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眉拿了鴇母的銀子後即刻應召入席,笑酬酒杯。


    她本是個江湖兒女,兩年前隨同爹爹的雜藝團,從長沙一路靠賣藝討生活來到北京城。新眉與她爹爹的雜藝團進京後,一樣在街頭賣藝。然而新眉怎麽也料不到,她脫俗的美貌,竟然為他們一團人招來了橫禍--


    江湖兒女免不了要拋頭露麵,卻因此被京城首惡--八大胡衕的混混頭子徐凱看上後強行挾持,她因不服而死不就範,爹爹為了救她因此甘願被徐凱的手下,在街頭上打得半死!


    當時要不是貝勒爺正巧出宮,在街上撞見此事即當街解救她的爹爹,事後並深入了解緣由,還命令阿布坦和子揚出手救她--倘若不是貝勒爺,她與爹爹將含冤受辱,他們一家子莫大的冤屈,就要埋葬在這天子腳下!


    新眉一家獲救後,為養老先生的傷勢,永琰便好人做到底,將他們一家安置在北京城巷底胡衕的四合院裏,可沒想到,年前新眉的爹爹還是因為傷重而去世。


    新眉雖哀痛莫名,可她更明白,永琰是自己的大恩人!因此,今生今世,隻要永琰開口,即使要她身入龍潭虎穴,新眉兩眼也不眨一下!


    這迴貝勒爺有用得著她的地方,新眉當然義不容辭,賣力演出。


    今夜在座的,除了點名她陪酒的趙爺外,還有一名笑口常開,看似彌勒佛一樣的中年男子。她聽那趙爺喊那男人,叫他「平貝子」!


    「平貝子!美人在懷,您要不幹了這杯酒,那就太不夠誠意了!」趙天祥笑嘻嘻地忙不迭勸酒,他自己已有三分醉意。


    「這個……趙爺,我可不會喝酒呀!」一名姑娘前胸幾乎「貼」在他的後背上,簡直讓平貝子坐立難安。


    趙天祥性喜尋花問柳,可生性老實的平貝子卻打從一踏進這牡丹苑後,就緊張得他冷汗直冒--


    平貝子生平沒上過酒樓妓館,見了姑娘,實在連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擺!


    要不是因為他要變賣祖上一隻價值連城的翠玉,得找個著名的玉商中介販貨,而這趙天祥就是京城裏的知名玉販,更在這販貨行頭中是最頂拔尖的一個--否則說什麽,他都不會跟這性好漁色的趙天祥有什麽勾搭往來!


    「不會喝酒?」趙天祥聞言故作驚訝狀。「人生得意需盡歡!不會喝酒--這怎麽成?!來,你得先練練酒膽!」


    趙天祥故意斟了滿滿一杯酒,塞到平貝子手中,強迫他喝下。


    平貝子愁眉苦臉的,若不是為投趙天祥所好,好給他的玉器尋找個好買主,他實在不必如此苦了自己--


    捏著鼻子勉強喝下,本來就甚少飲酒,根本不諳酒性的平貝子,立即給那濃烈的酒味兒嗆得七葷八素……


    「咳咳!咳咳!」平貝子咳得不知所以。


    趙天祥挑著眉--瞧這態勢,擺明了這平貝子是個瞞貨,應不上他的心!趙天祥一個人喝酒,還真覺得無趣!


    他覺得無聊,歪主意就免不了動到旁邊的姑娘身上……


    趙天祥這才發現,今個兒這新來的花娘,長得還真是豔冠群倫!「唉呀,我說全牡丹苑的花娘我都見過,怎沒瞧見妳這生麵孔的小娘子呀?嘖嘖嘖,瞧妳這小娘子細皮嫩肉的長得可真美呀!說,妳叫什麽名字啊?」趙天祥涎著臉,湊到新眉跟前。


    「小奴名叫媚兒!」新眉乖巧地迴答。


    她知道這個趙天祥三天兩頭就往牡丹苑跑,鴇母好似特別看照他,還特地吩咐她得好好伺候著趙大爺!


