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平已睡下,懷中摟著佳人。


    他這房中當然也是有空調的,隻是這個時節尤其在深夜已經不需要開,這個時代的深夜遠比後世要涼快,因此兩人隻蓋了一床薄被。


    方金枝睡的很甜,秀美的臉龐上掛著淡淡的笑意,或許是夢到了什麽,慵懶地又將許平脖頸一抱,長長的睫毛還撲閃撲閃著。


    許平迷迷糊糊半張開眼睛,借著淡淡的月光看到,不由嘴角也露出一抹憐惜的笑意,湊上前,在她吹彈可破的臉頰上吻了一口。


    方金枝似有察覺,一時把他摟的更緊了。


    卻在這時,門扇外走廊上,突地響起一道細微幾不可察的異響。


    許平不由眉頭一皺,本來的睡意朦朧也霎時清醒了,旁人聽不出這異響的特別,他卻能聽出!更確切來說,那應該是一種感覺,一種對突然侵入自己“領地”的異樣察覺!


    所以他雖然還在摟著佳人,卻已一隻手拉開帷幔,向窗外望去。


    果然,窗外,竟真的有一抹黑影一閃而逝!


    許平大驚,立即悄悄起身,又安置好仍想賴在他身上的方金枝,套上靴子,已經輕輕向門窗前靠去。


    他的玉環步已經有相當火候,踩在地上,竟真的幾乎一點聲音都無。


    然而,他的人卻絕不敢掉以輕心!


    能在薛奇那些皇城司的嚴密守衛下摸進許園,還一直摸到他的臥房,來人功力絕對是一流高手的境界!


    目光緊盯著門窗的同時,一柄飛刀,已經瞬息握在他的手中!


    沒錯,在這種情形下,許平深信,飛刀的作用和反應速度,絕對比沙鷹要快得多!


    至少對他是這樣的。


    同時他也幾乎能感知到,那個突然摸進來的神秘人,勢必正潛伏在門窗之後。


    他一定還在那裏,就是衝著他來的!


    已經到了近前了,許平控製住砰砰而動的心跳,將自己的唿吸變的極細、極微。


    現在他已更能確定,那人,的確正潛藏在門扇之外,他和那人,僅僅隻有一扇門窗之隔!


    不過有一點令他稍為寬心,那就是,透過對對方氣息的感知他能知道,來人的功力——至少是在內力上,是要比自己弱的。


    “應該怎麽辦呢?推門出去?還是等對方先手?”許平心中默默盤算著。


    咚,咚。


    誰知卻在這時,門扇竟然響了!被敲響,聲音極輕的兩下!


    “許大人、許大人!”


    隨之而來的,是兩聲輕喚,聲音不大,但許平可以確信,如果自己在床榻上若不是睡的太死的話,這兩聲,應該可以聽到。


    更令他吃驚的是,這兩聲輕喚,聲音竟然很是耳熟!


    或許是受到了驚擾,床榻上的方金枝嚶嚀著翻了個身,口裏還呢喃著喚了一聲“相公”。


    “來者何人?”許平當即低聲詢問。


    “咦?”


    誰知他這一問,似乎反倒將門外之人嚇了一跳,甚至一個趔趄還差點摔倒。


    “許大人?真的是您嗎?您還沒睡?”能聽得出來,盡管門外之人也還疑惑,為什麽響應的速度會那麽快?可依舊掩藏不住話語中的欣喜。


    “我是,你是誰?”許平冷聲問。


    “小人沈飛。”


    “啊?”許平大吃一驚:“你?白衣沈飛?”


    “正是小人!”門外之人答道。


    腦中疾速思索間,許平已大致明白了沈飛深夜前來找他何事!


    八成就是為了方慕白。


    “難道他今早留書失蹤,老早就打算好了要來找我幫忙?”許平心道。


    不過此刻也不及多想,立即道:“你在門外,我出來!”


    “好!”沈飛一應。


    支啦一聲,卸下門栓,又伴隨微不可察的門扇開啟,許平鬼魅一般的身形立時就閃了出去。


    借著月光一看,門外肅立那人,可不正是白衣沈飛?


    可他現在正瞠目結舌的望著許平,還有他手中握著的那柄飛刀:“許、許大人....您,您的功夫......”


    “不說這些,你先隨我到前麵廂房一敘。”許平古井無波道。


    “好、好!”沈飛連忙答應。


    他先行而去,許平則利落至極的從自己臥房門後取出了門鎖,哢嚓一聲鎖上,而後才隨著沈飛的腳步去往前麵廂房。


    防人之心不可有,這沈飛現在已走投無路,焉知他會不會鋌而走險?做出對自己家人不利的事?


    “就這了,停下。”看著前麵之人已經走到了自己預設的談話地點,許平便道。


    沈飛立即止步,許平輕輕推開房門,這間房,門竟是一直開著的。


    原來這是昔日鄧元覺在時,一直長住的房間,他走之後,因為沒人居住,日常也要打掃,所以房門多半時候就一直開著了。


    “沈大人深夜造訪,不知所為何事?”


    黑暗之中,許平低聲問道。


    他盡管心中猜到了八九分,可消息多半是密報得來,他當然不能開口直問,隻能先裝糊塗,聽沈飛口風。


    “嗬嗬,‘大人’?”沈飛在黑暗之中苦笑:“大人不知,小人自此以後,可再也不是什麽‘大人’了.....”


    “哦?沈兄何出此言?”許平故作不知,皺起眉頭問道。


    “唉!”沈飛一聲長歎。


    跟著,就把相救方慕白,以及跟方慕白之間深厚的關係,還有昨夜方慕白被擒,他已辭官,並打算今日夜間就將方慕白從牢中救出來的事,一五一十說了一遍。


    “啊?你,你和方慕白之間,竟然還有這種關係?”許平故作驚訝,吃驚問道。


    演戲就要演全套,既然已經演上了,就要演下去。


    “是的,我幼小孤苦,被恩師老人家收養長大,並傳授絕藝,他比我年幼五歲,被方家老爺子送去荊南學藝時,才不過六歲年紀,十幾年,我是看著他長大的,此時他因龍玉苑之事被官府擒獲,我焉能不救?”


    沈飛哽咽著道。


    “所以你辭官,連開封府軍巡使的位置也不做了?”許平問。


    “大人莫要瞧小了小人。”沈飛黑暗中霍然抬頭,堅定道:


    “我沈飛一生中,最重要的隻有兩個人——恩師,還有方師弟,一如生父,一如親弟,他們遭難,我焉能留戀富貴?莫說區區軍巡使,便是要我做了開封府尹,我也一定會舍卻官位不要,把他們救出來!”


    “你雖這樣說,可為了不牽累開封府尹滕大人,還是先行辭官了?”許平又道。


    同時心中對這沈飛不由又多了幾分稱賞,無論哪個時代,能做到像他這樣的,的確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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