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走出通衢之路的淵、談畫、陶詩語相互對視一眼,瞬間就明白了當下的局麵,屋裏的氣氛頃刻間就變得尷尬起來。


    但現在可不是爭風吃醋的時候,杜康趕緊給她們傳音說道。


    “你們之間有的見過麵,有的沒見過麵,初次相聚時本來應該由我分別介紹一下的。


    可現在沒時間讓你們慢慢熟悉起來了,你們的男人——我,此刻正在麵臨著一場生死危機,等我們一起去搞定他們,再迴過頭來重新認識一下吧。”


    自己的女人頭一迴聚的這麽齊,杜康卻臉不紅,心不跳,一點都不擔心現場會變成修羅場。


    因為淵,談畫,陶詩語三人能夠晉升到高階,全是他竭力幫扶的結果,他和幾人之間不僅有愛情,還有恩情存在。


    所以,即便她們心中會對杜康的花心異常惱怒,依然不會選擇袖手旁觀的。


    果然,杜康話一說完,三人的臉色齊齊一變,同時抬頭向上一望,目光穿透屋頂看向了空中飄著的幾個敵人。


    談畫皺了皺眉頭說道:“我剛踏足這裏時就感覺到了,這裏存在著一股能夠壓製高階修士的恐怖力量,除了肉體的力量不受影響外,別的能力會受到至少五成的壓製。”


    淵甩了甩自己的大尾巴,嬌哼道:“天空飄著的四個人全都身穿官服,看來這次杜郎惹到了很大的麻煩。”


    陶詩語眼中碧黃二色靈光流轉,神色比較輕鬆:“除了為首的一個人外,另外三個人看著普普通通,一旦打起來,勝券一定會站在我們這邊。”


    三女這樣說,代表她們已經做好了準備,杜康滿意一笑道。


    “既然已經沒有問題,那我們就出去吧。”


    杜康說完話,就帶頭向外走去,落在隊伍最後的淵,卻是突然感覺後腰一涼體內多了一樣東西,等內視一看,原來是腎髒中突然多了一方黝黑的玄武大印。


    這三女中就屬她的實力最弱,杜康便將玄冥鎮海印留給了她防身。


    杜康帶著三個女人從屋內魚貫走出,與姒雄站立在一起,抬頭看向空中身穿官服的四個人影。


    一看到這幾個鶯鶯燕燕,姒雄沒好氣地傳音道。


    “沒想到杜太傅找來的三個幫手,全都是相貌姣好的女人,您背後的勢力不會全都是由女人組成的吧,看來您的豔福還真是不淺呢。”


    “不要提這些不相幹的事情,總有一天你也會這樣站在我身後的,快跟我講講這些都是什麽人。”


    單看四人身上穿著華麗的官服,就知道他們是朝廷重臣,杜康需要知道幾人是哪個派係的,想要支持哪位皇子登基。


    姒雄雖對杜康吃定了自己的語氣極為不屑,但還是傳音道。


    “這幾人分別是大梁左丞相安忠邦,戶部尚書常君傑,刑部左侍郎阮國紀與大理寺卿薛世恆。


    常君傑雖然和安忠邦同樣位列大梁的宰執之位,但他和在場的另外兩人一樣,都是安忠邦這個左相的擁躉(dun),因幾人全都出身於涼州樂陽郡,因此他們也被稱為樂陽黨。


    這幾人一向都支持大皇子姬顯乾繼承大統,而非姬贇死前定的儲君二皇子,他們這次出手,一定是為了奪你的太傅寶印,好將姬顯乾推上皇位。”


    神念的交流速度極快,等姒雄介紹完幾人的情況,杜康才在她的身邊站定。


    見到杜康終於現身,幾位官員雖對杜康身邊存在四個幫手有些意外。


    樂陽黨的黨首安忠邦,是個身形精瘦,顴骨高聳,眼睛深陷在眼窩裏,看起來顫顫巍巍,仿佛風一吹就倒的老頭,他麵帶笑意的開口說道。


    “老臣安忠邦,蒙先帝看中,如今居於大梁左相之位,今日聽聞太傅大人已至京城就職,特帶門生故吏前來拜見。


    不請自來,冒昧登門,還望太傅大人不要見怪。”


    對於想摘自己腦袋的人,杜康從來都不會賣麵子,當即叫道。


    “不要見怪?


    我本來在家裏待的好好的,卻被你拉進了這城防兩界術裏,你卻叫我不要見怪?


