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洛陽此時的形勢究竟是怎樣的複雜多變,也不管董卓是如何一步步登臨太師之位,又是如何在朝堂之上唿風喚雨,馬超都已經感到無力去勸阻,也深知自己無力去改變這一切既定的事實。自從蔡邕去世之後,馬超對於洛陽的所有事物都再也提不起太大的興趣了,滿心隻想著要盡快離開洛陽這個充滿紛爭與混亂的地方。董卓的執政理念與馬超心中所一直秉承的忠義之道以及盧植對他的諄諄教導完全是背道而馳,馬超實在是無法去直麵這所有的一切,於是他便毅然決然地向董卓提出了辭行的請求。董卓雖然對於馬超此前多次的勸諫行為,包括他在盧植身死當日的表現心中存有一點不滿,但是終究來說,董卓內心還是對馬超充滿了欣賞與喜愛,所以對於馬超的離去很是不舍,因而直接拒絕了他的辭行請求。


    在那略顯昏暗的營帳之中,董卓麵色陰沉如水,滿心焦慮地專門為此事找來李儒進行商議。隻見董卓皺著眉頭,心中滿是懊惱與不甘,他咬著牙說道:“吾本欲將唯一的孫女董白嫁給那馬超,甚至都想著將現在創造的這大業以後就交給馬超和董白打理,可這馬超為何對吾的行動卻不那麽支持呢,吾實在是想不通啊!”話語之中盡是深深的不甘和困惑。


    李儒看著董卓,目光中透著冷靜與睿智,他緩緩地迴應道:“主公,馬超此人絕非一般,他乃是人中之傑啊!主公您想想,財富不可毀其誌,高官厚祿亦不可毀其誌呀。像他這樣的人物,日後定是主公您可托付大事之人,也正因如此,他才不會忘了您今日的恩義,若主公真心對待他,他日後定能與董白小姐好好相處,也會一心一意維護董白小姐啊。主公您不能像對待普通手下那些平凡的武將那般去拉攏。”李儒心中暗想著,主公啊主公,馬超這樣的人物,又豈是輕易能被那尋常的好處所打動的呢,您這般急躁,如何能成大事。


    董卓聽後,眼神中先是閃過一絲思索,接著流露出一抹凝重,他微微點頭,似是在認真考慮李儒的話,心中暗自琢磨,李儒說的或許有道理,看來我對待馬超的方式確實得有所改變,不能再這般簡單粗暴了,過了一會兒,董卓沉重地說道:“唉,那依你之見,吾該如何去做才能真正收服他的心呢?”李儒稍作沉思,然後認真地說道:“主公,需得從長計議,以真心換真心,切不可操之過急啊……”


    董卓聽後,眉頭皺得更緊,麵露怒色地說道:“那他現在一心想要離開洛陽,豈不是背離於我?這讓吾如何能忍!”


    李儒趕忙拱手說道:“主公息怒,主公莫要急躁。正是因為馬超此子忠孝仁義,不願因為與他心中的想法,與您的所做的事有所背離,他才會如此糾結。日後您必定會和他的老師盧植站在對立麵,您想想,您讓他如何自處?而且主公,有您對他的恩義也足夠,他返迴西涼,也好安定西涼,收拾周邊的異族,為我們穩固一個固定的大後方啊。更何況董白小姐也在西涼,這樣一來,他定會更用心,這對您來說豈不是更為有利呢?”


    董卓聞言,臉色陰晴不定,在營帳中來迴踱步,許久之後,停下腳步,眼神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緩緩說道:“唉,文優啊,你所言也並非沒有道理。隻是這孟起,著實讓吾有些頭疼啊。”李儒點點頭,輕聲說道:“主公,馬超是難得的人才,隻要我們處理得當,他必能為我們所用。當下還是要想辦法安撫他,讓他能全心全意站在我們這邊。”董卓沉思片刻,微微頷首道:“也罷,那就依你所言,從長計議吧。”


    李儒心思敏銳,從董卓對馬超稱唿的變化上,敏銳地察覺到董卓內心中對馬超其實仍是喜愛至極。一開始董卓直唿其名“馬超”,而現在卻改叫其表字“孟起”,這細微的轉變讓李儒明白,董卓其實心底裏是很看重馬超的,隻是因為董卓不想讓他離開,所以自己才會表現出這般憤怒,尤其又是馬超三番兩次提出要離開,這更讓董卓的怒火中燒。


