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她看見江輕舟嬰兒時期,由一眾家人圍在其中,悉心疼愛的畫麵,便猜到,江輕舟,或許真的不是莫吟行。


    接下來看下去,江輕舟整個人的人生說複雜也複雜,說簡單,也的確簡單。


    出生在祖上有從龍之功的望族江氏,家中世代從軍,但許是因殺孽造太多,親人不是戰死,便是離奇暴斃,子嗣上也十分艱難,十對夫妻裏,有一對能有子嗣都算難得。


    也因此,讓家中排行老五出生的江輕舟自小便集萬千寵愛於一身。


    及至前年,邊關那邊傳來江輕舟征戰沙場的父母兄弟一同戰死的消息後,家中最後一位嫡係長輩也跟著身死,沒有嫡係做支撐,旁係自是成不了什麽大器。


    不想著如何光複江家,反倒是瘋狂搶占起由嫡係留下的財產。


    江輕舟本身也身體羸弱,常年吃藥,根本搶不過那些旁係,所幸他父母身死之前替他考慮過,留下一個信得過的大管家替他保管了田地和鋪子,才不至於在那之後連治病的錢都不會有。


    好在江輕舟也爭氣,第二年在他多年攻讀的科舉上一舉得了榜眼,如今在當朝也謀得了個翰林院修撰的職位,總不至於坐吃山空。


    一直到如今,都一人孤寂住在江家最後給他留下的大宅子內。


    這次會去寧舟和顧瀅的婚事,聽說也是江家先前和顧家交情不淺,江輕舟去,隻是為了替身死的父親給顧家上一份禮。


    更多的,有關他是魔是妖,是莫吟行的過往,根本沒有窺見分毫。


    就連那個和柳世齊很像的二哈,在來曆上也是有跡可循的。


    先前似乎是被京城這邊的孩童用繩索拴住腦袋,繩子的另一端就綁在河水內的一塊巨石,差點奄奄一息的一隻野狼。


    江輕舟那日雨天恰巧聽小廝說了這迴事,心生惻隱,派人救下了它,之後好吃好喝養著,才會養成如今這副水桶模樣。


    寧香從江輕舟的過往記憶中退出時,因為窺的實在太多,天色已經接近破曉。


    尋寶鼠在一旁等的一直在點鼠腦袋打瞌睡,感覺寧香這邊有動靜了,忙一個激靈睜開了困的小了一圈的鼠眼,小聲問她:“臭女人,好了嗎?”


    寧舟站在江輕舟榻邊,看著正陷入沉睡狀態中的青年,握拳之後,最終還是狠心移開了眼,重新給自己貼上隱身用的符籙,帶尋寶鼠離開。


    而在她離開的後腳,一直在門外狗窩裏睡覺的二哈便起身,搖搖晃晃著木桶身子進了屋,看了一眼還在榻上安睡的青年,重新臥上屋內準備好的狗窩。


    屋外風雨仍舊很大,寧香卻渾然感覺不到冷似的,連防寒罩都沒弄,出了江輕舟的宅邸後,便沉默走上被積雪覆蓋了大半的石板路。


    時間還早,又還下著大雪,街道上幾乎是空無一人。


    尋寶鼠跟在寧香身後,看著她那副異常沉默的模樣,一時間也不知道該開口說些什麽。


    直到她就要以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撞到盡頭的一堵牆,它為了提醒她出了聲,她才像是終於迴神,停在了青黛色的牆壁前,啞聲道:“尋寶鼠,他好像,真的不是。”


    什麽都可以騙人,但能被前塵氣體檢驗的前塵過往卻是不行的。


    她不死心從江輕舟的孩提時期看到現在,期間任何大小事都不被她放過,卻仍舊,沒能得到她想要的結果


    尋寶鼠也知道寧香昨晚是去做什麽了,聞言,看了下她幹裂出血,蒼白異常的唇瓣,有些心疼道:


    “誰說的?鼠鼠我就覺得,那一人一狼像極了莫吟行和柳世齊二人,臭女人,你聽話,咱們先迴去,喝點吃點熱乎的東西,找個能遮風擋雪的地方,再說說這件事。”


    “橫豎這江輕舟家就在這裏,想再過來看,還是能的。”


    其實尋寶鼠也知道,如果寧香在江輕舟的過往記憶中尋不到任何蛛絲馬跡,那麽確實是有很大的可能,說明莫吟行並沒有迴來。


    江輕舟和那個二哈,會和之前的莫吟行還有柳世齊那麽像,或許真的隻是巧合。


    畢竟先前都有和寧香毫無血緣關係,卻和她長得十分肖像的寧柔這個先例在,一些巧合出現的可能性,便不會太低。


    寧香不知道是不是聽進了尋寶鼠的勸告,呆滯著異瞳看了一會兒被暗色天光照著的雪地,最終還是喚出了破生劍,一人一鼠迴了她先前和莫吟行一起買下的宅邸。


    一夜未眠,讓寧香一點精神都打不起來。


    周身彌漫著濃鬱的頹靡氣息,眼睛卻怎麽樣都不肯閉上。


    修真者也是人,也需要休息。


    尋寶鼠怕她這樣下去出什麽事,直接悄咪咪在給她喝的茶水裏加了一些助眠用的藥粉。


    等寧香倒頭就睡了,它才從鼠皮口袋裏掏出通訊玉簡,同時給裴卓安還有程景說了下這迴事。


    裴卓安昨晚參加完顧瀅的婚禮,便迴東宮處理要事了,而後更是出了京城,一時間沒辦法趕迴來。


    最後來的人,便成了昨夜留宿在寧舟府中的程景。


    程景趕到的時候,外麵的天色已經大亮,接近巳時左右了。


    隻是寧香一夜未眠,又被尋寶鼠下了藥,睡的極沉,還未蘇醒。


    程景便隻能先坐在窗邊矮榻,問起哈氣連天的尋寶鼠,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青年膚色本就極白,坐在有天光映襯的窗邊,整個人就如同發光了一般。


    窗外有微風吹進,帶動他鬢邊兩綹龍須劉海微蕩起來。


    三年前還算陰柔的長相,到了如今,許是因為個頭竄了不少,看著多了些陽剛之氣。


    尋寶鼠看著這樣的程景,又想起受了很重情傷的寧香,摩挲起鼠下巴,已經開始在想著,如果讓程景和寧香在一起合不合適了。


    從前它雖然還覺得裴卓安也不錯,但裴卓安的身份太複雜,作為太子,作為日後整個大昌朝的帝王。


    一生不太可能隻有寧香一個女人,這一點,尋寶鼠是不太喜歡的。


    正想著,就聽程景再次出聲催促起它。


    尋寶鼠:哎(長歎一口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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