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畢竟是多年的老鄰居,而且許大茂在軋鋼廠擔任副主任時還算是個比較聽話的下屬。


    但最近上麵檢查很嚴,所以他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許大茂。


    “大茂,我知道你急需賺錢,但現在上麵正在查這個問題,為了一點小錢而冒大風險實在不值得。”


    許大茂卻不在意,笑著說:“葉廠長,您放心,我一定會小心的!”


    葉川看到他完全沒有聽進去自己的勸告,心中暗暗歎息。


    “好吧,我給你開個條,你去銷售科提貨就可以了。但你要記住,我剛說的不是開玩笑,別因為這點錢誤了大事。”


    看到葉川同意了自己的請求,許大茂高興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葉廠長,我一定會小心的!”


    葉川搖了搖頭,隨後從桌麵抽了一張紙,快速地書寫一行字遞給許大茂。


    許大茂對葉川感激不已,接過那張紙後便興奮地離開了房間。走在廠區中,看著高樓和繁忙的工作車間,許大茂心中滿是驚訝,心想若不是當時選擇與葉川站在一起,哪裏有今日之風光。


    到了銷售部門後,許大茂遞上手中的許可條。員工查看了上麵葉川的手跡,立刻予以放行,未予為難。


    \"你想要多少貨物?\"


    思慮片刻,許大茂答道:\"五十個w01型號加上五十個w02型號!\"


    工作人員隨即填寫了一份提貨單,說道:\"拿這份單子去財務處結賬吧。\"


    接過分貨單,看到上麵的數額,許大茂頓時呆住了,緊接著是一陣狂喜。原以為電子手表的價格和百貨大樓的一樣,沒想w01型號隻需四元多,而w02型號僅需十四元,這給到自己的利潤率相當驚人。


    粗略估計,這100枚電子表將帶來將近兩千元左右的利潤。這樣一來,加上自己的儲蓄,他完全可以再考慮些新的投資方向。他聽說過閆解成兄弟正在拓展出口貿易,自己或許也可以涉足此領域,相信能獲得不小的迴報。


    在財務部付完款後,許大茂從車間提取了100枚電子表,極為小心地將其護在懷中。


    當天下午,許大茂帶上各自二十枚電子表前往西單,攤開一塊布開始銷售。即便華德電子廠增加了供給至大商場的數量,貨物仍然會在上午迅速售罄,而下午則成了二手商販的戰場。


    西單、前門及各商圈旁,幾乎每隔幾米就能見到一位小商販,然而許大茂攜帶的數量是所有人中最多的。這裏的小商販們有自己的規則,w01定價20元一枚,w02則40元。


    雖然許大茂想降價出售以吸引顧客,但由於競爭對手眾多,擔心引起價格戰而影響整體利益,故暫時未敢輕舉妄動。盡管如此,截至四點鍾,他依然成功售出了近十枚電子表,這速度遠超預期。僅僅幾小時內就賺到了超過三個月的工資總額,但他並不因此滿足,眼見著別人擺攤賺錢容易,心中期盼著日進千金。


    決定傍晚再迴商圈繼續銷售,或許將售價降低一些,今晚剩餘的手表能夠全部賣光。


    院裏的那些惹是生非的鄰居如何被教訓,葉川看得一清二楚,他總結出了一條經驗:不論如何都不能招惹葉川。


    許大茂認不認罪其實不重要,因為他已經被當場抓獲,還在家裏發現了沒有賣出的電子表。


    第二天,派出所便通知了紅星軋鋼廠,告知許大茂因惡意抬高價格、擾亂市場秩序被拘留七天,同時沒收了他所有的電子表和非法所得,並罰款300元。


    工廠對此非常重視,主管副廠長立即召集保衛科長、廠辦主任和後勤科長開會討論。如果是一般的工人遇到這種情況並被拘留七天,工廠通常的做法是直接開除。但許大茂情況特殊,他是廠運委會的副主任,算是廠裏的高層,處理起來比較棘手。


    最終,他們將情況匯報給了楊廠長,依然做出了開除的決定。楊廠長打了幾個電話了解後得知,這次的行動不是針對一般的攤販,而是專門打擊倒賣商品的二道販子。雖然開放政策沒有變,但最近不少人把目標瞄準了電子表,導致市麵上的供給不足,許多普通百姓早上到商業區或第一百貨大樓排隊也買不到電子表。因此,上級決定嚴厲整治這個問題。


    此次打擊二道販子的行動共持續了五天,共逮捕了一百多名倒賣電子表的販子,沒收了近一萬個電子表,涉及金額數十萬元。這件事反映出,現在不少人已經開始靈活思考,意識到僅靠“鐵飯碗”隻能解決溫飽問題,而無法過上更富裕的生活。從側麵也能看出,華德電子廠的產品是多麽受歡迎。