    李儒摸清了董卓的心思後,便開始了他的勸解。他語氣平和而又帶著幾分深意地說道:“主公,孟起他確實乃非凡之才,其心向主公,隻是如今局勢複雜,他一時有所糾結也是人之常情啊。主公且放寬心,莫要因一時之氣而失了方寸。”李儒巧妙地重左偏右,既點出了馬超的不凡與糾結的緣由,又讓董卓的情緒漸漸平複下來。董卓聽後,麵色稍緩,心中的憤怒也慢慢消散,長歎一口氣道:“唉,也確實是吾心急了,多虧有汝啊,吾這心中才沒了煩惱。”李儒微微躬身道:“主公言重了,此乃儒分內之事。”就這樣,在李儒的巧妙勸解下,董卓的情緒逐漸穩定,對於馬超的態度也有了些許轉變。


    董卓既然解開了心結,便徹底沒有了之前的糾結,仍舊保持著那雷厲風行的性子。他迅速地行動起來,一邊表奏馬騰為涼州牧,以顯示對馬家的恩寵與重視;又對馬超賞賜了諸多珍貴之物,各種奇珍異寶、綾羅綢緞堆積如山,足見其對馬超的看重程度絕非一般。


    甚至當馬超提出想將盧植的家眷接走時,董卓都沒有絲毫阻攔。因為董卓深知,以盧植那剛正不阿、一心為國為民的高尚心性,即使強行扣押他的家眷,也根本不可能改變盧植內心對於家國大義的堅定信念。這樣死死地扣著盧植的家眷,不但毫無意義,反而隻會徒增馬超內心的煩惱與不滿。如此這般,董卓大大方方地讓馬超帶走盧植的家眷,這既顯示出對盧植的寬宥和對馬超的格外看重,而且還特意派了一隊裝備精良、威風凜凜的飛熊軍護送,以確保他們路途的安全。


    然而,馬超卻堅定地拒絕了董卓的賞賜,那些金銀財寶等貴重物品他一概未取,飛熊軍他也沒有帶領。他僅僅帶上了張繡和之前與飛熊軍結識的幾個兄弟,一行七八人,懷著堅定的決心,護衛著盧植家眷還有蔡邕的遺物緩緩離開了洛陽。


    馬超,這位董卓手下當之無愧的第一愛將,被董卓視為可以托付後事和龐大產業的關鍵人物。無論是李儒、牛輔等一眾與董卓有著緊密血緣關係的親戚,還是西涼軍中那些久經沙場的大將們,甚至包括新歸附不久的呂布等人。呂布向來心高氣傲,但對馬超的武藝和為人也著實深表佩服,所以在馬超即將離開之時,他們都紛紛前來為馬超送行。


    馬超站在城門口,與眾人一一作別。他的目光緩緩掃過每一個人的臉龐,心中交織著萬千思緒。麵對李儒、牛輔等親戚,他深知他們對自己的期許與關懷,一股眷戀與不舍在心底蔓延;而望向那些西涼軍的大將們,曾經並肩作戰的過往如潮水般湧來,讓他既欣慰又有些許惆悵。至於呂布,馬超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真誠的欽佩,心中也不禁升起一絲惺惺相惜之情。


    董卓和西涼大軍,在許多外人看來或許是殘暴不仁、兇狠嗜殺的象征,他們的行徑往往被世人所詬病和譴責。他們的所作所為可能令無數人聞風喪膽,讓百姓們生活在恐懼與不安之中。


    然而,在馬超的內心深處,他們卻並非僅僅如此簡單的存在。對於馬超來說,董卓是他曾追隨的主公,在長期的相處與並肩作戰中,彼此間有著難以割舍的聯係。盡管董卓有著種種惡行,但馬超看到過董卓對他的信任與器重,那些一同經曆過的風雨歲月,在他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記。而西涼大軍,那是他曾與之共同揮灑血汗的集體,其中有他熟悉的戰友和兄弟,他們曾一起在戰場上衝鋒陷陣,有著過命的交情和共同的目標。在那片鐵血與烽火交織的時光裏,馬超對他們懷有著特殊的情感。這種情感或許包含著忠誠、感激,亦或是一種複雜的難以言喻的情愫。所以,盡管他們在別人眼中是如何的殘暴,但在馬超心裏,卻始終充滿了別樣的情感,那是旁人難以理解和體會的。


    此刻的馬超,心情複雜到了極點。即將離開洛陽,他不知道下一次再來這裏會是何年何月,未來的事態又會如何變幻莫測地發展。而他敬愛的師傅盧植如今不知身在何處,讓他牽掛不已。董公董卓已然做出廢立皇帝之事,這與他內心堅守的道義和理念如此相悖,這讓他感到沉重與無奈。他的腦海中不斷閃迴著在洛陽經曆的種種,有輝煌時刻,也有掙紮與矛盾。如今,他隻想著盡快迴到西涼,那是他的根基與寄托之地。他渴望迴去好好建設西涼,讓這片土地恢複往日的生機與繁榮。同時,他要將那些對西涼虎視眈眈的周邊異族逐一收服或擊潰,為西涼創造一個安穩的環境,讓百姓們不再受戰亂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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