    雖說趙天祥的銀子不少,可鴇母見慣出手闊綽的大爺,理當隻會對銀子有大小眼,因此鴇母對趙天祥特別殷勤的反常舉動,才讓新眉留心起來,主動接近這個趙天祥。


    「媚兒?」趙天祥嗬嗬笑,趁機一把抱住新眉。「這名字取得真好,我聽著就覺得配妳!」


    新眉雖然入戲十分,可她生來最痛恨毛手毛腳的臭男人,尤其兩年前經過徐凱的事件後,她更是對這樣的男人恨之入骨--


    當下她滑不溜丟地,閃過趙天祥的熊抱,然後擺出一張晚娘臉!


    趙天祥一個抱不到,先是挑起眉頭,然後嘿嘿幹笑兩聲。「我看妳趕緊迴了鴇母,今夜妳留下,趙大爺褲腰裏那白花花的大把銀子就隻包妳一人!怎麽樣?趙大爺我夠賞妳臉吧?」


    賞臉?新眉忍不住冷笑!這老不死的家夥,還真是不要臉!「可小奴不敢瞞銷大爺,小奴今兒個不方便,怕要壞了大爺的興頭!」


    「不方便?」趙天祥皺起眉頭,上下左右打量她一整遍。「妳有什麽不方便的?」


    「今兒個是小奴亡夫的忌日,所以--」


    「亡夫?」趙天祥瞪大眼珠子。「妳嫁過人?還死過丈夫?」


    「是呀!」新眉答得順口。


    這下子,趙天祥可倒盡了胃口。「呸呸呸!也不打聽打聽,竟敢來觸我趙天祥的黴頭--來人啊!馬上給我找鴇母過來,我要好好問問她,到底上哪給我找了這岑貨進來!」他徹底敗了興,氣得掀桌子、扯嗓子鬼吼。


    趙天祥雖然是個男人,可他市井出身,罵起人來連列祖列宗都可一一點名,除了新眉外,牡丹苑裏的鴇兒個個嚇得縮在角落。


    平貝子從來沒見過潑皮掀桌,他的驚嚇不比那些鴇兒少,他那肥頭大耳上冒的冷汗,竟然比方才姑娘們貼上身的時候更多……


    左右人見攔不住趙天祥,已經有人趕著去找鴇母,可誰知鴇母此刻也正在迎賓廳裏大發脾氣--


    今夜,牡丹苑裏事多,再過個一時半刻,屋頂怕就要給掀翻了!


    永琰才一進牡丹苑,就發現裏頭熱鬧無比!


    趙天祥見鴇母遲遲不來,以為鴇母怠慢自己,又看見新眉一臉冷笑,對他那潑皮罵街的模樣,彷佛半點也不在意!


    趙天祥一時麵子掛不住,於是大發脾氣,突然上前揪著新眉的衣袖子,居然出手要打女人--


    可新眉當然不是省油的燈!


    趙天祥拽住新眉的衣袖子,其實得不到半點好處,因為他反被新眉扣住手腕,腕麵反背,痛得他嗷嗷怪叫,嘴裏又不三不四的罵將起來。兩人扭扯著,趙天祥不敵,一下就被踢出包廂房……


    禧珍這頭,鴇母氣得命令牡丹苑裏的保鑣,把這男不男、女不女的兩人直接拎起,扔到迎賓廳外--


    這下子牡丹苑就更熱鬧了!


    「唉喲!」


    禧珍被保鑣扔出門外摔痛了屁股,春蘭從剛才開始就鬼吼鬼叫的……


    新眉聽見春蘭的叫聲才瞧見兩人,她瞪大了眼睛。「妳--妳們--妳們倆怎麽會在這兒呢?」


    「新眉?」鴇母走上前。「妳認識這兩人?」狐疑地問。


    新眉眼珠繞了兩圈,硬是答不上話。


    「原來妳也不是個簡單貨色!」鴇母對新眉起了疑心。


    「是啊!這個臭丫頭不但嫁過人還死了丈夫!我說鴇母,妳怎麽把這樣的貨色給弄進牡丹苑裏頭來了?」趙天祥抱著碎裂的屁股,趕緊跑到保鑣身後,挾怨報複。


    鴇母臉上一陣青紫,嫁人死過丈夫的事,她壓根沒聽「媚兒」提起過……


    「來人啊!把這三個人給我抓起來--」


    「喂,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妳這大娘抓我們想做什麽?!」


    那大娘--噢,是鴇母,聽見禧珍眾目睽睽下又喊她聲大娘,頓時氣得她橫眉豎目。「做什麽?死丫頭,我想做什麽等一下妳不就知道了?!」鴇母恨恨地說。


    春蘭忍不住哀唿!連新眉姑娘都扯進來,這下,大概難以善了了!


