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延曦被逗笑,但還是覺得自己是被嫌棄了,並不相信蘇墨的話。


    於是蘇墨加了屈延曦的微信,說一定會把哥哥不是直男的證據發給她。


    雖然之後他們沒再談論過哥哥的性向,但兩個人有事沒事經常在微信上聊天,日子久了,蘇墨還會跑到明山去找屈延曦見麵,便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


    蘇墨指了指鄒北遠,跟屈延曦說:“你看我沒騙你吧?我哥真的彎,這是他男朋友。”


    鄒北遠配合地對屈延曦笑了一下。


    屈延曦看看鄒北遠又看看蘇鳴,注意到蘇鳴領口底下的紅痕,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


    蘇鳴第一次聽說屈延曦為這件事哭過,覺得很內疚,問服務員要了紙和筆,鄭重其事地跟屈延曦寫了“對不起。”


    屈延曦把紙推迴來,輕言輕語地說:“沒事,我也不是怪哥,是怪我爸爸媽媽。他們也沒有事先商量好就把我們叫去見麵了,哥哥會有那樣的反應也是很正常的。”


    她一口一個哥,蘇鳴覺得更內疚了,手語道:上次那個事情我也是衝我爸媽,你別多想。


    蘇墨翻譯給屈延曦,屈延曦點頭:“我知道的。”


    事情就算翻篇了,蘇墨也沒再提蘇家父母的事,倒是飯吃到一半,屈延曦說:“哥,我和蘇墨的事,還請你不要告訴你們家裏。”


    蘇鳴愣了一下,想到蘇墨可能沒跟屈延曦說,其實他跟家裏已經是幾乎不聯係的關係。要不是蘇墨每次在中間牽線搭橋,可能他幾年都見不了父母一麵。


    不過……蘇爸蘇媽不是對屈家很滿意嗎?


    為什麽要瞞著?


    “你哥不會告訴家裏的,”蘇鳴還沒比劃,鄒北遠就先開口了,“不過你們異性戀為什麽也有這方麵的苦惱?”


    蘇墨捏了一下屈延曦放在桌上的手,屈延曦搖搖頭,大方道:“沒事的,哥哥遲早會知道。”


    見他們好像要說什麽重要的事,蘇鳴也放下筷子,看著屈延曦打手語:是我家不同意嗎?


    這次沒等蘇墨開口,鄒北遠就先翻譯給屈延曦了。


    蘇鳴轉過臉去看鄒北遠,鄒北遠有點得意地跟蘇鳴挑了挑眉,兩個人的手在桌子底下勾了一下。


    包廂裏很安靜,屈延曦看了蘇鳴一眼,溫柔地開口:“其實上次跟哥見麵之前,我聽到我爸媽商量,他們是想要找上門女婿。我聽他們說,已經跟蘇家商量好了,如果順利結婚,我家一次性給一百六十六萬彩禮,以後男方住我們家,生了小孩也跟我們家姓屈。”


    蘇鳴冷笑,明白為什麽蘇家會不同意了。


    蘇家那些人,以他們那位奶奶為首,傳統觀念非常重,他們還指望蘇墨給他們家延續香火呢。


    更何況在他們老家,做上門女婿是很沒麵子的事,身體殘缺的蘇鳴做了贅婿還說得過去,寶貝兒子蘇墨怎麽能做這種丟人的事。


    鄒北遠一臉地鐵老人看手機的表情:“蘇鳴,你們家一百多萬就想把你給賣了。”


    蘇鳴:……


    “我本來是覺得無所謂,”屈延曦繼續說,“我出車禍之後,一直被爸媽照顧得很好,我覺得他們說什麽都是對的,他們安排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直到遇到了蘇墨。”


    她看向蘇墨,笑得有點甜蜜,“他們不準我和蘇墨交往,但是我和蘇墨已經決定要在一起了。”


    蘇鳴聽得一頭霧水,比手語問:不是我家不同意嗎?怎麽你家也不同意了?


    “因為我告訴爸媽我和延曦在一起了,”蘇墨歎口氣,接著說:“我以為他們會高興,沒想到他們強烈反對,還跟我說不準再和延曦聯係。事情鬧到延曦父母那裏,延曦父母又覺得我們家委屈了延曦,也不讓延曦和我交往了。”


    蘇鳴:……


    “哦,我聽懂了,”鄒北遠點點頭,冷著臉說,“你們家想空手套白狼讓蘇鳴去做上門女婿,白拿一百六十六萬彩禮,反正這個孩子他們也不心疼。現在換成蘇墨,他們就覺得虧大了,不想幹了。”


    “我靠,”鄒北遠忍不住怒氣,又很心疼蘇鳴,紅著眼眶罵了句髒話,“真他媽的!”


