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前,夜幕下的福雲縣集體林場裏,正進行著一場激烈的戰鬥,戰鬥雙方一邊是幾隻山裏成精的猴子,一邊是一頭青牛精、一隻狗妖、一隻貓妖和一個凡人。


    青牛精身強力壯,三下五除二輕鬆將猴妖們打跑了,迴過頭卻看到自己的戰友早已被打趴在地上,哥仨遍體鱗傷一個勁地呻吟著。


    “你們三個戰鬥力實在太弱了,以後要是不勤加修煉,咱們的這塊地盤指不定就是誰的了!”青牛精將他們三個攙扶到樹下,然後掏出幾枚果子分給他們。


    “怕什麽,每次打架有大哥在呢,隻要大哥在,誰能鬥得過咱們?”三人一邊輕柔傷口,一邊笑嘻嘻地啃著果子。


    “我總不能罩著你們一輩子吧,不行,我給你們十年時間,十年後我們來一場比試,看你們三個聯手能不能打敗我”青牛精站起身,叉著腰宣布。


    貓妖和狗妖沒有自信地低著頭啃果子“拜托,別說十年了,就是給我們苦練三十年也不是大哥的對手啊”。


    “那就給你們五十年!五十年後我們來一場比試,看看你們能不能聯手跟我打成平手,你們要做到了,我給你們一豎個大拇指,要是輸了……”青牛精掰著自己的手指。


    那個最瘦小的人類舉起手“老大,五十年後我都六十多歲了,哪能跟你們妖族做對手?”


    “樂延年,你小子要是當我是兄弟就必須來!大不了我讓你一隻手”青牛精笑嘻嘻地說。


    相傳黃泉路忘川河邊有塊三生石,三生石裏記載了你的前生今世,而我今天要推薦的茶就叫三生茶,此茶是清州人祭奠故人時必帶的飲品,類似我們這邊清明祭奠親人必燒紙獻花一樣,進貨時我聽那邊人說,要是不小心喝多了,會有機會看到自己前世的畫麵,不知道是真是假。


    今天既然介紹了三生茶,我們接下來的故事就跟清明節有關。


    晨光初現、明月懸天,距離福雲縣數十公裏外的一座大山上,一名身穿黑袍的男子緩步行走在山坡上的草地間。


    男子駐足在一塊形似巨牛的大石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一顆發出翠綠光芒的小種子從黑袍男子手中掉落,種子剛落地便長出兩根觸須,瘋狂地往地下鑽,不到一刻鍾,男子腳下的地麵突然震顫起來。


    “哞!”一聲巨大的牛吼從地下傳來,叫聲響徹天地,同時天空雷聲大作,一大片烏雲攀爬上了遠處大山的山巔,南方的梅雨季節就要開始了。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我捧著手中的汾酒不自覺地吟誦杜牧的《清明》。


    汾酒又叫杏花村酒,號稱中國十大名酒之一,清明將至,老太爺突然托朋友從山西捎來了一瓶正宗的汾酒,說是要清明的時候拿去祭奠故人。


    我家老太爺平日裏是出了名的摳門兒鬼,喝酒都是想辦法從米家、王家勒索,這次竟然花了大價錢托人從外地買好酒,實在是出乎我的意料,據我所知,奶奶活著的時候是最反對老太爺喝酒的,所以這瓶酒肯定不是給她老人家準備的,不知道是那位先人讓老太爺如此舍得忍痛割肉?


    “樂天,酒呢?你爺爺叫你趕快把酒拿進去!”月舞黑著臉從後屋走進來朝我吩咐道。


    仙劍月舞天性孤傲,最不喜歡被別人唿來喝去,她的使命似乎隻有一個,那就是保護我們樂氏一族的安全,至於其他活,拜托她一次她就黑一次臉。


    如今要不是老太爺賴在床上裝病(多虧米家、王家的補藥,老爺子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她是不會屈尊過來給我傳話的。


    我捧著老太爺的好酒去正準備給他老人家送去,這時茶莊的玻璃門被推開,一名身穿黑色鬥篷,頭戴孫悟空麵具的人走了進來。


    在這裏當了幾個月的掌櫃,各種奇怪的顧客我已經見怪不怪了,一個戴麵具的孫猴子對我來說不算什麽奇葩。


    “大聖,第一次來吧,想要點什麽茶呀?”


    我笑嘻嘻地衝來人搓著手詢問道,而我身邊的月舞則瞪大雙眼死死盯著“孫猴子”。


    “給我來半斤三生茶,好好打包”帶有磁性的男聲從孫大聖麵具下傳來。


    我樂嗬嗬地將三斤茶葉包裝好遞給“大聖”


    “一共三千三,請問您是怎麽個支付方式呀,人民幣還是金銀?”我雙眼眯成一條縫,笑嘻嘻地問道。


    “現金”


    對方也出手闊綽,拿出一摞鈔票推到我身前


    “三千五,不用找了,那二百算你的小費”。


    “大聖”拿過茶葉將頭扭向月舞,兩人四目相對,月舞一臉狐疑地看著他,似乎在確定他是不是自己認識的熟人,而“大聖”同樣凝視月舞片刻後便轉身準備離去。


    打開玻璃門後,“齊天大聖”突然又迴頭看了看我和月舞,低語道“明月舞、白雲出”。


    月舞聽到對方的話,先是一陣驚愕,然後兩眼一翻摔倒在地,我趕緊將暈倒過去的月舞扶起,再迴頭望向門外,“齊天大聖”已經不見蹤影。


    窗外雷聲陣陣,厚厚的白雲遮擋了藍天,也擋住了想落到人間的雨水,我和老太爺坐在床邊,愁眉不展地看著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月舞。


    “你說那人走之前說了句明月舞、白雲出?”老太爺愁容滿麵地問我。


    “嗯,爺爺,這話是什麽意思啊?”