    鴇母扯嗓子命手下開始抓人,春蘭愣在原地不知如何反應,當然頭一個被抓個正著。至於新眉雖然能打,可她一個小姑娘家對著數名彪形大漢,自然寡不敵眾,況且這保鑣看來粗獷、身手卻不止一般,不一會兒新眉就失手被擒了!


    禧珍則是機伶地躲在桌子底下,東藏西竄的,跟那群彪形大漢玩起躲貓貓的遊戲,而那群窮兇惡煞又不能像她一樣躺進桌子底下,對她這種古裏古怪的躲藏法竟一籌莫展,一時間還真抓她不著……


    鴇母眼見要被禧珍溜了,她突然撩開裙襬,縱身一記飛腿便踢翻了整排桌子!


    在眾人一陣驚唿下,禧珍再也無處可躲,牡丹苑的眾保鑣們於是嘿嘿笑著圍攏來……


    「你們想做什麽?我警告你們,別過來啊……啊--啊--」


    禧珍蹲在地上抱著頭尖叫,保鑣們圍過來正要抓拿禧珍的時候,阿布坦便接到永琰的指令動手--


    此時牡丹苑裏的客人早就逃得逃、抱頭鼠竄的抱頭鼠竄……


    隻有平貝子,他不知嚇呆了還是怎地,竟然還站在包廂裏頭,愣愣地瞪著大廳上的好戲,臉色慘白……


    禧珍躲過魔掌,才剛要拍胸脯慶幸,沒想到突然被人一把抓住--


    「哇!你放開我呀--」她沒頭沒腦的粉拳亂舞。


    「是我!」永琰輕易就製服她沒啥用的拳頭。


    「呀?是你!怎麽不早說呀!」她定睛一瞧,還有臉問。


    「妳不在四合院裏休息,跑到這兒來攪什麽局?!」永琰質問。他不但要幫阿布坦打架,重要是還要護著她。


    「我哪是攪局啊!我……我是怕新眉有危險,才一塊兒跟著來的!」她辯駁。


    永琰臉色一陣鐵青。


    迴去再算帳!他心想。現在他可沒功夫跟她計較!


    禧珍看見永琰的表情,她畏縮了一下。這迴他好像真的生氣了?


    「阿布坦,小心!」剛脫身的新眉忙奔到阿布坦身邊助陣。


    牡丹苑裏值錢的家什經過這一陣亂打,早已被破壞殆盡。眾人在樓下打不夠,還跑上二樓打進廂房--


    「小心!」新眉看到那個還在發呆的「平貝子」,忍不住驚唿。


    但已經來不及了,一名被阿布坦拋出的大漢,準準地就朝平貝子的方向扔過去


    「唉喲!」平貝子摔在地上,跌個狗吃屎。


    「你沒事吧?」新眉跑過去問。


    她對這個人還有幾分好感,因為剛在包廂內他的表現就像個柳下惠,新眉還瞧見隻要姑娘靠近,這人的額頭就直冒汗!他全然不像那些常上妓院的人。


    可這時平貝子已經嚇呆了!他瞪著新眉,竟然半個字也說不出口。


    「你的腿沒事嗎?」新眉見他一瘸瘸的,於是主動地問。


    平貝子隻能搖頭,表示他不知道。


    新眉眼看前方還在打群架,她幹脆對平貝子說:「這兒實在太亂了!我扶你出去吧!」話說完她拉起對方就走,也不管他願不願意。


    禧珍被永琰擋在門口,她見新眉慌亂中還能扶一個人出來,忍不住好奇地問:「他是誰啊,新眉?」


    「他叫平貝子!他的腿好像受了傷,格格,妳先幫我照顧著!」新眉交代完後,就調頭加入混戰。


    平貝子?禧珍瞪大了眼睛。


    這個呆模呆樣的人……難道就是她即將要嫁的夫君--平貝子?