    左相大人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幾個官員皆是久經宦海,城府深厚之人,麵對杜康的譏諷麵上全都不動聲色,隻有身材幹瘦的戶部尚書常君傑睜開了一直緊閉的眼睛,瞄了杜康一眼後,頗為不屑的說道。


    “終究是海州那種荒莽之地來的粗鄙之人,即便因為一時僥幸得到先帝青眼,依然掩飾不住身上的鄉野之氣。


    所謂德不配位,必有災禍,你若是主動把太傅寶印交出來,我們能保你活著離開京城。


    可你若是冥頑不靈,讓我們親自動手取印,你的這條小命可就要留在這裏……”


    曾——


    一道雪亮的刀光在夜幕中亮起後,杜康手裏突然多了一把似刀似劍的武器。


    長刀出鞘的聲音在風中遠遠傳遞開來,飛在府邸上空的幾人身上立刻出現了官印護體,展開光罩將他們牢牢守護在內。


    “刀是用來殺人的,你光把它抽出來,是為了嚇唬我們……啊。”


    常君傑的嘲諷之語還未說完,卻突然感覺到自己頭頂涼颼颼的,伸手一摸頂顱,卻抓下了一把幹枯斷裂、灰白夾雜的頭發。


    早在刀光閃過的那一刻,一股難以察覺的贔風,已經自常君傑頭頂囟門骨縫中悄然吹入,一路吹過腦髓骨骼,五髒六腑,過丹田,穿九竅,所過之處的骨肉盡皆消疏。


    等常君傑察覺到不適的時候,這具身體已經快死掉一半了。


    【三災之風】:蓐收斬神刀可召喚贔風之災為己用,此災為引動周身災劫之氣而發,難以防禦。


    “啊……這風快把我吹死了,左相快快救我。”


    贔風之災從常君傑的體內而發,直到顯露出外相才被同伴發覺,見到他的慘樣後,安忠邦直接怒目大喝一聲道。


    “哼!邪門手段,也敢加害朝廷命官!”


    這喝令之下,一股磅礴的浩然之氣從安忠邦頭頂衝冠而起,化作一股陽剛之氣充塞在天地間。


    而作為直麵浩然正氣衝擊的贔風之災,就宛如颶風麵前的清風一樣,被輕鬆的震滅了。


    “說什麽邪門歪道,本太傅可是朝廷命官,就憑你也敢給本太傅網羅罪名。”


    杜康持著蓐收斬神刀縱身飛起,一刀在浩然正氣上撕裂出了一道豁口,五尺長的雪亮刀身捅在了安忠邦官印生成的護罩上,直接將金色的護罩捅了個對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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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呲啦——


    精純的庚金和辛金之氣化作燦爛的光點飛濺,蓐收斬神刀原本對準安忠邦胸口紮下去的一刀,被一柄四尺長的四棱銅鐧格擋開了,鐧刀交接處滿是逸散的靈光。


    安忠邦這個老頭,手持著一柄與文官裝束極不相襯的黃銅大鐧,正用那雙目光清澈堅定的眼睛與杜康對視。


    “臨危不懼,搶先出刀,太傅真是好膽魄。”


    “連當朝太傅的寶印都敢來搶,左相才是真正的膽大包天之輩啊。”


    鏘!鏘!鏘!


    安忠邦看著隻是個幹瘦的老頭,但軀體中的澎湃巨力卻是如山如海,刀鐧的每次碰撞,都會震得杜康半個身體發麻。


    若不是杜康能將這開山裂地的龐大力道,分散導入神軀的十都九曜八極七元六司五老四禦三清二主神闕中,由穴竅中十幾尊實力介於中階與高階之間的大神,幾十尊中階神靈和幾千尊毛神共同承擔,杜康的神軀早就被安忠邦硬生生打散了。


    安忠邦的體力好似無窮無盡,雙手舞動之下,一杆銅鐧仿佛化作了連綿的巨浪,鋪天蓋地的向杜康砸來,而他隻能在永無止歇的攻擊下勉力支撐。


    “老頭好大的力氣,剛才是我小看你了。”


    杜康深之久守必失的道理,在一聲大喝之後,九個福地產生的浩大靈力便跨越遙遠的距離,從靈氣海的本體處通過靈煦賜法架設的橋梁灌輸而來。


    杜康身後的法輪開始加速轉動,九種屬性的靈氣被吸納進轉輪中,然後分門別類的澆灌到杜康周身穴竅裏。


    神靈們得到靈氣罐體之後,紛紛氣勢大漲,反哺出精純的神力供給杜康消耗。


    澎湃的力量在杜康身體裏流淌,一半用來維持神軀的力量和防禦,一半被他灌輸給了蓐收斬神刀,五尺長的雪亮刀身變成了一根白色的光柱,在微微顫抖中和安忠邦的銅鐧交擊在一起。


