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超等人一路行色匆匆,火急火燎地朝著盧府趕去。一路上,長安的街道處處都掛滿了白色的幡布,那一片肅穆的肅殺之氣彌漫開來,讓馬超心中的驚疑愈發強烈。他縱馬疾馳於鬧市之中,這兩日的長安城裏一片蕭條,即使有行人,也都是行色匆匆,絲毫未對他的縱馬之舉造成影響。


    不多時,馬超便來到了盧府門前。抬眼望去,盧府之內滿堂皆是白色,那懸掛著的白色匾額以及處處可見的白色裝飾,讓馬超心中即使再有疑慮,此刻也確定了十之八九。悲唿一聲“師父!”後,馬超身形搖晃,差點從馬上墜落下來。畢竟這一路趕來,馬超簡直是在玩命般地趕路。也幸虧他的寶馬極光與他心意相通,感覺到了他的異樣,便稍稍減速,在快到盧府前穩穩地站住了。


    馬超心急如焚,滾落鞍下馬背。此時,在門前代為迎客的本是關羽和張飛兄弟二人。看到馬超這般情形,他們連忙上前欲要攙扶。馬超急切地開口問道:“雲長,一則,師傅他老人家……”關羽麵露痛苦之色,緩緩說道:“孟起節哀,盧師他已經仙逝了。”這邊張飛本欲給馬超遞上喪服,可馬超卻不管不顧,埋頭便向裏麵衝去。


    身後的張遼、張任、徐晃三將以及親衛們則由關羽和張飛遞上喪服,他們接過一邊穿戴,一邊也跟隨馬超一同進去。關羽和張飛對視一眼,想到大哥的囑托,心中也放心不下,便將事務交與他人,匆匆跟了進去。


    馬超發了瘋似的衝進盧府,身形如狂風中的落葉般飄搖而急切。他不顧一切地穿過前室,腳步匆匆地掠過一個個院落,那急促的腳步聲仿佛是他內心痛苦與焦急的呐喊。


    來到正廳之前時,各地朝中前來吊唁的官員以及各地諸侯派來的使節皆紛紛投來驚愕的目光。然而,馬超的眼裏卻沒有任何他物,他的世界仿佛在這一刻隻剩下那大廳內輕輕飄動的白色帷幔,以及幾支搖曳著微弱光芒的白色蠟燭。


    而在房間的正中間,師傅的棺槨就這樣靜靜地矗立著,棺蓋肅穆而莊重。馬超此時仿佛瞬間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他一步一步地走近,每一步都如同承載著千斤重擔。當他終於來到廳前時,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那沉悶的聲響仿佛是他心中悲痛的宣泄。


    劉備趕緊上前,說道:“孟起,且先穿戴整齊。”說著便欲讓一旁人遞來喪服。可馬超卻像瘋了一般,不停地磕頭,口中悲切地喊道:“師傅啊!您為何走得如此匆忙?超兒一路拚命趕迴,卻還是未能見您最後一麵。您可知超兒心中有多痛?您是超兒人生的明燈,是超兒前行的指引,如今您卻離超兒而去,讓超兒如何承受這巨大的悲痛?師傅啊,您怎麽不等超兒迴來便就此離去?超兒還有好多話想對您說,還有好多問題想請教您啊!”


    盧夫人在正廳的側麵置一矮座處,暗自傷神,那憔悴的麵容和紅腫的雙眼,無不訴說著她內心的悲痛。盧婉靜靜地跪在棺槨的旁邊,一臉淒苦之情。那哀傷的神色如同被寒霜打過的花朵,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她的目光原本空洞地凝視著前方,卻在聽到那熟悉的腳步聲的瞬間,第一時間看到了馬超前來。


    那一刻,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有驚喜,有悲痛,還有深深的無奈。她多麽想衝上前去,與馬超說上幾句話,傾訴心中的悲痛與思念。然而,如今她身為皇妃的身份,卻如同一道無形的枷鎖,束縛著她的行動,讓她不便與馬超搭話。


    於是,她隻能就這樣滿懷深情地看著馬超,那目光中飽含著千言萬語。她看著馬超那悲痛欲絕的模樣,心中更是如刀絞般疼痛。淚水再次默默地從她的眼中流出,滑過臉頰,滴落在地上。那晶瑩的淚珠仿佛是她心中無盡的哀愁,在這悲傷的氛圍中閃爍著令人心碎的光芒。


    她微微低下頭,努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不想讓自己的失態被他人察覺。但她的心卻始終緊緊地係在馬超身上,與他一同承受著這巨大的悲痛。


    劉備和盧毓隻好一左一右前來攙扶馬超,馬超痛哭流涕,念誦半天,情緒幾近崩潰。


    終於,在劉備的努力攙扶下,馬超緩緩起身。他聲音沙啞地說道:“師兄、師弟,師父離開之時,為何如此匆忙便離去?”盧玉腫著眼,悲痛地說道:“自你離開之時,師傅,父親便病體沉屙,時好時壞。加上這下半年來,朝堂之上一直有緊急軍報傳來,父親心係朝廷,在連番打擊之下……”說到此處,盧毓哽咽難言,那無盡的哀傷彌漫在整個廳堂之中。


