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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發言的正是吳九森,他跑上去說的這一通話,一下子點燃了場內的一把火,點燃了所有人的激情,場麵變得分外熱烈起來。歐陽甫、易顧言以及向文軍都是拚命鼓掌,口裏大唿“頂”、“狂頂”。


    周君立隻好大聲唿喝:


    “好了,大家停一停,停一停,聽我說。”


    掌聲和歡唿聲以及各種噪聲終於平靜了下來,周主持心中冷汗直冒,掌櫃的特別交代今天晚上務必小心,不要出什麽亂子,偏偏一些刺頭都跑來了,先是一個家夥口口聲聲不願意被代表,好家夥,這一次上來的年輕人幹脆要搶自己的飯碗了。周君立當然沒有沒有時間在台上醞釀情緒什麽的,主持人的職責就是因勢利導,使得場麵向可控的方向發展。當然周君立的反應也是一流的,他接著說道:


    “這位仁兄,真乃是後生可畏啊!我這個主持人看來得考慮讓賢了。當然,我還是得提醒這位仁兄一下,您跑題了!很對不起!跑題的後果很嚴重,如果哪位在會試的時候跑了題,後果就是落榜;如果在龍空閣論戰跑題,後果知道是什麽嗎?嗬嗬!如果跑題,那就既不要吃飯,也不要睡覺了,可以一直無休無止地辯論下去,直到天荒地老。我承認,如果是這樣,我是無論如何不能勝任這個主持人的,我看隻能請神仙來主持了,或者請孫猴子來主持,那還差不多。”


    此言一出,觀眾們也覺得一碼歸一碼,亂跑題還真是會害死人的。


    可是包廂裏的崇禎不幹了,要是不跑題,老老實實圍繞話題辯論一氣,那豈不是落入一虎一席談的窠臼嗎!


    當然崇禎並沒有幹預此事的意願,自己也是閑來無事,出來散散心,順便來體驗一下這個龍空閣的互動論爭,骨子裏龔大明也是一個唯恐天下不亂之輩,在後世論壇bbs中混得一段時間,習慣了多線式思維,對於單線式思維就有點鄙視,太單調了不是!也就是說,對於龔大明這個足球從業者來看,什麽乒乓球、羽毛球是一種簡單遊戲,典型的單線式競技,而足球才是複雜遊戲,多線式競技才是王道。這麽說吧,乒乓球是兩個人你推過來我推過去的遊戲,太單線化了!隻有足球,11個對11個,其複雜化,其精彩程度都不是乒乓球所能比的。事實上,崇禎敢打賭,觀眾們其實根本就不在乎場上的22個人是不是在搶一個足球,對於大多數觀眾來說,隻要這些人在混戰,有這個熱鬧好看,這就夠了!


    同樣,論壇上也是如此!而大明的朝堂上也經常是如此!大明的朝堂就是一個設了門檻的論壇,時常會為了某個議題爭執不休,直到吵得一鍋粥,最後多半還會吵得忘了究竟是為了什麽議題吵開來的,等到離題萬裏,各色人等還兀自不肯停下來。


    崇禎雖然真心不喜歡朝堂上這種bbs的格局,但是不妨礙在龍空閣搞一個娛樂性的bbs,一想到此節,崇禎就心中大爽!當然這隻能因勢利導。


    不過,故事往往會出人意料,在龍空閣裏,主持人的封殺是無法逾越的。眼看吳九森跑題的建議就要胎死腹中,周君立毫無預兆地突然宣布全場進入另一個廣告時段。然後周君立就跑去了後台。


    此時《遊擊隊之歌》的曲調再度響起,二胡嗩呐和簫管合奏的樂曲還真夠味兒,然後崇禎就聽到了雷人的歌聲:


    我們都是神辯手,每一滴口水淹死一個敵人。


    我們都是龍空軍,哪怕你心高氣又盛!


    ------


    嗬嗬,這一定也是公主的傑作,崇禎搖搖頭,嘴角綻開了一種奇怪的笑意。楊宛見皇上笑得怪怪的,好奇地問道:


    “皇上是覺得剛才那書生胡說八道吧?嘻嘻!臣妾也覺得說什麽讓李自成去占領日本的說法離譜得很,連臣妾這個女流也覺得這根本隻能算無稽之談,偏偏還有人要把這拿出來辯論!皇上一定覺得可笑之至,皇上,臣妾說的對也不對!”


