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騰被李儒一番言辭懇切且極富煽動性的話語說動了內心。此刻,他已然下定決心,要遵從李儒所提出的建議。畢竟,細細想來,如今這世道,若是一味地隻想著一路忠心耿耿地扶保朝廷,可誰又能料到最終的結局會是怎樣呢?馬家世代為朝廷效命,可萬一到了最後,卻落得個身死族滅的淒慘下場,那此前的所有付出豈不都成了一場空?如此這般,倒不如奮起自身的勇力,放手去拚搏一把。若是能夠成功,那便是改朝換代、坐擁天下的豐功偉業;即便失敗了,那也算是轟轟烈烈地幹了一場大事,總好過在功成身退之後,還要被那看似威嚴的朝廷無情地清算,落得個悲涼無比的結局啊。


    盡管馬騰心中覺得這李儒所謀劃之事有些虛無縹緲,成功的希望似乎頗為渺茫。而且,大漢王朝延續了整整400年,那餘威至今仍在,每每念及於此,馬騰的心中便不禁湧起一股敬畏之情,仍對其心有餘悸。可是,當真正涉及到自身以及整個家族的身家性命之時,他也不得不咬了咬牙,麵色凝重而又艱難地做出了這個決定。


    李儒靜靜地看著馬騰,隻見馬騰眉頭微皺,下意識地撚著胡須,似在沉思著什麽。李儒見狀,不禁微微輕笑了一聲,而後開口說道:“壽成公,如今既已下定決心要成就這一番大業,難道心中還有所焦慮不成?”


    馬騰聽聞此言,緩緩抬起頭來,目光中透著一絲疑慮,說道:“話雖如此,可我們難道就這般駐紮在原地,紋絲不動,也不做一些必要的準備嗎?若是如此,豈不是等同於毫無作為?這樣又怎麽能夠為超兒在前方的行動助力呢?”


    李儒輕輕擺了擺手,神色自信而從容,不緊不慢地說道:“這便不用勞煩壽成公操心了,隻要壽成公您心意已決,對我們所謀劃之事堅定不移,那餘下的所有事宜,皆由我來妥善安排便是。更何況,此次壽成公您還帶來了足足10萬西涼鐵騎啊,此等雄厚的兵力,在這當下的局勢之中,那可真是大有可為啊。隻等明日升帳之後,且讓我來精心部署一番,一切便都在掌控之中了。”


    馬騰抬眼望著李儒,隻見他滿臉皆是自信滿滿、誌在必得的模樣,仿佛一切皆已盡在掌握之中。而反觀自己,此刻早已心慌意亂,猶如沒頭的蒼蠅一般,六神無主。無奈之下,馬騰隻得微微拱手,說道:“那便一切有勞先生費心操持了。”


    李儒嘴角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輕聲說道:“壽成公且放寬心,迴去好生安睡吧。待到明日,我李儒定當給您一個滿意的交代。”


    馬騰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告辭離去,可他又怎能睡得著呢?迴到營帳之中,他就那樣渾渾噩噩地躺著,腦海裏一會兒思索著當下這錯綜複雜的局勢,卻感覺怎麽也理不出個頭緒來。


    恍惚間,他竟進入了夢鄉。在夢裏,一會兒仿佛看到馬超忠心耿耿地扶保天子,助其坐穩朝廷,使得大漢王朝得以再度中興。可就在這看似皆大歡喜的場景背後,卻緊接著出現了舉家被天子無情清算的可怕畫麵,那慘烈的景象讓馬騰在夢中都不禁驚出一身冷汗。


    沒過多久,夢境又陡然一轉,變成了馬家決定自立為王,與各方勢力展開了一場驚心動魄的大戰。然而,戰事的發展卻極為不利,直殺到最後,不僅沒能成就一番霸業,就連馬家在西涼的根基家業也徹底斷送,全家人皆死於非命,那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的場景,讓馬騰在睡夢中都忍不住發出痛苦的呻吟。


    又過了一陣子,夢境再次變幻,這次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兒子馬超身披龍袍,登臨帝位,那威風凜凜的模樣仿佛真的成為了這天下之主。


    馬騰就這樣在這光怪陸離、變幻莫測的夢境中不斷穿梭,被這接二連三巨大且荒誕的夢境衝擊得整夜都無法安眠。要知道,在此之前,馬騰從未如此深入細致地想過這麽多複雜且棘手的事情,如今卻好似被人強行將這麽多意圖、這麽多紛繁複雜的事情一股腦兒地塞進了腦海裏,直攪得他整個人都有些神誌不清、混亂不堪了。


    待到第二天清晨,馬騰從那無盡的噩夢中悠悠轉醒,隻見他精神極度衰弱,神情也是恍惚迷離,明眼人一看便知,他這一夜顯然是沒有休息好啊。


    清早日頭初升,陽光灑在營帳之上,李儒已然精神煥發,邁著大步來到馬騰的營帳外求見。此刻的馬騰,在潘鳳的悉心侍候下,正勉強地將衣甲一件一件穿戴整齊,可那一臉的倦容依舊清晰可見,整個人的精神狀態依舊萎靡不振。就在他好不容易收拾停當之時,便聽聞李儒前來拜見的消息。


