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曉,微亮。


    皇城中,鍾聲輕起,無數宮人起身,開始忙碌。


    坤寧宮,昨夜旖旎春光仍在,鳳凰帷帳內,佳人臉色潮紅,眼帶三分迷離。


    所謂小別勝新婚,久別似開葷。


    昨夜朱允熥就跟從未見過葷腥一般,吃起來沒夠。趙寧兒雖然有了身孕,但胎位早穩,又數月不見朱允熥,心中對他的莽撞,也有幾分歡喜。


    朱允熥從溫柔鄉中起來,剛一撩開帳子,就有幾個宮人上前,奉上淨口茶水,淨麵的毛巾。


    “殿下要起身了嗎?”趙寧兒忙坐起來,問道。


    “你躺著!”朱允熥迴頭笑道,“別動了胎氣!”說著,壞壞一笑,“昨晚上,你肚裏的孩兒,定是沒有睡好!”


    趙寧兒頓時滿臉通紅,如火燒雲一樣。


    “多躺一會,孤晚點再過來!”朱允熥迴身,在趙寧兒小腹上,輕輕撫摸兩下,笑道。


    他要走,趙寧兒如何能躺得住,雙手撐著坐起來,“可是有朝會?臣妾伺候殿下更衣!”


    “今日不上朝,昨兒皇爺爺說了,剛迴來先歇一日!”


    其實不是要歇,而是因為即將有大事要上朝會,朱允熥需要時間,和屬於自己的班底,先通氣。況且,迴京之後,尚有些雜事需要處理。


    這時,剛剛坐起的趙寧兒忽然眉頭輕蹙,嘴裏哼了一聲。


    “怎麽了?”朱允熥急問,“肚子不舒服?”


    趙寧兒嗔怒的看了他一眼,臉上滾燙。


    “孤明白了,侍兒扶起嬌無力,哈哈!”朱允熥大笑起來。


    隨後,在趙寧兒羞得不敢抬頭的臉上捏了一把,精神抖擻的出門而去。


    清晨,微風送爽,東宮景仁宮之外,奴仆們跪迎一地。


    領頭的,自然是王八恥,後麵是樸無用等人。


    “殿下,您總算迴來了,奴婢盼您盼的,都睡不著覺!”一見朱允熥,王八恥就跪地哭道,“您都瘦了!”


    朱允熥負手而立,輕笑道,“別拍馬屁,過來給孤更衣!”說罷,自顧自的走向正殿。


    “殿下迴來了,快伺候著!”王八恥對周圍低聲一句,快步跟上。


    遠處,紅牆一角,有個人影望著朱允熥的背影,潸然落淚。


    深宮之中,不隻趙寧兒一個女人,盼朱允熥歸來,如坐針氈。還有個,地位有些低下,卻一心都撲在他身上的女子,妙雲!


    進殿之後,朱允熥居中坐下,王八恥拿著梳子,小心翼翼的給他梳頭。


    “殿下,奴婢鬥膽,往後您再出門,千萬帶上奴婢!”王八恥一邊梳頭,一邊哽咽的說道,“軍中那些粗漢,笨手笨腳,都不會伺候!”


    “知道你忠心!”朱允熥閉著眼睛,開口道,“可是軍國大事,閹人不得參與!”


    王八恥趕緊請罪道,“奴婢多嘴,奴婢知罪!”


    這時,樸無用從外麵進來,“殿下,錦衣衛指揮使何大人到了,在外邊候著!”


    “傳他進來!”朱允熥睜開眼,擺手道,“你們都下去!”


    王八恥帶著宮人們,叩拜之後,緩緩退下。同時,錦衣衛指揮何廣義,躬身進來。


    “臣,參見太孫殿下!”何廣義叩首道,“臣,先恭賀殿下,赫赫武功!殿下提王師行滅國之戰,必將銘記史冊,千古流唱!”


    “起來吧!”朱允熥一笑,上下打量對方許久,“你什麽時候也會說好話哄人了?”


    何廣義拱手笑道,“微臣一向口舌蠢笨,這些話也是想了許久才想出來的。臣想著,若是殿下聽著好,下次出征,也帶上微臣!”


    “你這是看別人立戰功眼紅了!”朱允熥笑道,“把你錦衣衛的差事做好,不比戰功差!”


    “臣,銘記在心!”何廣義正色道。


    朱允熥勾勾手指,“讓你做的事,都做了嗎?”