    禧珍愣愣地瞪著對方,直到平貝子終於發身旁兩邊詭譎的目光有異,他慢慢轉頭……


    才發現一名身穿男裝,瞧起來不男不女的「男子」,正睜著一雙圓骨祿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瞪著自己--


    一陣混戰後,牡丹苑眾人已經被打得七零八落,永琰心裏掛著那愛惹麻煩的丫頭,於是不再戀棧,一聲令下三個人和劫後餘生的春蘭一起撤退。


    但等他們退到牡丹苑門口,永琰才發現--


    禧珍不見了!


    「格格呢?」春蘭先大驚小怪起來。「她該不會還在裏麵吧?」


    「不可能的,我剛才出門時,明明見她就站在門口。」新眉道。


    阿布坦不敢吭聲,這迴隻有他瞧見,永琰的臉色凝重。「貝勒爺,看起來格格應該沒事,咱們先迴去再說吧!」阿布坦道。


    永琰沒答腔,隻做個手勢。


    眾人於是一起退出牡丹苑,到迴四合院內。


    春蘭一馬當先,先找她家格格要緊!「格格?您迴來了嗎?格格?您要是聽見了就應聲啊!」春蘭一路大嚷喊進門。


    「那鴇母原來會武功!見她一抬腿就踢翻了整排客桌,如此深藏不露,實在讓人驚訝!」在廳裏坐下後,新眉評道。


    「我看這間牡丹苑不是普通的地方,連那裏的保鑣都個個身懷武功,不是尋常打手,憑貝勒爺的身手,他們居然還能戰上幾迴!我看牡丹苑裏頭一定有玄機。」阿布坦也搭腔。


    隻有永琰沉著臉,不說話。


    不一會兒,春蘭已經把四合院裏裏外外全都找遍了,就是沒瞧見她的格格!


    「怎麽迴事……格格怎麽沒迴來呢?」春蘭開始急了。


    眾人的目光都投向永琰。此時此刻,他卻顯得異常鎮定。「新眉,妳剛才說見到禧珍站在門口?」


    「是呀!咱們還在裏頭打架的時候,我就看見格格人已經在牡丹苑門口了!」新眉答。


    永琰知道這是事實。為了保護禧珍不受傷害,還是永琰親自把那丫頭送到門口的。


    如果當時禧珍已經到了門口,而事後她卻又全然不見蹤影,那麽她消失嫵蹤唯一可能的理由隻有--


    「格格她--她該不會又四處亂跑了吧?」春蘭喊出來。


    阿布坦跟新眉低低垂下頭,假裝沒事一般玩手指……


    永琰的猜測,大概也隻有大而化之的春蘭敢說出口。


    「妳剛才說的,最好不是事實。」永琰瞪著春蘭,那雙眼裏的風暴比十二月的風雪還冷冽。


    「那……如果是事實呢?」春蘭沒心眼地問。


    新眉趕緊拉住她。隻有春蘭沒瞧出來,貝勒爺的目光已經要殺人了!


    永琰沒答腔,反倒冷笑。


    如果是真的,那麽肯定、一定、絕對有某人的屁股--


    會在短期內開花了!


    趁著牡丹苑裏頭大亂的時候,禧珍攙扶著平貝子離開牡丹苑。


    「到這兒就成了,禧珍姑娘。」跑了半天平貝子雖然疲倦,仍然對禧珍露出笑容。


    剛才在牡丹苑門口,他們已經互相打過招唿,平貝子已知道禧珍的名字。


    「到這兒就成了嗎?」禧珍問他。她自個兒也是跑得上氣下接不接下氣的,正好休息。


    「是呀!剛才真謝謝姑娘仗義,攙扶我離開那是非之地。我瞧姑娘也累了,我的宅第就近在眼前,如不蒙棄,姑娘可至我府內歇息片刻,喝杯茶、歇歇腿吧?」平貝子溫文儒雅地對她說。


    「喝茶?好呀!」她想自己就算迴去,永琰也一定不會給她好臉色看的!就像上迴她才不過生點小病,永琰就不許她走出房門,這迴搞不好又要禁她足,把她關在房裏好些天!「不過你這個人講話怎麽文認識的?對著我一直姑娘、姑娘的叫個不停,真有趣!」禧珍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