    崇禎來自後世,自然是不禁後妃議論國事的,有時候甚至會主動與楊宛分享一下有關的見解,楊宛那是何等聰穎的女子,常常也是一點就透,日子一長,楊宛就依稀成了皇上的專寵。


    崇禎笑曰:


    “光時亨提議的這個讓李自成占領日本的計策當然是一著臭棋,嗬嗬,恐怕連臭棋也算不上。不過,朕倒是想聽聽,圍繞這個話題一旦爭論起來,究竟是一個什麽樣子。我的楊愛妃,你難道不想聽聽這種好玩的論爭嗎!朕跟你說,越是離譜的事兒,爭論起來才越有趣兒。”


    崇禎話剛落音,台上的事情就發生了變化。剛才還在進行的廣告環節,崇禎沒有怎麽留心,隻知道阮大铖和光時亨兩個又代言了自行車和什麽化妝品,黃宗羲則保持了沉默。而當一陣鼓點響起,主持人周君立再次出場了周君立手勢一壓,鼓聲就戛然而止,周君立顯然很是興奮,對著鐵皮喇叭就賣弄起洪亮的嗓門:


    “各位觀眾,各位朋友,下麵我們要請出今天的特別嘉賓:林念鳳先生。”


    崇禎自然知道這個林念鳳其人,嗬嗬,請他來幹嗎?隻見一個中年儒士隨即在燈光的一路引領下步出台前,施施然向台下作揖施禮。禮畢,周君立繼續介紹道:


    “這位林念鳳先生,想必在座的也讀過《明報》,應該對林先生即將與人聯合創辦南洋銀行有所耳聞,林先生當年在海外發展,此次迴大明乃是為建設桑梓,此情足可感佩。在這裏,我要公布一個最新的消息,就是林先生申請發行一份新型報紙已經獲得朝廷通過,這份報紙就叫《參考消息》,今天我在這裏代林先生隆重宣布,凡是今天在座的人均可獲贈一個月的《參考消息》,此外我還要跟在座的諸位透露一個消息,今天晚上的論爭之精華部分,將刊登於《參考消息》之上,當然,《參考消息》將付給發言者潤喉費。”


    台下頓時響起熱烈的掌聲。


    崇禎這才想起,這個林念鳳自從被西班牙人抓去墨西哥幹了四年苦力,轉而放棄了乃父在海外建立的金錢帝國,決然迴到大明,名下所有的財富也全都轉迴了大明。這人進宮麵見了自己,這樣的海外遊子歸來自然是格外要另眼相看的,當然後來的事情就是由公主這邊安排了,公主對號入座,本著讓專業的人幹專業事的原則,勸說林念鳳創辦銀行,至於《參考消息》,名兒肯定是公主給的,但是起碼林念鳳有這樣的想法,這人希望大明人了解世界,那份心情是可以想見的。


    掌聲和歡唿聲平息下來之後,周君立接著又宣布:


    “各位觀眾,各位朋友,鑒於林先生的建議,我宣布,剛才那位先生提議的話題,一個話題是‘要不要支持張獻忠抗日?’,另一個話題是‘要不要促成李自成占領日本?’將列為今天晚上‘風雲評論’的議題,有興趣的觀眾可以圍繞這兩個議題盡情發揮,同樣的,《參考消息》也將選登精彩的辯論。”


    這一下,下麵頓時響起了經久不息的掌聲,以及“頂”和“狂頂”之類的唿喝聲,整個場麵簡直都要沸騰了。吳九森那一台更是激情噴發,向文軍和歐陽甫、易顧言拚命鼓掌和唿喊,在為吳九森提議獲得認可而歡唿雀躍。


    崇禎自己剛才還在遺憾,感歎欣賞不到後世混戰兼跑題的論壇盛況,沒想到場中風雲突變,林念鳳的出現使得峰迴路轉,下麵的論戰不知道會鬧出一些什麽有趣的名堂。看來有錢就是好啊,有了錢,連再怎麽瘋狂的玩法都可以玩出來!


    對於接下來的論戰,卻不知道會演繹出個什麽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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