    兩件上品神兵被持在兩個高階修士手中,刀與鐧不斷地碰撞,攻擊的餘波使空間如同水紋般激蕩扭曲,鋒利的兵戈之氣掀起了猛烈的金之風暴,太傅府邸內到處都是靈氣肆虐的痕跡。


    就在杜康和安忠邦動手的同時,他們手下的人手也交起手來。


    談畫以雙子之身螺旋衝天而起,衝向了想要支援安忠邦的刑部左侍郎阮國紀……


    姒雄狻猊之身上的火焰卷天而起,化作一隻巨大的火焰狻猊頭顱,一口咬向了大理寺卿薛世恆……


    淵則與陶詩語聯手,一起攻向了體內贔風之災剛熄,被吹成了光頭的戶部尚書常君傑……


    雖置身於城防兩界術中,但此處依然處於京城的範圍之內,在場眾人的力量在龍氣壓製下,完全沒有在京城之外,高階修士該有的毀天滅地偉力。


    除肉體力量不受影響外,別的能力根據屬性不同,會受到五成到八成不等的壓製。


    法術的力量屬性越是接近於人道,受到的壓製便越輕,而越是背離人道,受到的壓製便越重。


    即便如此,九個高階修士間的戰鬥餘波,也很快將城防兩界術中的太傅府邸破壞成了一堆廢墟。


    在近身的交鋒中,杜康也順利獲得了安忠邦的信息。


    【姓名】:安忠邦\/大梁國左丞相


    【碧血丹心決】:此法為儒家法術,修煉需投身朝堂以忠君報國之念為己任,鑄就一顆碧血丹心,在宦海沉浮中方可有所成就。


    此法大成之後,可與天地間浩然正氣相融合,將會擁有破滅除人道之外的神、佛、妖、鬼、邪、魔等外道的力量。


    物格致知誠意正心修身法身


    等級:辛階


    技能:以身許國(二重)


    浩氣長存(二重)


    匹夫之勇(二重)


    名垂青史(一重)


    克己奉公(一重)


    進階條件:儒家所畢生追求的,不外乎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之內外兼修,與立言、立德、立功三不朽,碧血丹心決的晉升也與朝堂息息相關。


    大梁每位天子臨朝之前,每每都會因至尊之位殺得血流成河,國勢動蕩不安。安忠邦自認為大梁忠臣,始終認為國君應立長而不立賢,方是國家長治久安之道,並將此願定為自己的修行宏願之一。


    若能推舉嫡長子繼承皇帝位,安忠邦便可晉升為壬階。


    神兵:左相官印(上下品),朝綱鐧(上下品)


    城防兩界術開辟出的區域並不算很大,在激烈的交鋒中,幾個官員的官印護罩難免會出現破損,杜康因此用神念也分別探得了他們的信息。


    杜康一邊將其他幾人的法術信息傳遞給了自己的女人,以保證她們能在戰鬥中把握更多主動,一邊對著安忠邦嘲諷道。


    “一個頑固不化、一心隻關心立長立賢的老酸儒,也敢稱自己有一腔匹夫之勇,也敢稱自己修成的是浩然正氣。


    如果大梁國朝堂之上,盡是你這種朽木之官,民間巷陌的底層信仰,又全被無生、羅刹這樣教派把持,大梁朝廷的氣數恐怕真的快要盡了。


    還好先帝慧眼識英將我一朝擢升為太傅,我定要撥亂反正,力挽狂瀾於既倒,拯救我大梁社稷於水火!”


    安忠邦辛階的修為並沒有讓杜康心生恐懼,反而被他看破了安忠邦誰都不能代表的虛弱本質。


    儒教是人道教派,所屬法術也是人道之法,在隻要能於朝堂上平步青雲就可以一路在修行之路上高歌猛進的同時,也會如神道受限於信仰一樣,實力受到國力和政局的影響。


    安忠邦是個一心鑽營於朝廷社稷更替的老頑固,這種人體內孕育出的浩然正氣,又如何能擁有傳說中的神鬼辟易之能。


    自己的理念被如此評擊,安忠邦果然被激怒,瞬間便又更多的浩然正氣從他身體中衝出,他那張蒼老的麵孔衝杜康怒喝道。


    “黃口小兒,你又懂得什麽叫江山社稷,什麽叫國計民生,皇位的繼承不僅是皇室的家事,更是大梁一等一的國事。


    這世間的所有皇帝,從來都是因為坐上皇位才能英明神武,而非天資聰穎,宅心仁厚就可以坐上皇位。


    既然誰成為皇帝都會變得賢明,那為什麽不可以立皇長子為帝,非要因為儲君之爭而殺的血流長河,國勢動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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