼皮,說道:「趁著還未全涼,你喝了吧。」


    說完,羅涇辰把手中已經翻閱完了的奏本放在已閱的那堆上麵,從旁邊未翻的那堆拿起一本繼續看。


    羅涇霆在一旁看著,見他並未動筆,不禁好奇問道:「三哥不批閱嗎?」


    「還不急。」說完,羅涇辰又拿起一本。


    羅涇霆疑惑地試探道:「三哥在找東西?」


    羅涇辰也不急於應他,等手上那本奏本看完,才轉身對羅涇霆說道:「五弟,昨晚,東宮進了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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