    被一個小姑娘取笑,平貝子不好意思地垂下臉。他的綽號就叫八股夫子,平貝子知道外頭的人和他府裏的下人們,暗地裏都這麽稱唿自己。


    走進潤王府後,禧珍才發現,這座王府前院的花園非常精致古樸,每個角落竟然皆有造景。


    「哇,這裏真是漂亮!要能住在這兒,肯定心曠神怡!」她毫無心機地說。


    平貝子若有所思地凝望禧珍。


    事實上,兩天前平貝子才去過安親王府,拜見過王府的老福晉。在牡丹苑門口他已經聽見新眉喊禧珍「格格」,過後禧珍又自我介紹她的芳名,當時平貝子就已經知道,眼前這名貌美動人的可愛女子是誰。


    隻不過,兩人初見麵竟然是在牡丹苑門口,這讓平貝子感到十分羞愧!更況兩人尚未經正式介紹,如此私下會麵有違禮教,實在不好相認,平貝子於是從頭到尾隻能裝作沒事。


    禧珍坐在潤王府那擺滿了珍奇古玩的客廳裏,一連喝了好幾杯熱茶,忽然一名小女孩從內廳走出來,一雙迷迷蒙蒙、可憐兮兮的大眼睛,一下子就揪住了禧珍的心--


    「咦?這孩子是誰啊?」禧珍對小女孩說:「孩子,妳過來姐姐這裏。」她一向喜歡孩子。


    「不瞞姑娘,她是我的小女兒,阿萱。」


    「阿萱?」她問小女孩。「妳叫阿萱是嗎?妳今年幾歲了?」


    小女孩乖巧地點頭。「姐姐,阿萱今年八歲了。」還喊了禧珍一聲,把禧珍樂得闔不攏嘴。


    「唉!」平貝子忽然歎了口氣。「這孩子從小就乖巧,隻可惜……」


    「可惜?可惜什麽啊?」她還以為是小女孩有殘缺,緊張地翻著小女孩的身子,東瞧西望了好一番。


    「隻可惜這孩子一生來就沒了額娘,隻有我這個阿瑪父代母職。」平貝子道。


    「怎麽會這樣呢……」她喃喃地問。


    又是一個才八歲,就沒了娘的孩子!禧珍愣住了。笑容從她的臉上消失,因為她忽然想起了自己。


    「這孩子的額娘生她的時候,因為逆產,胎兒出來的時候她力氣用盡,流血不止……就這麽離開我和剛出世的阿萱!」迴憶起過往,平貝子仍然感到悲痛。


    好悲慘,好讓人難過!


    而最讓禧珍難受的是,萱兒這個一生下來,就沒額娘的孩子。


    「姐姐,妳留下來陪萱兒玩好嗎?」小女孩一看見疼愛自己的大姐姐,莫名地就產生了依賴感。


    「我……」禧珍猶豫了。


    「姐姐,妳留下來陪我玩,好不好?」小女孩哀求。


    經不起萱兒那又期盼又怕受傷害的眼神,禧珍一咬牙,終於點頭同意!此時永琰那張可以預期的鐵青俊臉,已經被她拋到了九霄雲外。


    「禧珍姑娘,」平貝子滿臉驚訝,還挾帶一絲絲莫名的竊喜。「孩子不懂事,您千萬別為難,不好勉強了自己--」


    「沒關係的!」禧珍笑嘻嘻地道:「我很喜歡萱兒,很願意留下來陪她玩,可就不知道,你是不是歡迎我呢?」


    「我……」平貝子屏息著。「我當然歡迎禧珍姑娘了!」他歎息地道。


    「這不就好啦!」禧珍對著萱兒傻笑。


    反正時候也不早了,她既然打定主意不迴四合院,總得找個落腳處。


    「姐姐,咱們先到花園去玩好嗎?花園裏有個小湖,夜裏湖麵上點了好幾盞水燈,好漂亮的!」萱兒開心地說。


    「真的嗎?快帶我去瞧瞧!」禧珍拉起萱兒的手往外走。一聽見有水燈可瞧,她比萱兒還興奮。


    兩個女孩兒一大一小,於是手牽著手,一同走出客廳。


    平貝子坐在客廳裏,呆呆地瞪著兩人一道走進花園的背影,他還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敬請期待《投胎》下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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