    不敢想象蘇鳴在家裏那十幾年是怎麽過來的、受了多少區別對待的委屈,真他媽想揍他們!


    蘇鳴察覺到鄒北遠情緒不好,在桌子底下握住他的手,安撫地用大拇指摩挲他的手背,用眼神告訴他:沒事的。


    已經習慣了,如果到現在蘇鳴還要為這種事情生氣,他早就被氣死了。


    蘇墨臉上有點尷尬,“我也跟爸媽吵過了,現在是暫時瞞著家裏的。”


    反倒是屈延曦長這麽大第一次做叛逆事,興奮得不行,笑得特別開心地說:“我是偷偷從明山跑出來找蘇墨的,我厲害吧?”


    蘇鳴有點意外,比了個大拇指。鄒北遠問:“那你們現在要怎麽收場?私奔嗎?”


    “怎麽可能,”蘇墨笑了一下,“我已經跟屈叔叔打過電話了,我說服他讓延曦在蓉市玩兒一天,明天就把延曦送迴去。”


    屈延曦補充了一句:“我腿雖然不能動,但是我靈魂是自由的,他們休想關我。”


    “你聽話一點,”蘇墨很溫柔地揉了一把屈延曦的頭發:“今天我跟你爸打電話的時候他們到處找你,你媽都急哭了。”


    屈延曦嘟著嘴巴不滿地“哦”了一聲,“你把我送迴去,他們以後隻會看我看得更緊,你別想再見到我了。”


    蘇墨:“你猜他為什麽同意讓我送你迴去,而不是他親自來接你?”


    “對哦,”屈延曦反應過來,睜大眼睛道:“為什麽?”


    “因為我跟他說,我願意去你家當贅婿,以後有了小孩跟你姓屈。”


    屈延曦愣了一下,看著蘇墨的眼睛裏有水光,捂著嘴巴叫了一聲:“蘇墨……”


    鄒北遠給蘇鳴夾菜,問蘇墨:“你們家裏會同意嗎?”


    蘇墨顯然還沒想好爸媽那邊要怎麽交代,“不管怎麽樣,我是一定不會辜負延曦的,爸媽那邊我再慢慢做工作。”


    蘇鳴提著筷子的手頓了一下,想說爸媽肯定不會同意,但是又想到他們那麽愛蘇墨,說不定最後會選擇理解和妥協,便沒說什麽。


    吃過飯蘇墨邀請他們一起去熊貓基地,屈延曦心心念念了好久要去看大熊貓。


    鄒北遠問蘇鳴:“想去嗎?”


    蘇鳴本來打算按照計劃下一個活動是看電影,但是蘇墨和屈延曦都一臉期待地看著他,他便打手語說:去吧。


    下樓取車時,蘇墨推著屈延曦走在前麵,鄒北遠走在後麵勾了一下蘇鳴的手。


    蘇鳴迴頭看他。


    兩個人本來就靠得很近,蘇鳴迴頭的時候幾乎碰到鄒北遠的側臉,鄒北遠以一個隱蔽的姿勢親了蘇鳴一下,說:“今年年底,我有一場和哈裏森的比賽要打。”


    蘇鳴看著他眨了眨眼:所以?


    “我把金腰帶摘下來,”鄒北遠繼續說,“當做聘禮送給你,好不好?”


    第58章 還不夠壞


    蘇鳴看著鄒北遠,知道這傻狼是在心疼他,想哄哄他。


    但他其實根本一點都不在意,也不希望鄒北遠因為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為他擔心。


    他假裝不滿地斜了鄒北遠一眼,在手機上敲字:憑什麽是聘禮?


    鄒北遠笑起來,懶洋洋地說:“嫁妝也行。”