    何廣義上前兩步,“迴殿下,按您的吩咐,秦藩,晉藩,燕藩那邊,都已經選送了閹人和宮女。”說著,頓了頓,“淮藩那邊,臣親手挑選的!”


    巡視關陝軍務之時,有些事讓朱允熥心中生疑。有了疑惑,就要查到底,現在查清楚,總好過日後措手不及。


    “秦晉二藩那邊,不必打探什麽消息,更不要記錄藩王隱私。”朱允熥開口道,“按照查看一下,二藩府中,是不是有別有用心之人!”


    “臣明白!”


    “至於淮王,燕王那邊,事無巨細,一並報來。奏呈,經你之後送於孤處,不能有第三人看到!”


    說著,朱允熥站起身,背著手踱了兩圈,“淮藩那邊,如何?”


    何廣義馬上說道,“迴殿下,下麵人奏報。自淮王就藩開始,每日都是讀書寫字,並無異狀,也不和外人來往。就連治下的地方官,都甚少召見。”


    “淮王也不愛宮室,美人,用度簡樸,常救濟窮苦士人,普通百姓。六月間淮王請蘇州大儒,赴淮安講學,士子隨意旁聽,並用他自己的錢,建了一座書院!”


    “淮王不愛奢侈,不喜鋪張,王妃有孕時,下令免去王田三成糧租,又派人興修水利,於運河邊,開墾良田!”


    “淮安城中,淮王賢德之名,廣為傳頌!”


    朱允炆打小,就在賢字上下功夫。到了封地之後,拉攏人心要做個賢王,也合情合理。可是不知為何,越是合情合理,朱允熥越覺得有些不太合乎情理。


    既然表明了不和旁人來往,為何偏給晉藩,秦藩送禮?要知道,他自己的親兄弟,在宮中住著,他都沒送封信,送過東西。


    再者說,他朱允熥給秦晉二藩送東西,圖什麽?那兩位絕不是他能拉攏住的,更不會和他親近的。說句不好聽的話,那兩位巴不得和朱允炆撇清關係。


    呂氏突然病死,朱允熥為皇太孫,他這個庶長子被就藩淮安。這些事,還用說嗎,哪個皇子不是人精!


    “你沒權沒勢的,千萬別想不開作妖!”


    朱允熥心裏歎道,“你好好活著,比什麽都強!不是那塊料,就別想那些歪歪道兒!”


    接著,朱允熥開口繼續問道,“燕藩那邊呢?”


    “臣無能!”何廣義請罪道,“燕藩那邊,內院用的都是跟隨燕王的老人,等閑人連進內院的資格都沒有。燕王府上下鐵板一塊,密不透風!”


    說著,何廣義頓了頓,抬頭道,“不過,臣發現,燕藩和京中,書信往來密切!”


    朱允熥不假思索,“徐家?”


    “正是!”何廣義道。


    徐家是朱棣的外家,往來頻繁些,倒也正常。不過,以徐家人謹慎的性子,能和燕王來往頻繁的,隻有一個人,徐增壽。


    “徐增壽現在是五軍都督府,右軍左都督吧?”朱允熥琢磨下,“右軍分管的是山東河北都司,他這個左都督,可是關鍵得很呢!”


    “殿下!”何廣義猶豫下,開口問道,“要不要臣命人,截獲他們的私信..........”


    “不用!”朱允熥笑了笑,“人家既然光明正大的通信,就沒有見不得人的東西!”


    不是朱允熥太過多疑,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既然錦衣衛指揮使是自己的心腹,那這樣的力量,能用就要用起來。


    話說迴來,古往今來哪個君王,不是表麵上聖德仁厚,背地裏又小心翼翼。為君者,千萬不能迂腐,有些手段必然要用。


    防患於未然!


    此時,樸無用再次出現在門外,“殿下,戶部,吏部,工部,還有眾翰林學士們都來了,都在外邊候著呢!”


    “你先下去吧,記住,孤讓你辦事,不是讓你監視諸王,記錄人家的隱私,更不是讓你聽風就是雨,胡亂羅織名目的!”朱允熥對何廣義告誡道。


    “臣,定小心辦差!”何廣義躬身道。


    “好,去吧!”朱允熥擺手,“讓王八恥進來,給孤梳頭,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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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院的報表,做了一個通宵,腦子都是昏的。


    怕中午起來,影響更新,先水了兩章。我先睡一會,太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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