    馬超霍然迴頭,那淩厲的目光如利劍般射向一眾吊唁而來的諸侯使節們。他的眼神中燃燒著熊熊怒火,兇狠地說,恨意十足地說道:“師父的離去,你等各路諸侯皆有責任!”他的聲音在大廳中迴蕩,帶著無盡的悲憤與指責。馬超這癲狂的模樣讓這些諸侯使節們嚇得噤若寒蟬,不自覺地後退。


    馬超又轉頭對劉備和盧毓說道:“師父後事安排的如何?”劉備連忙說道:“天子下旨,罷朝七日。師父離去,滿朝文武皆來吊唁,一切皆安排妥當。”盧毓說道:“隻等著超哥你迴來,便做發喪事宜。”說罷,盧玉接過一旁侍從遞在手中的喪服,呈與馬超。劉備也趕緊接過,二人手忙腳亂地為馬超穿戴。馬超靜靜地站著,任由他們擺弄,眼神卻始終空洞地望著師父的棺槨。他的心中充滿了悲痛與哀傷,仿佛整個世界都失去了色彩。


    此時,馬超又恭敬地磕了幾個頭。每一次磕頭,都帶著他對師父深深的敬意與不舍。磕完頭後,他緩緩站起身來,向著馬母行禮。馬母滿臉悲切,那憔悴的麵容上寫滿了哀傷。她的心中,一方麵為師父的離去而悲痛,另一方麵又對馬超充滿了擔憂。一時間,她竟不知該如何麵對馬超。


    馬超那布滿血絲的眼裏,透露出無盡的悲痛。馬母看到,也暗自心痛。她深知馬超與盧植的深情厚誼,這份感情在這悲痛的時刻顯得更加深沉。馬母輕輕地說道:“超兒,你也不必悲傷。凡事以先以你師傅的喪事為重,其他的莫要暫且忍耐。”馬超聽了,不明所以,隻以為師母因為師父的離去,哀傷過度,以至於言語有些混亂。他沒有深究其中的含義,隻是默默地點了點頭,心中依舊沉浸在對師父的思念與悲痛之中。


    此時,本就在盧府中暫作休息的天子,在得知馬超歸來的消息後,立刻帶著史阿與王越匆匆趕至靈堂。天子神色肅穆,步履匆忙,心中滿是對馬超的忌憚和憂慮。


    而張遼、徐晃、張任三將和親衛們也在穿戴孝服後火速趕到。然而,親衛們卻被攔在了人群之外,他們隻能在遠處焦急地張望,眼神中透露出對自家將軍的擔憂。關羽和張飛此時也不自覺地有意無意將張遼、張任、徐晃等人與馬超隔開,他們麵色凝重,似乎在警惕著什麽。可沉浸在悲痛中的馬超卻絲毫沒有察覺這異樣之處。


    此時,馬超的目光被盧婉那淒苦的身影所吸引。他看到盧婉獨自跪立在棺木旁,那柔弱的身姿在白色的帷幔下顯得格外無助。他的心中湧起無盡的憐惜與悲痛,仿佛有一把利刃在狠狠地絞著他的內心。他緩緩走到盧婉身旁,與她並肩一起跪下。他滿眼心痛地說道:“婉兒,你也莫要悲傷,師父雖然離去,還有我來陪你一起麵對。”盧婉滿臉淒苦地看著馬超,那淚水如斷線的珍珠般滾落,她的聲音顫抖著說道:“超哥。”馬超因為心神不定,並未看出盧婉如今已經梳上已婚婦人的發飾發型。盧婉的悲痛讓馬超隻以為她是無法麵對父親的離去,看著盧婉痛哭的麵容,馬超滿心滿是心疼,便欲伸手攬過盧婉。此時卻被王越開口製止道:“馬將軍,豈可對皇妃無禮?”馬超聞言,如遭雷擊,身子猛地一震,難以置信地看著盧婉。他的眼神中充滿了震驚、痛苦與迷茫,仿佛整個世界在這一刻都崩塌了。


    與此同時,趙雲在劉備的安排下,帶著提前布置好的人手,在馬超等人皆到來之後,悄悄地往這圈子靠攏。他們行動謹慎,盡量不引起他人的注意。趙雲麵色冷峻,眼神中透著警惕,他時刻關注著周圍的動靜,準備應對可能出現的突發情況。這些人手也個個神色凝重,他們按照劉備的指示,悄然地融入到這悲傷而緊張的氛圍中,等待著進一步的命令。


    馬超仿佛聽到了什麽不可置信的消息,整個人如同被雷擊中一般,呆立在原地。那一刻,時間仿佛凝固了,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隻有那震驚與痛苦在他心中不斷翻湧。呆立一刻之後,他才霍然站起,身體因為過度的激動而微微顫抖。他的雙眼緊緊地盯著盧婉,那眼神中充滿了困惑、焦急與絕望。


    “婉兒,這……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麽?”馬超的聲音沙啞而顫抖,每一個字都仿佛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他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那個曾經與他一起長大、一起歡笑的婉兒,怎麽會突然變成了皇妃?他的心中充滿了無數的疑問,迫切地想要從盧婉那裏得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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