    馬騰心裏明白,這一切皆是李儒昨日早已與眾人約定好的事情,當下也不敢怠慢,便即刻傳令要求眾將升帳議事。而隴西一係的將領們,也紛紛依照約定,從各自的駐地匆匆趕赴馬騰的軍帳。龐德與武安國早已在營帳之中,陪著那些隴西一係的董家舊將們,靜靜地等候著馬騰的到來。


    不多時,馬騰緩緩步入營帳,剛一進帳,他便下意識地環顧四周,隻見堂中站立著眾多戰將,細細打量一番,這些人皆是昔日董公麾下的心腹愛將啊。馬騰此刻神思還未從昨夜的混亂中緩解過來,正欲開口與眾人寒暄幾句,緩和一下這略顯沉悶的氣氛。


    這邊李儒一眼瞧見馬騰進帳,趕忙滿臉恭敬地快步走上前來,伸手輕輕牽著馬騰的手,熱情地說道:“壽成公,您可算是來了,真是姍姍來遲呀。快快快,您且坐這主位,咱們這便開始升帳議事啦。”


    馬騰被李儒這一番舉動弄得有些發懵,腦子經過昨夜那一番折騰,又未曾休息好,此刻依舊是一片混亂,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是怎麽一迴事呢。看著這營帳中熱鬧非凡且又透著一股莊重肅穆的場景,他竟隱隱有些不適應起來。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多說什麽,就這般被李儒半推半請地按在了那主位之上。緊接著,隻見隴西一係的將領們,包括李儒在內,牛輔、董璜,還有昔日跟隨董璜在天水的眾將以及隴西本地之前的那些將領們,皆齊刷刷地朝著主位上的馬騰拜倒在地,口中齊聲高唿道:“西涼董公麾下眾將今日正式拜見馬騰將軍,從今日起,我等皆為馬家驅使,拜見主公!”


    馬騰猛地被這陣仗弄得一陣心慌意亂,下意識地竟要起身,趕忙上前去將李儒扶起,嘴裏說道:“這……這是何意呀?諸位快快請起,莫要行此大禮,馬某實在是受之有愧啊!”他的聲音都因這突如其來的狀況而微微發顫,眼神中滿是驚訝與疑惑。


    李儒見狀,趕忙恭敬地解釋道:“主公且請安坐,莫要驚慌。昔日我等雖說已然歸降了馬超將軍,可後來馬超將軍又與朝廷達成議和之舉,隨後便前往長安,一心為朝廷效力去了。而我等隴西這一脈,皆是董公昔日麾下的部將啊,董公已然身死,此等大仇未報,我等又怎能再繼續為這朝廷效命呢?”


    說到此處,李儒微微一頓,神色愈發誠懇,接著道:“昨夜主公既已下定決心,要在這亂世之中奮力一搏,謀那王圖霸業,我等聽聞此訊,心中皆是振奮不已。我等自當站出來,繼續為主公的宏圖大業竭盡一份微薄之力呀。倘若主公依舊選擇為朝廷效力,那我隴西郡便也隻能謹守自家門戶,做那偏安一隅之事,可這又怎能配得上主公的壯誌豪情,以及我等滿心的抱負呢?”


    李儒一邊說著,一邊目光炯炯地望著馬騰,眼神中滿是期待與堅定,似乎在等著馬騰的迴應,也好讓這一番謀劃能夠真正地付諸實施。


    馬騰坐在主位上,仍是一臉不適應的神情,他微微皺著眉頭,有些局促地說道:“哎呀,文優先生呐,這事兒如今可還八字都沒一撇呢,您就這般言說,實在是讓馬某心裏沒底呀。再說了,超兒此刻還在長安,日後這征戰之事究竟會如何發展,那可都還說不準呐。我如今已是心力憔悴,哪裏還有這般雄心壯誌去謀劃什麽王圖霸業喲。日後到底要如何發展,那還得全靠超兒他一人拿主意呐。哪怕真有那麽一天,咱們能威加海內,可我馬騰啊,也隻願做那周文王一般的角色,輔佐於後便足矣,所以你們諸位實在是不必如此行事呀。”


    這時,牛輔向前邁出一步,雙手抱拳,神情堅定地開口說道:“主公,您可莫要這般說。我西涼的好兒郎們,既然已經決定了要為主公您效力,那便絕不會有二心。哪怕到最後,咱們真的扛不過這命運的安排,落得個失敗告終的下場,那也絕不會反悔今日所做出的這個決定。至於您和馬超將軍之間,到底要如何去安排,那本就是你們父子之間的事情,我等皆是些隻會舞刀弄槍的武人,可講不來這等細致謀劃之事呀。”


    馬騰聽了牛輔這番話,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要再說些什麽。就在此時,李儒趕忙上前一步,微微欠身說道:“主公且先安坐下來吧。昨日您已然和我細細相談過此事,既已下了決心,那接下來的事情您就放心地交給我來處理便好。”


    馬騰聽完李儒的這番話,雖不再言語,可臉上那惴惴不安的神色卻依舊未減,眼神中透著擔憂與迷茫,顯然心中還是對這突如其來的局麵以及未來的走向充滿了疑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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