    老太爺沒有迴答我的問題,而是緩步走到窗邊,抬頭望向一直憋著不下雨的陰天唉聲歎氣。


    “爺爺,月舞姐她不會有事吧?”


    “她的身體沒有大礙,隻是暈倒了而已,仙劍每隔一段時間就得休息一下,估計她這段時間一直保持人形累著了,以前她也曾經出現過類似的情況,睡上幾天就沒事了”望著滿天陰雲的老太爺,頭也不迴地迴答道。


    但我的直覺告訴我,老太爺在說謊,我隱約感覺月舞此次暈倒很不平常,似乎跟我以前那個跟她一起在田野間飛馳的夢境有關。


    “爺爺,我想問你個問題,我以前到底見沒見過月舞啊?”


    老太爺一直跟我說,我以前從未見過月舞,但為什麽我從小就經常會做跟月舞一起在田野間飛馳的夢?這個疑惑已經困擾我多時,這次月舞離奇暈倒更是讓我渴望知道背後的真相。


    老太爺緩緩迴過頭,將手搭在我的頭上,語音有些顫抖地說道“樂天,你第一次見到月舞的時候,就是你成為驛官的那天,你以前從沒見過她!”


    聽著他那顫抖的聲音,我知道老太爺又說謊話,但看著老太爺眼中那從來沒有過的驚恐的神色,我隻好放棄了追尋真相的機會,現在想想,當時要是知道了一切,對我來說恐怕真不是什麽好事。


    “老驛官,我們來了,你準備的酒呢!?”


    這時,米大人和王員外的聲音從外麵的前廳傳來打斷了我們爺孫倆的談話,這倆老頭來得真不是時候。


    “樂天,我身子骨不好不方便出遠門,你拿上酒跟他們出去一趟,給我的一個老朋友倒上一口”老太爺鬆了口氣,將沒開封的汾酒遞給我。


    離開茶莊,我跟著米大人和王員外一起坐車離開了縣城。


    看著窗外不斷從眼前閃過的青山,我腦子裏卻不斷迴憶著那個跟月舞一起在田間飛馳的夢境。


    而米大人和王員外這倆老頭嘴炮大開,一個勁地在我耳邊詢問我和米莉、王雪相處得如何,有沒有看上他們家孫女,弄得我很是煩躁。


    “米老爺子、王老爺子,我們這是去什麽地方拜祭誰呀?”


    我趕緊岔開話題,讓他倆再問下去,估計這倆冤家又要爭風吃醋打起來了。


    沒想到我這一問,倆老頭突然麵色沉重起來,倆人不說話了,那滿是濁淚的眼眶癡癡地望著遠處的大山。


    米大人抹了抹眼淚開口道“五年前,福雲縣大興區,皇宮大酒樓門口的停車檔,開張大吉,我們幾人雄心壯誌……”


    “打住!琛哥,我也看過《無間道》,我知道您是好人,我也給您做好人的機會,您就別逗我了好好說行麽?”我趕緊抬起手製止住這老家夥耍寶。


    王員外一臉嫌棄地瞪了米大人一眼,然後告訴我“我們今天是要去距離縣城數十裏遠的太平山,我們當年的大哥就葬在那裏”


    “大哥?”


    “當年我們四個興趣相投,經常結伴在外麵惹是生非,闖下不少禍”王員外說到這裏,他跟米老頭的眼神變得深邃起來,似乎迴想起了幾十年前的一幕幕往事。


    “那你們的大哥是何方神聖啊,他又是怎麽死的呢?”我突然對那個傳說中的帶頭大哥產生了興趣。


    “他是個青牛精,當年是我們四個裏修為最高的,隻可惜五十年前大哥為保住我們的地盤,與一個黑蛇精進行場試,最後雖然贏了,但是大哥不幸被黑蛇咬傷毒發身亡,大哥死後他的族人們也就四散離開了福雲縣”米大人這次沒有耍寶,而是有些哀傷地望著已經越來越近的太平山。


    太平山山勢較緩,我抱著酒緊緊和一大袋冥紙,跟在倆老頭身後。


    步行十來分鍾後,我見到遠處聳立著一個外形酷似巨牛的大石塊,想必他們的帶頭大哥就安葬在那石塊之下吧?


    走在前麵的米大人和王員外似乎發現有些不對勁,趕緊加快了腳步,我則抱著酒一路小跑緊緊跟著他倆來到那大石塊前。


    來到跟前我才發現,一個巨大的土坑出現在那酷似巨牛的大石前,從坑邊還較新的泥土來看,這個大坑應該是兩天內被挖出來的,而且讓我感覺不可思議的是,這個大坑居然沒有從外往裏挖的痕跡,難道……


    米大人和王員外不可思議地看著身前的大坑,全身激動地顫抖起來“怎麽可能、怎麽可能,大哥明明就被埋在這裏的啊,他的屍體呢!?”


    “哞……!”一聲驚雷般的牛吼從不遠處傳來,米大人和王員外驚訝地循聲望去,隻見不遠處的山穀中,一個身材巨大,半人半牛的怪物正在瘋狂地毀壞周圍的樹木。


    米大人和王員外目瞪口呆,倆人身體不知是出於激動還是恐懼,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


    “大……大哥怎麽活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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