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休棄?當真?榮公,你可知,欺君之罪當如何處罰?”魚鳧王杜宇表示懷疑。


    榮公被魚鳧王那王者蔑視給嚇的全身一顫,身子不由得抖了抖。


    他死死跪在地上匍匐著,無比誠惶誠恐。


    “請君主明鑒,老臣所言均為事實。”說著,榮公便從袖中取來一方錦帕,舉過頭頂,等待侍衛遞交給魚鳧王親閱。


    而眼看著這一切的榮夫人,心中更是不可置信的一驚!


    什麽?休書麽?按照他方才的意思,應該是早就準備好了的。


    可是,是什麽時候呢?他……,他早有休棄她的心思了嗎?


    榮夫人顯然被震驚的不輕,心寒的更加刺骨。


    當侍衛將那方錦帕遞給魚鳧王親閱後,榮文複還忐忑的拭了拭額角的汗珠兒。


    魚鳧王不免暗自冷笑一聲!


    為了保他榮家,竟然狠心休妻,真是心狠。


    可這休書不假,但就是不知是何時草擬的!


    “榮夫人,你認?還是不認?”魚鳧王將那休書直接扔給了跪在地上失神的榮夫人。


    她猛然迴神,緩過氣來。


    記得來時,馬車之內,榮文複給她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咱們的兒女生養的很好,前途似錦,將來必有一番作為,你是他們的阿母,自然也更希望他們一路順遂吧!”


    當時她還不明白,以為榮文複想通了,會因為她生養的兒女救她一救,拉她一把。


    她還高興呢!隻要留著一條命,將來還有機會呢不是!


    當時,她難掩臉上的喜色,溫和的附和著榮文複的話。


    可令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她這個時候才明白,自己的丈夫居然是這個意思。


    她顫抖著雙手,捧著那封休書。


    手裏的諷刺之物,相當於將她與榮文複徹底畫上了句號。


    她淚眼婆娑,雙眸赤紅。


    她何其不甘,何其悲痛,她女兒與外孫女的大仇未報,自己卻先搭上了性命,老天爺何其無眼,竟如此狠心懲罰她。


    但她為了自己剩下的幾個兒女,隻能含淚忍痛道:“是,我認,公爺與我早已名存實亡,我早已想脫離榮家,遊曆我魚鳧族大好山河,可沒想到,竟因臣婦的愚蠢,連累了公爺連累了榮家,還請君主仁恩,饒恕榮家與公爺,此事,他們並不知情,是臣婦一人所為,請君明查。”


    榮夫人赤紅著雙眸,狠狠的向魚鳧王磕了三個響頭,大有視死如歸的架勢。


    “你可認罪?”魚鳧王再次確認一問,同時也在給她機會。


    隻要她供出同謀,估計還會給她一個好死。


    但是,榮夫人斬釘截鐵道:“罪婦認罪。”


    魚鳧王顯然有些失望,但卻也沒有更有力的證據懲治同謀之人。


    便冷冷道:“罪婦,你所犯欺君之罪,謀殺勞殤夫人與郡侯夫人未遂,罪大惡極,罪無可恕,念在你誠心認罪,便賜與杖斃之刑,同族不必牽連。”


    “來人,拖下去。”


    “多謝君主仁恩,多謝君主仁恩……。”榮夫人再次向魚鳧王狠狠磕頭,直到頭破血流,才被湧來的護衛拖了出去。


    她已經很滿意這樣的結果了,隻要母家不被牽連,她的兒女保住了,她便再也無所求了。


    奔赴刑場時,榮夫人始終是含著笑的,其實,這樣死了也好,至少,她已經對得起死去的女兒豔娘,對得起死去的外孫女蕭素素了,也更對得起自己年少時與榮文複的愛。


    所謂杖斃,便是將人扒光了衣服,扔到刑板上,在地上鋪一圈荊棘草,然後一板子一板子的落在犯人的背上和臀部上,期間,劊子手會拿捏分寸,板板力道適中,既讓犯人痛不欲生,又不會讓犯人立刻死去。


    直到一個時辰後,犯人因血流不止而亡。


    那榮夫人從小也吃過一些苦,及笄之前都是在農莊做活,所以,她也是農戶出身,沒什麽腦子,身體也還行,是以,先前的幾板子雖然痛入骨髓,但至少還挺得住。


    隻是慢慢到後麵,痛到幾度昏厥,又幾度痛醒,鮮血淋漓之時,她已經氣息懨懨,連大叫聲都已經喊不出來了。


    而閣樓上的榮文複也是不忍直視,要不是為了做做樣子給魚鳧王看,他都懶得踏上這閣樓,“觀賞”這殘忍血腥的畫麵。


    遙想當初,他是真後悔遇到榮夫人這個女人,要不是她,自己也不會這般過著膽戰心驚的日子,還得了一個休妻的壞名聲。


    而這時,地上鋪滿的竹筒已經接滿了血水。


    最後一滴,最後一瓶,竹筒滿,人消亡。


    就這樣,榮文複眼睜睜看著他的發妻死於杖刑之下。


    迴到榮家,本來還垂頭喪氣,鬱鬱寡歡的他,再看到迎麵而來的兩位美人兒時,又忽然心花怒放了起來,全然將發妻之死拋之了腦後。


    而一向八卦的巧兒,在打聽到榮夫人的消息後,喜笑顏開的跑到了勞殤與蕭燕燕跟前,繪聲繪色的描述著。


    勞殤不由得無奈一笑,這丫頭,一向有顆八卦的心,好奇心重。


    “你呀!做些事倒是在行,也不知我婆母是看中了你哪一點兒了?給你委以重任。”


    巧兒得意的叉腰一笑:“明錦夫人看中我的自然是聰明伶俐,辦事妥帖啊!”


    一句話,直接將勞殤與蕭燕燕逗笑了。


    “你呀!跟著明錦越發的鬼機靈了。”


    巧兒笑了笑,忽又想起了什麽?趕緊將手裏的一瓶藥丸遞給勞殤,然後又從腰間取來一方錦帕遞給蕭燕燕:“少主子,北疆那邊兒的來信,應該是郡侯的平安信呢!”


    蕭燕燕激動的眼眶一紅,這幾日,她吃不好睡不好,想的都是阮文君是否平安,她擔心的甚是鬱鬱寡歡。


    今日好不容易等來北疆那邊兒的平安信,心裏自然是激動與緊張的。


    蕭燕燕閱畢,心裏的石頭總算落了地!擔憂的淚水忽然變成了喜極而泣的淚水。


    當然,阮文君不知所蹤,又怎可能從北疆寄來信箋。


    這分明是明錦偽造的,阮文君的字,她在尚京城老家的書房中看到過,所以臨摹起來很簡單,而且惟妙惟肖,也順利騙過了蕭燕燕。


    前幾日她看她整日憂心忡忡,寢食難安,想必是因阮文君近況所致,所以才模仿了阮文君的字跡,寫了一封假的平安信讓巧兒送來給蕭燕燕。


    自然,巧兒也不知這信的真假,隻真誠的替她家的少主子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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