    四下看看沒什麽人,蘇鳴踮起腳尖,也偷偷親了鄒北遠。


    因為提到比賽,蘇鳴上車之後就一直在想鄒北遠下個月要走的事,以至於逛熊貓基地都有點心不在焉。


    鄒北遠的朋友、家人都知道他要走,但鄒北遠始終沒跟蘇鳴提過。


    蘇鳴希望鄒北遠主動告訴他,具體什麽時候走,走多久,走了以後還迴不迴來。


    但鄒北遠就提了那一句,沒有再多說什麽。


    從熊貓基地出來已經快六點,迴到市區蘇墨請他們吃了飯,然後鄒北遠把蘇鳴送迴家,自己去了拳館。


    今天走太多路了有點累,但這周的漫畫分鏡還沒畫完,蘇鳴洗了個澡,坐到工作台前打開電腦和數位屏。


    兔猙的腳傷好了以後,狼玨不顧一切把兔猙帶迴了狼族。


    食草動物國和鄰國有約定,凡是食草動物國國民踏出邊界進入食肉動物的領土,即不再受到食草動物國的庇護,不論其身份地位,食草動物國不得以國民在外受到傷害為由引起爭端。


    這也是之前狼玨沒有堅持帶兔猙迴來的原因,但是現在狼玨不相信任何人,隻想把兔子放在自己眼皮底下保護。


    消息很快傳到狼王那裏,狼王立刻就傳召了兔猙。


    兔猙一貫的裝癡裝傻,在狼王和狼玨的三個哥哥那裏沒有露出任何破綻。


    他們當然想吃掉兔子,但是狼玨在短短的幾個月時間裏已經迅速成長起來,變得兇狠而強大,令他們十分忌憚。


    狼玨把兔猙帶迴自己的寢宮,幫兔猙洗了澡,跟兔猙在浴池裏做了兩次愛,然後抱著兔子安心睡去。


    到午夜,兔猙趁狼玨睡著,輕手輕腳地走出了門。


    今晚的夜空和他們在草地上做了一整晚那天一樣晴朗,兔猙對著明月,虔誠地跪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詞。


    片刻後,一隻身著玄色長袍的兔子幻影出現在兔猙麵前。


    兔猙拜道:“國師。”


    國師兔曉的幻影向兔猙攤開手掌:“你做得很好,這一步苦肉計的棋,已讓你徹底獲得狼四王子的信任。現在你身處險境,我送一條性命給你,可以護你被殺一次而不死。你需拚盡全力助狼四王子奪得王位,切記隻有狼王心甘情願才能為你開啟白狼聖陵。在拿到白狼神頭骨之前,你萬萬不可引起狼玨的懷疑。”


    兔猙雙手交疊置於額前,將身體低低地伏在地上,答道:“是。”


    隨著一道純白色亮光從兔曉的掌心落下,緩緩進入兔猙身體,幻影也隨之消失不見。


    晚風吹過,樹葉發出嘩嘩輕響,月光下一切歸於平靜。


    迴到床上,狼玨還睡得很沉,兔子將自己的身體團了團,滾進狼玨懷中。


    這一話到這裏結束,蘇鳴抬起頭來才發現自己眼眶裏泛著淚。


    劇情是很早之前就設計好的,從這裏開始,將會鋪墊狼玨和兔猙不可挽迴的悲劇結局。


    當初跟編輯討論這段劇情的時候他還覺得挺爽,可以說就是為了這碟醋才包的這頓餃子,但是現在眼睜睜看著兔子和小狼滑向最後的反目,心裏卻難過起來。


    蘇鳴又點了支煙,把分鏡從頭到尾檢查一遍,關掉數位屏時已經晚上十二點多。


    鄒北遠差不多該結束訓練了。


    雖然沒人說過他們從某天開始就要住在一起,但是鄒北遠這段時間晚上不管多晚迴來都會到蘇鳴這邊來睡。


    蘇鳴不想讓鄒北遠發現自己哭過,去洗了臉,趁鄒北遠迴來之前到床上躺下。


    迷迷糊糊地等了好久,聽到外頭門被打開又關上的聲音,蘇鳴看了一眼手機,是淩晨兩點半。


    鄒北遠已經洗過澡了,但仍然能聞到身上有很淡的酒味。不知道是跟江祖凡他們去吃了宵夜,還是訓練結束之後又去過波形。


    蘇鳴覺得很困,眼睛睜不開,腦子裏關於狼和兔子的劇情紛繁吵鬧,怎麽也安靜不下來,有一種即將失眠的預感。


    房間裏沒開燈,鄒北遠上床後用手機光照著蘇鳴的臉看了一會兒。蘇鳴一動不動,鄒北遠以為蘇鳴睡著了,於是很輕地吻了蘇鳴的額頭和嘴唇。


    過了一會兒,蘇鳴發現鄒北遠還沒躺下,就往鄒北遠那邊挪了一點,悄悄睜開眼睛,看到鄒北遠還在看手語學習app,視頻裏的老師已經開始教複雜一些的句子了。


    他想讓鄒北遠早點睡覺,於是伸手抱住了鄒北遠的腰。鄒北遠便哄孩子似的輕輕拍他的背,把他拍睡著了,最後他也不知道鄒北遠究竟是幾點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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