    許大茂在派出所裏待了七天,出來後發現自己被工廠開除了,氣得差點昏過去。如果早點聽葉川的勸告,或許就不會有今天的結果了。如今,不僅電子表沒了,還被罰了300元,工作也沒有了,不得不下海經商。


    幸好他還有一些存款,可以用作啟動資金。至於葉川,他對許大茂的事情並不知情。他已經仁至義盡,提供了一批電子表給對方,如果被抓住隻能算運氣不好,不能怪他。


    正當外頭對二道販子的行動如火如荼地進行時,華德電子廠迎來了一位貴客——上次在商業區碰到的路易斯。


    “葉,好久不見!”路易斯一進屋就熱情地抱住了葉川。


    “路易斯,你那邊的全自動相機應該很受歡迎吧?”葉川微笑著說道。


    “葉,我給你帶來了一些我們國家的香煙,希望你會喜歡。”路易斯從隨身攜帶的皮包裏拿出了兩條煙。


    葉川一看,竟然是萬寶路。這種外國香煙未來幾年將會在中國大陸風靡一時,像三五、希爾頓和駱駝等品牌都將受到年輕人的追捧,即使味道像生煙葉子,人們依然會視若珍寶。


    “路易斯,我考你一個問題,你知道萬寶路香煙背後的含義是什麽嗎?”


    路易斯怔了一下,搖頭說:“我隻知道它是以倫敦的一條街道命名的。”


    葉川哈哈一笑,指著萬寶路煙盒上的英文說道:“man always ready, love because of romance only!”


    路易斯愣了一會兒,突然眼前一亮,對葉川豎起了大拇指。


    “葉,都說法國男人浪漫,我 ** 男人更加浪漫,我怎麽就沒想到萬寶路有這層含義呢。”


    “因為你剛開始送我煙嘛!”


    兩人閑聊了一會兒後,路易斯鄭重地說道:“葉,我這次迴到中國,是希望能和你進行更深層次的合作!”


    “哦?不知道路易斯先生打算怎麽進一步合作呢?”


    路易斯迴答道:“我想繼續向你們工廠訂購全自動照相機和一批電冰箱。” 葉川點點頭,靜待對方繼續說話。


    “葉,不過我希望電冰箱的價格能稍微降低一些。從中國運輸到 ** 和歐洲的成本非常高,作為一個商人,我需要一定的利潤來維持生意。”


    葉川的手指在桌麵上有節奏地敲擊著,思考著電冰箱的價格問題。目前,市麵上電冰箱的零售價是1800元人民幣,出廠價是1350元人民幣,但華德電子廠的實際成本還不到700元,這是已經包含了生產和人工成本的“四九三”體係下的價格。


    如果僅僅算原材料,一台電冰箱的成本其實隻在200多元人民幣左右。


    但是,研發成本也是企業的重要開支,對於電子行業尤其如此。雖然原材料成本低廉,但研發成本卻占據了很大一部分。然而,幸好葉川無需承擔研發費用,因為所有的核心技術都來自係統,他隻需直接使用即可。


    不過,路易斯並不知情,他認為中國企業能夠研發冰箱、電子表和全自動照相機,必然投入了大量研發資金。


    葉川有些為難地說:“路易斯,你也做實業,應該知道我們高昂的研發成本,特別是全自動照相機和電冰箱的一些小功能,這些都是我們團隊日夜努力的結果。”


    “葉,我能理解你的難處,但我確實需要將電冰箱運往 ** 和歐洲。如果沒有足夠的利潤,這事兒很難成行啊!”


    沉思良久,葉川終於開口:“路易斯,全自動照相機依然按原價銷售,電冰箱1300元人民幣,但是需要以美元結算,另外,我有一個條件!”


    路易斯興奮地說道:“什麽條件?你說吧,隻要你能做到的,我完全沒問題!”


    “我要發動機的生產線!”“葉,你該不會是要造車吧?”


    “不,是農業機械!雖然將來一定要生產汽車,但不是現在。”“那行吧,我幫你看看在 ** 有什麽辦法!”


    “路易斯,不隻是看看,我要的是具體的解決方案!你是跨國大公司的高管,這些生產線對你們來說隻是小菜一碟,我相信你一定有辦法!”


    路易斯聳了聳肩,“好吧,我答應你了,誰讓我還得找你合作呢!”“還要合作什麽?難道是電子表?”


    “葉,你誤解了。電子表在 ** 沒有市場,即使價格很低!我想定製一款車載冰箱,價格不超過800元人民幣。”


    葉川毫不猶豫地答應了,“沒問題!你準備在中國待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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